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男,四十七歲,列東亞狂瀾組織十六猛第五位。三年前在狂瀾出道,以一套猛烈似火的刀法迅速打響了名聲,曾在緬甸單刀破掉四枚反坦克導彈?!?
凌飛看著這簡短的資料,手指劇烈的顫抖。
沒錯了,凌越真的沒死!他那一點點的一觸即碎的希望,成真了!
凌飛最近見妖魔鬼怪比見的人都多,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無神論思想。可是在他心底,父親去世這件事早已根深蒂固,就連找海皇復仇的事他都計劃了很久?,F在卻突兀的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凌越他,沒死!
沒聽說現代人有死後成魔的,當然,也沒人斷言現代人就一定不能死後成魔。
也許如今的凌越是魔,甚至有可能是鬼,可無論如何,只要凌越還存在著,這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掩餘在一旁說道:“在龍市,除了我們所熟知的幾位,還找到了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凌飛忙問道:“是誰?”
“八大兇徒之萬人屠,石虎!”
凌飛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要說天魔八兇,他已經見過了南宮長萬、雲邪、驪姬、盜跖、薛懷義、賈南風,一個比一個狠。
但是這些人加起來,估計也狠不過石虎。那可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存在,曾經活生生屠了一個非洲部落啊!但願這貨和自己沒啥交集,永遠不要碰面。怎麼可能!天魔八兇和自己或多或少都有恩怨,萬人屠怎麼可能一直袖手旁觀?
“你不用擔心那麼多,石虎和雲邪他們沒什麼交情的?!贬輳房创┝肆栾w心中的擔憂,扈若失安慰道:“石虎這個人,生性殘暴,好殺戮。但對同等級的強者卻是能避則避,這大概和他前世的敗亡有關係。唯一能夠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誅殺的,唯有冉閔一人?!?
“冉閔麼。”凌飛眼角閃爍著奇異的光輝:“他死後成魔了嗎?”
掩餘正色道:“當然。事實上,世人把他當作比天魔八兇更可怕的惡魔。他是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只要不是漢民,他的態度永遠都是抹殺。只有一點好處,他不對凡人出手。若非如此,華夏早就要被他攪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凌飛微微笑道:“真乃一條硬漢啊,有機會的話,真想和此人結交結交,共飲三百杯?!?
扈若失皺了皺眉,道:“那種不分青紅皁白一味好殺的屠夫,你結交他做什麼。以後真見到了就繞著走,別去亂招惹人知道麼?!?
其實凌飛在某種程度上,也有著漢唐情節,只是不像冉閔表現的那麼暴戾罷了。他更看重文化的變遷而冉閔所關注的,只是生和死。不願糾結於石虎和冉閔的事兒,凌飛轉變了話題:“既然我爹出現了,就該去見見纔是?!?
“去一趟也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情形?!膘枞羰У溃骸斑@次去,多帶些人手,免得被燕丹給暗算了。燭庸許願都帶上,另外……”
“帶那麼多人幹嘛,我又不是去蕩平了燕丹,只是去見個爹而已?!绷栾w搖了搖頭,道:“我只帶一個孟婆同去就行了,沒事讓她去傳個信什麼的。你們都給我枕戈待旦,真要動起手來,我給這邊發信息,你們立即大部隊開過去,殺他個屍山血海。”
掩餘苦著臉說道:“這麼遠,等大隊人馬趕過去,就晚了吧?”
凌飛自信的一笑:“我豈是隨隨便便就讓人給抓住殺死的,別忘了,我可是擊飛了埃阿斯的男人啊!”
在他眼裡,與雲邪的驚世一戰雖轟動天下,卻比不過打飛埃阿斯的那一瞬間精彩。
扈若失無語的看著他:“你爹要是沒惹事,你就不要湊過去惹燕丹了。現在不是和姬丹大動干戈的時機?!?
凌飛呵呵一笑:“那當然,說得我好像戰爭販子一樣,我這人,最是愛好和平了。”
“切。”所有人一起向他比出了一根中指。
回到家,自有孟婆幫著收拾行李,凌飛坐在宮雲枝面前,關切的說:“徒兒,爲師我要出一趟遠門,這幾天你自己就按部就班的練功,不要挑戰什麼難度。爲師不在身邊護法,一切以安全爲重心,明白嗎?”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宮雲枝伸了個懶腰,道:“話說你不去和雪姐告別下嘛,最近幾天一直冷戰,這下又要出去好幾天,哎?!?
凌飛愣了一愣,苦笑道:“她不怎麼愛搭理我?!?
“你就不會主動去哄哄她?爲了調查你爸的事兒,她一天到晚的聯繫那些情報人員,忙得和個陀螺一樣。就算臉上冷冰冰的,心裡也很渴望你的親近吧?”
凌飛點點頭,道:“好,我去哄她?!?
“等等?!睂m雲枝見他起身要走,當即出言喊住。
“幹嘛?”
“師傅,你忘了點什麼事吧,急急忙忙的就走。”
凌飛一呆,旋即一笑,俯身在她左邊臉頰上吻了一下:“行了吧?”
“行什麼行,右邊呢?”
凌飛又在她右側臉頰上吻了一下,笑道:“還有呢?”
宮雲枝嘟著嘴,指了指嘴脣。
凌飛哦了一聲,從煙盒裡掏出一根菸,塞進她嘴裡,給她點著了:“慢慢抽,我走了先。”
“哼?!睂m雲枝拿下香菸,吐了口煙霧,眸子裡泛過一層淒涼:“凌飛,雪姐真的很愛你,別讓她悲傷流淚,好嗎?”
凌飛默然了片刻,道:“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我真的是個很壞的男人吧,總是讓她難過。但是枝枝,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雪兒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爲了她我其實可以拋棄一切,包括你、小嫺、扈若失和孟婆,甚至我自己的生命?!?
“嗯。等等,”宮雲枝忽然揚起頭來,一臉吃驚的問:“這裡邊怎麼還有孟婆的事兒?”
“我說孟婆了嗎?”
“你說了?!?
“你聽錯了吧。”
“你絕對說了,我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初學修煉吧,偶爾也會出現幻聽的,正常,很正常?!?
“胡扯,你老實交代,爲啥這次去龍市只帶孟婆一人,是不是方便你倆亂搞?凌飛,你是不是和孟婆有了一腿?”
“你胡說什麼呢!”凌飛怒道:“我和雪兒感情總出問題,就是你們這些人整日裡八卦造謠,無事生非。懶得和你說,我走了。”
“你這個花心鬼,連保鏢都不放過,去死吧你?!弊テ鹨粋€抱枕砸了過去,凌飛早溜得沒影了。
宮雲枝氣得直跺腳:“死凌飛,等我練成了絕世神功,看我怎麼收拾你?!?
劉雪在臥室裡給他準備著換洗的衣服,一樣一樣疊好,再裝進行李箱裡。
凌飛在門口看著,無來由的一陣心酸。
雖然每天冷面相對,其實她一直都在默默的關心著他。究竟忍受了多少心痛,纔會作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啊。
他忽然快步走了過去,從背後緊緊的摟住了劉雪的腰。
“走開,別妨礙我?!眲⒀├淅涞恼f道。
凌飛沒有動,只是緊緊的抱著她。
“你有病吧?”劉雪不耐煩的吼道:“趕緊的起開,別來煩我,要抱去抱你的小情人?!?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背後的男人在發抖。
“你能不能有點正經,一天到晚除了下半身那點事兒,你還能想點別的嗎?”用力掙脫開凌飛的懷抱,劉雪氣憤憤的推了他一把。
滿嘴的咒罵都憋在了嘴裡,她愕然看到,凌飛的臉上淌滿了淚水。
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流淚,哪怕在最無助的時候,面對著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勁敵時,他都是一副無所謂的笑容。彷彿就算天空塌下來,也是無關緊要的事一樣。可是,這個男人卻在她的面前流淚了,淚流滿面。
劉雪頓時慌了手腳,她裝出來的冷漠,像是被廢水澆灌的冰塊一樣,一下就化開了。好像從來沒有冷戰過一樣,她緊緊的把凌飛抱在懷裡,手忙腳亂的拍著他的後背:“寶貝,不哭,不哭,出什麼事了,別害怕,有我呢,有雪兒呢?!?
凌飛用力的摟住她,語聲哽咽的說:“爲什麼,我帶給你的只有痛苦和折磨。明明我那麼愛你,爲什麼不能讓你快樂。”
劉雪,幽怨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我的命啊?!?
“命麼。”凌飛頹然鬆開手,坐到了牀鋪上,有些失魂落魄的點燃了一根香菸。
劉雪站在他的面前,與他四目相對。
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一字難發。
久久,劉雪走到他身前,伸出纖細的手指,爲他擦拭臉上的淚珠。只是擦著擦著,她的眼角也溢出了一行淚水。眼淚像是衝開了閘門的流水,再也無法阻止。她一面哭,一面爲凌飛擦淚,無盡的委屈,如同寒風吹皺了結冰的湖面。
兩人相對而泣,再度緊緊擁抱在一起。
真的是命麼,那在劫難逃的緣分。如果不是命中註定,又爲何相遇,彼此折磨,彼此相愛。
命或宿命,凌飛一無所知。他只知道這一生,早已沒有了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