凌飛望著扈若失的臉,忽然覺得這女人其實是很有味道的。
扈若失長得並不美,她的臉型太冷硬,像是刀削斧剁過一般,這是一張適合男人的臉。她的眼大而冷,不含一絲絲的情緒,嘴脣卻狹長單薄。或許是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夠甜美,她索性把頭髮染得雪白,一頭如雪的白髮搭在肩膀上,配上她那冷酷的氣質,儼然就是個活生生的白髮魔女。
她的身材也缺乏曲線美,穿著平底鞋也有兩米一五的高度,令男人望而生畏,身子很瘦,前胸後臀都顯得過於平坦,絲毫沒有女性的豐滿美感。
打眼看去,她就像是一塊孤獨的石頭,面無表情的矗立在那兒,與這個喧譁嘈雜的世界格格不入,彷彿被遺棄了一樣。但奇怪的是,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目光就再也無法移開。
世人早已看厭了鮮花的美豔。
“看夠了沒有。”扈若失養身而起,高大的身軀居高凌下,像是天神一樣俯視著他。
凌飛泡在水裡,動也不動。不是哥沒女人高,哥只是躺著,站起來誰高誰矮還不一定呢。
誰知扈若失竟使出凌波微步,踏水向他走來。
凌飛慌忙守住門戶:“你幹嘛,別過來,再過來我喊人了啊。”
扈若失漠然應道:“喊吧,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
凌飛仰頭望天:“破喉嚨何在?護駕!”
一隻手在他後背拍了拍,隨即傳來嘶啞碎裂的聲音:“我是破喉嚨。”
“護駕啊,誒?”凌飛回頭一看,膽都裂了。
之前在杜嫣然家裡遇見的鬼,再次現身:沒有五官的臉,披散的頭髮,蒼白乾瘦的手,這次還自帶特效,舌頭直接耷拉到了膝蓋處,森綠的舌苔上遍佈著白斑。
“貞子啊!”凌飛驚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一個飛身,跳進了扈若失的懷裡。
扈若失像端尿盆一樣抱著他,眉頭擰成了一朵花:“你敢吃我豆腐,不想活了嗎?”
“瞎啊你,有鬼,還不快跑!”凌飛火急火燎,要是會飛,怕是早就騰雲駕霧飛伊斯坦布爾去了。
“行了,別嚇唬他了。”扈若失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伸手扒拉懷裡的凌飛:“你給我下來,像是個什麼樣子!”
“有鬼啊。”凌飛死活不肯回頭,一個勁催促逃跑,扈若失也是沒轍,總不能一掌把他天靈蓋拍碎吧,只得擺了擺手:“你先走吧。”
鬼點了點頭,瞬間消失無蹤。
“鬼已經走了,你可以下來了。”
凌飛哪裡肯信,死活不肯下,玩兒命晃她肩膀催她快逃。
扈若失只得哄孩子一樣,勸他回頭看看。
凌飛見她言辭熱鬧,語調真切,半信半疑的說:“我少讀書,你不要騙我。”
“騙你是狗。”
凌飛試探著回頭看了一眼,果見鬼消失了,大大的鬆了口氣。這時才覺得姿勢有些尷尬,灰溜溜的跳了下來。
人雖相分,餘香猶在。
“我沒時間陪你鬧著玩,現在和你說一下莊三的計劃,以及我將計就計的打算,你不需要補充和建議,乖乖的配合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扈若失煞是霸道,根本不問凌飛的意見,便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
凌飛聽到後邊,有些不解的問:“你說莊三安排人偷襲我,這個人是我絕對不會防備的。你喊一聲狂夫哉,我就將計就計倒下去。然而你直接告訴我那人是誰不就行了,讓我也有個防備啊。”
扈若失斷然拒絕:“不行,天機不可泄露,被你曉得了,一定會誤事。”
“不是,我……”
“夠了!”扈若失生硬的打斷了他的話:“你只需要按計劃配合,你我雙方都吃不了虧,再唧唧歪歪的,先吃我一腳!”
凌飛看了一眼她雪白的腳丫,期待的問道:“真的可以吃?”
扈若失難得的紅了一次臉,惡狠狠地罵了聲:“滾。”
面面相覷了片刻,扈若失走出游泳池,緩緩地說道:“希望你能認真一點對待這場戰鬥,即便你我聯手,要贏莊三也不是件易事。畢竟太子和莊三結了盟,西楚霸王也不是吃素的。”
凌飛目送她的背影竄上天空,一晃不見,無奈的揉了揉眼睛:“綽號飛狼的我,天天看著別人在眼前飛來飛去,這是種什麼樣的心情。不行,我也要學會飛,飛到那更高更遠的地方!”
惆悵了一會兒,把待在房間裡休息的人們都叫了出來。女人們一個個打著哈欠,沒精打采的。只有吳剛一臉的剛毅,隨時準備赴湯蹈火。這纔是戰士該有的樣子嘛,凌飛心中暗暗稱讚。
他把扈若失來訪的事講了一遍,驚出諸人一身冷汗。虧了是來談聯手的,萬一要來行刺,暴起發難,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劉雪平靜了一下心情,道:“老公,你打算怎麼做?”
“鐵嫺我是一定要救的。”凌飛斬釘截鐵的說:“鐵老大就這麼一個閨女,死了沒辦法,既然她還活在人世,無論擋在面前的人是誰,我都要救她。”
“好!”吳剛和白池擊節叫好,對凌飛的義氣表示高度讚賞。
“這次的對手,怕是不易對付。莊三引領的都是強悍妖怪,太子手下也有項羽那種級別的強者,”凌回頭歉疚的望了劉雪一眼:“這次恐怕又要辛苦大家了。”
白池把重劍往桌子上一砸:“這次準不準殺人?”
凌飛呵呵一笑:“人救過來以後,隨便你殺。這次誰也不用客氣,最好取下莊三和太子的人頭,我擺一桌給大夥慶功。”
白池歡呼一聲,快樂之情溢於言表,嘴角還一直嘟囔著:“終於能殺人了,我要讓這座卑劣的城市血流成河……”
在座諸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並不因爲大戰即將到來而緊張發愁,聽他講完了,隨意的答應一聲,便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凌飛拉住劉雪的手,將她拽回到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雪,又要把你捲進去了,總讓你跟著我打打殺殺的,真有些於心不忍呢。”
“說什麼傻話呢,”劉雪把腦袋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道:“從幾千年前就已經這樣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凌飛深情的注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比雲朵還要輕柔:“雪,我現在想拉屎,你跟我去嗎?”
“滾。”
“雪。”凌飛忽然捧住她的臉,在她的脣上重重親了一口。
劉雪吃了一驚,雪面緋紅,羞澀地說:“幹嘛呀。”
“雪,不知道爲了什麼,只要你在我身邊,我的心就無比的安寧。只要你在我身邊,就算與天下強者爲敵,我也不會有絲毫畏懼。只要你在我身邊,幸福的感覺就像海洋一樣包圍著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忘記一切煩惱憂愁。”
劉雪眨著眼看了他半天,伸手把他推開:“說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要求我。”
“我只是說幾句心裡的話,你看你……”
“不說我走了,真走了哦。”劉雪邁開腿作勢要走,凌飛一把將她拉住,乾笑一聲道:“其實,還真有點事要找你幫忙。”
“我就知道,說吧。”劉雪哼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凌飛支吾了幾聲,下定決心說道:“那個,打完這一仗,你能不能教我飛啊。好多人都會飛,就我不會,都有點自卑了。”
劉雪嘆了口氣,道:“就這個?直說不行麼,非得肉麻。”
凌飛抱住她的腰,輕聲道:“雖然確實有事相求,但那些話都是真的。”
“你想學我就教你囉,誰讓你是我老公呢,不過,算了,飛的事比較複雜,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等打完仗以後再慢慢和你講吧。”
“謝謝娘子。”凌飛又在她臉頰上吻了一口,一想到自己很快也能在天空中飛來飛去了,他便忍不住喜形於色。
當夜無話。
次日,和杜英揚打了聲招呼,爲怕泄密,並沒有將計劃全盤托出,只說去赴扈若失的約。
當杜英揚得知,凌飛要堂而皇之的去見水泊天王,眼珠子幾乎瞪成了等邊三角形:“兄弟,你三思啊,之前脫身是僥倖,這咋還自己送上門去呢。水泊是國際組織,在人家眼裡咱就是土鱉小混混,檔次差太多了。”
凌飛笑了笑,不以爲然的說:“我本心並不願多招是非,可要是有人想騎到我頭上,我也不會忍氣吞聲。英揚哥,出來混,有人爲錢,有人爲權,我只爲一口氣。氣被人壓了,那還混個屁呢。”
杜英揚知道勸不服他,便提議派一批小弟過去,實在不行就端著衝鋒槍突突了他。
凌飛毅然拒絕:“英揚哥,水泊不是靠子彈能打贏的對手,我還是帶我這幾個人去,你放心,扈若失想把我留下,她還差了三千年。”
杜英揚沒話說了。
迄今爲止,他還沒有見識過超越人類常識的能力,一切都是道聽途說。他曉得水泊很強,但多給他八個腦子,他也無法想象扈若失究竟強到何等地步。出來混的人都很現實,想象力豐富的都去當窮逼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