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水泊總部。
宋江坐在楠木桌前,正氣定神閒的潑墨揮毫,在宣紙上寫著鬼畫符般的毛筆字。
孔明孔亮在一邊坐著,額頭上的冷汗涔涔往下流。
宋清站在桌前,神色惶恐的說:“哥,衆(zhòng)家兄弟都在門口咆哮,要你出去說個明白。鐵牛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衝在前邊鬧得最兇。哥,你再不作打算,他們就要打進(jìn)來了啊!”
宋江一邊寫字,一邊淡淡的說道:“鐵牛不是吃錯了藥。他性子最是嫉惡如仇,眼裡容不得沙子。他服我,只因我不近女色最講道義。既知我宋江不仁不義,弒兄謀位,他自然要反。”
宋清見他還在慢條斯理的寫字,三兩步衝上去奪下了他手裡的筆,慘然大呼:“哥,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寫什麼鳥字!眼下情形到底要怎麼處理啊?”
“兄弟,千年了,你總也學(xué)不會鎮(zhèn)定二字。”宋江笑了笑,拂袖而坐:“今日之形勢,我要輕描淡寫的解開,也不是難事。這事我認(rèn)定是燕順自作主張辦的,你道他敢否認(rèn)?事已至此他心裡清楚,只有我宋江才能保住他的命!”
宋清大喜:“太好了,那哥哥你……”
宋江一擺手,冷冷一笑:“這種事我做了上千年了,已不想再做。梁山那些迂腐之人,口口聲聲只知義氣。義氣義氣,古往今來能成大事的有幾個講義氣?我已受夠了這些人,今日正好分道揚鑣,各走各路!”
宋清臉色煞白,手腳冰涼,顫聲道:“哥哥,你莫不是發(fā)了瘋?”
宋江臉上流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自從曉得了死後成魔這件事,我就知道晁蓋之事瞞不住的。或早或晚,真相定會大白於天下。所以我早做了部署。對我不滿的人都發(fā)給了扈若失,如今都在飛狼快活度日。我給了他們喜歡的道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宋清捂著臉嘆道:“哥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這些有什麼用!”
宋江磔磔笑道:“你以爲(wèi)我爲(wèi)何投入顓頊麾下?”
宋清茫然應(yīng)道:“顓頊?zhǔn)侨饰宓壑唬绺缱冯S他,正是要建功立業(yè),名垂後世。”
“當(dāng)年我對大宋忠心耿耿,爲(wèi)皇帝掃蕩四方,平遼滅寇,最後得到了什麼?一杯毒酒!如今死後爲(wèi)魔,我怎肯再給別人作刀作槍!人不爲(wèi)己,天誅地滅,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當(dāng)圖取霸業(yè),問鼎一方!”宋江說這話時,霸氣側(cè)漏,渾身光芒刺得孔家兄弟不敢直視:“更何況,你以爲(wèi)顓頊真心實意要重用我?”
宋清大驚:“莫非有詐?”
“從始至終,顓頊看重的都是方臘。”宋江眼中掠過一絲恨意:“顓頊招攬我,只是在爲(wèi)招納方臘作局。顓頊只道我一無所知,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我宋江,而是方臘、汪公老佛、方百花!呵呵,呵呵!”
宋清聽了這話,無異於中了一道晴天霹靂。
他本來還在想,一旦事不可爲(wèi)就去投顓頊,背靠這座大樹怎麼也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可經(jīng)宋江這麼一說,顓頊完全沒把水泊看在眼裡啊。進(jìn)也無路,退也無路,難道坐在這裡等死?
宋清眼中閃過一絲戾色,哥,大難臨頭各自飛,休怪兄弟丟下你獨自逃命。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啊!
深吸了一口氣,宋清便要決絕離去,忽聽宋江緩聲說道:“顓頊自詡聰明,卻不知我投靠他,只不過是爲(wèi)了一幅畫而已。那副萬壑松風(fēng)圖已落入我手中,我還跟著他做什麼?給他當(dāng)炮灰擋死麼,笑話!”
宋清神色一動,沉聲問道:“哥,當(dāng)初你不惜代價也要求來這幅畫,其中究竟有何奧秘?”
宋江得意的笑了笑:“也沒什麼,只是封印了三十六雷將而已。我得了這幅畫,苦心孤詣的破開畫中封印,那三十六員強將全都成了我最忠心的部下。他們終生都會對我忠誠,因爲(wèi)我只需一個念頭,就會讓他們魂飛魄散!”
宋清直聽得目瞪口呆。
“哥,爲(wèi)什麼我一直沒見他們?”
宋江神秘的一笑:“我把他們派去了非洲的一個小國。如今他們已完全掌控了那個國家,只需一場政變,那個國家就屬於我了。”
宋清愣了半晌,忽然問道:“可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哥哥在非洲秘密創(chuàng)下一份事業(yè),可門外的兄弟如何打發(fā)?憑我們幾個,不可能從關(guān)勝呼延灼的圍攻中逃生的。”
宋江搖搖頭,道:“我這些年的佈置,你就絲毫也看不出麼?最恨我的人,我一早就發(fā)到了扈若失麾下,如今正在飛狼混得風(fēng)生水起。晁天王的舊部都在盧俊義那裡,林沖也被調(diào)去了非洲。你看看門外喧鬧的人,有幾個和晁蓋有過命交情?別看他們天天嘴上喊著義氣二字,只需我展露出強硬的實力和態(tài)度,他們纔不會爲(wèi)了個不相干的晁蓋拼命。”
宋清聞言大急:“可是我們現(xiàn)在哪裡還有什麼實力了!”
“沒有麼?”宋江站起身,打開牆壁中的暗格,登時露出一扇門來。
一羣男男女女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分列兩側(cè),口呼主公。
“好強氣勢,哥哥從哪裡尋來這些幫手?”宋清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除了清風(fēng)山的三個土匪,其餘可都是素未蒙面過的一流高手。
宋江笑道:“我若說他們名字,賢弟你都曉得。”
他指著左手邊的一僧二道介紹道:“這三位便是飛天夜叉丘小乙、生鐵佛崔道成、飛天蜈蚣王道長。”
宋清暗暗心驚,前邊那兩位是被魯智深殺的,後邊那位卻是被武松砍得,他如何不知?
宋江目光望向一對情侶,男的是一個眉清目秀高大健壯的俊美和尚,女的是一個煙行媚視風(fēng)姿綽約的佳人,和尚摟住佳人的腰,節(jié)操碎的滿地都是。
“這二位,乃是潘巧雲(yún)與裴如海。”
宋清的小心臟咯噔一下,這不是給楊雄戴了綠帽子的兩個賊和尚賤女人麼,怎麼哥哥連這種貨色也招攬了來?
宋江又指著一對俊美男女笑道:“這二位更奢遮,正是當(dāng)年清河縣的西門大官人和潘金蓮。”
“什,什麼?”宋清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哥哥這是招攬了一些什麼人啊。要知道武松就在外面站著呢,要是讓他見到這對狗男女,天曉得會做出什麼事來。
宋江臉上神情漸漸肅然:“賢弟,梁山出來的兄弟,生前驍勇善戰(zhàn),死後成魔,卻日趨平庸,鮮有出類拔萃之輩。你可知是何原因?”
這正是宋清心中最大的疑惑。
成魔之後,梁山好漢的修煉進(jìn)境一直停滯不前。除了盧俊義走出了自己的武道,其餘大多泯然衆(zhòng)人。像林沖、關(guān)勝、魯智深這等天賦異稟之人,進(jìn)境居然和自己差不多少。甚至孔明孔亮兄弟的修煉進(jìn)境,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關(guān)勝、呼延灼等昔日強將。
宋江森然道:“我剝奪了他們的星宿之力!”
“你,你怎可如此?”宋清驚怒之下,連哥哥也不叫了,直接怒聲呵斥。
要知道,梁山一百單八將最大的依仗,便是所謂天罡地煞的星宿之力。
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尊,本是截教通天教主門下弟子,封神一戰(zhàn)死在萬仙陣中。後來姜子牙登臺封神,始定天罡地煞之名。後來天界大亂,天罡地煞遭大批對頭圍攻,覆滅在即。一百零八道星宿之力注入到輪迴路中,也就是梁山一八零八位魔尊的由來。在生前,星宿之力並沒有什麼效力,只是影響了好漢們的性格而已。但死後成魔,星宿之力便與衆(zhòng)好漢的稟賦牽絆在了一起。
宋江剝奪了他們的星宿之力,等於廢掉了他們一大半的天賦,好漢能突破境界出類拔萃纔怪。也只有盧俊義那種怪物般的存在,才能在只剩下半數(shù)天賦的情形下強勢突破,躋身一流高手行列。
宋清頭腦聰敏,立即聯(lián)想到自己入魔後,堪稱天賦異稟,修煉進(jìn)境超過了大多數(shù)天罡的兄弟。之前想不通原因,現(xiàn)在看來,是因爲(wèi)他的星宿之力沒有被剝奪啊!
孔家兄弟從一對廢物,成魔後日新月異,如今竟成了一等一的高手。同樣的情況也發(fā)生在戴宗、張青等人身上。仔細(xì)想想的話,這些一飛沖天的高手,無一不是宋江的親信啊。
宋江長袖一拂,無窮氣勢升騰萬丈,黑矮身軀一瞬間猶如萬仞高山一般雄偉,光芒四射!
“卑躬屈膝給大宋當(dāng)了一世的忠臣,又窩窩囊囊的作了千年的魔,難道我宋江生來就是要活在別人腳下的!這種日子我已過夠了,從今天開始,我宋江不會再臣服任何人,蒼天之下,唯我獨尊!”
西門慶等人齊齊拜倒,大聲高呼:“原隨哥哥,共建大業(yè)!”
宋清輕嘆一聲,與孔家兄弟也跪了下來,表達(dá)忠心。
雖心有不甘,此時此刻他已別無選擇。
宋江一雙鷹目環(huán)視衆(zhòng)人:“衆(zhòng)兄弟,隨我出府。咱們這就前往非洲,建國定基。宋某不才,願與諸位同生死,共富貴!”
諸人大聲歡呼,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開國功臣,本就是人人都愛當(dāng)?shù)摹?
宋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邁出了第一步,從此,他的人生徹底脫離從前的軌道,踏上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