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兒呢!涵兒呢!”
王寄鬆醒來,便聽到自己慌亂不安的聲音。
他蹙眉,睜開眼仔細(xì)看了周圍一眼,見是在自己宮殿的牀上。
牀上坐著滿頭大汗的俊美男子,那分明就是……他自己。
“夫君,怎麼了?涵兒剛睡下呢。”美婦人從外面進(jìn)來,神情疑惑地看著牀上的男子。
很明顯,夫人看不到自己。
這,許是夢境。王寄鬆如是想。
“去大祭司殿!”夢境中的自己披了件外衣便起身往外走。
場景一變,是大祭司殿內(nèi)。
殿中央擺著無數(shù)亮著的玉牌,那是族人們的命牌。
而其中一塊命牌已然暗去,那是他女兒的命牌!
“涵兒!”王寄鬆臉色大變。
“不可能!我去把涵兒叫過來!”美婦看著那命牌,神色慌亂,腳步凌亂地往外而去。
而夢境的自己踉蹌了兩步,滿臉痛苦,語氣有些飄忽,“大祭司,您能讓我看看我女兒殞落前發(fā)生了什麼嗎?”
王寄鬆便瞧見大祭司將那暗淡的命牌取下來,捏碎。
殿內(nèi)半空上便浮現(xiàn)出一副景象,昏暗的地下室內(nèi),虛弱的女子蜷縮在地,旁邊站著兩個(gè)男子,一個(gè)身穿朝服,一個(gè)身著道袍。
“大師,畢竟我與她相識(shí)一場,就不看了。”朝服男子冷漠出聲,目光未曾看過地上女子一眼。
“放心,等我取了這孽畜內(nèi)丹後,便送到大人府上。到時(shí)還請大人將我引薦陛下?!钡琅勰凶由裆p鬆。
朝服男子走出去,地上的女子擡首,看了眼朝服男子的背影,淚珠從眼角滑落。
王寄鬆看著那張與夫人七分相似的面容,屏住了呼吸。那纔是她的女兒!
隨即,就瞧見那名道袍男子一掌將女子打回了原形,是一隻純白色的小狐貍。
道袍男子用匕首將其內(nèi)丹取出,小狐貍很快便沒了氣息。
半空中的景象驟然一散。
“夫君,涵兒來了!”美婦人拉著涵兒從門外進(jìn)來,眼裡卻滿是悲傷。
王寄鬆和夢裡的他都沒有往門外看一眼,因爲(wèi),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大祭司,我想換回女兒重活一世?!?
王寄鬆聽到夢裡的自己如是道,然後場景散去。
“大祭司,夫君這是怎麼了?”夫人的聲音滿是無措。
“王后,王上醒來了?!贝蠹浪韭曇羟謇?。
王寄鬆睜開眼,看向大祭司,語氣有些不安,“大祭司,我交易了什麼?”
他能感覺到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身體有些疲憊。這讓他極爲(wèi)不安,若沒有交易什麼,那豈不是又要讓他失去女兒一次?
“王上用了些許修爲(wèi)換來真相。”大祭司無喜無悲地回答。
“那我女兒呢……”王寄鬆大受打擊。
“她另有造化?!?
留下這句話,大祭司便自行離開了。
王寄鬆?wèi)抑男穆湎?,摸了摸臉,已是滿臉淚痕了。
“夫君……”美婦語氣茫然,夫君和大祭司在打什麼啞謎。
“夫人,晚點(diǎn)我再跟你詳說。”王寄鬆擦了擦臉,安撫完夫人,便喚來幾個(gè)心腹,安排他們下去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
定丘。
“仙上,不知您……”定丘長老們恭敬地跟在飄然絕塵的仙君身後。
“你們族中可有一隻叫林斯的小妖?”尹爾白冷聲問道。
前幾日,他算到自己紅鸞星在此處,連忙趕過來。
結(jié)果昨晚卻見星象有異,細(xì)細(xì)一算,發(fā)現(xiàn)自己未來的道侶遇到命劫。
連夜趕路趕到定丘,心急如焚。
“林斯……那隻白狐?她離開定丘好幾年了?!?
“那她洞府在哪?”尹爾白看向說話的長老。
說話的長老連忙帶著尹爾白直奔林斯洞府而去。
當(dāng)尹爾白站在一處乾燥昏暗的洞穴時(shí),默了。
這就是一狐貍洞,洞前的雜草幾乎蓋住了洞口。
“林斯是被丟在定丘的,沒有親人,所以洞穴都是隨意找的?!遍L老輕嘆。
尹爾白本還想看看洞穴裡的景觀,但那狐貍洞分明就只容得狐貍進(jìn)去,他若不變化一番,是進(jìn)不去的。
而且,看這情況,林斯根本就沒回過她的洞穴。
尹爾白心裡有些焦躁,下意識(shí)地圍著洞穴周圍走了幾步。
然後,腳步一頓,他方纔似乎看到有一處草叢裡有團(tuán)白影?
尹爾白往前走了幾步,便清楚地看到草叢裡躺著一隻白狐貍,身上滿是血污。
心尖一緊,尹爾白彎下腰,動(dòng)作輕柔地小狐貍抱起。
小狐貍身上有些涼意,但還有呼吸。
“仙上……”身後的長老們正疑惑他去哪,就瞧見尹爾白抱著小狐貍不見了。
鏡湖山。
林斯醒來時(shí),就感覺周身暖烘烘的,她還以爲(wèi)是躺在廖憐懷裡。
但隨著意識(shí)回籠,她記起自己離開了尚書府,還去了魔族!
鼻間縈繞著竹香,小狐貍睜開眼,看著面前的青色衣衫,狐貍眼裡閃過警惕之色,卻未有什麼動(dòng)作。
不是不想動(dòng),而是失血過多後的乏力,讓她動(dòng)不了。
“醒來了?”察覺到懷裡小傢伙的動(dòng)作,尹爾白輕笑了一聲。
林斯感覺一雙極暖的手輕輕撫著她背上的毛,帶著一股很是舒服的力量,讓她身上的乏力都緩解了不少。
“等你傷好了,去哪都行?!?
清冷的聲色,溫和的語氣,寵溺的話語。
林斯卻聽出威脅的味道,他的意思就是傷沒好,哪都不能去!
不能人語的林斯無法提出異議,更無法對救命恩人生氣。
若不是被救,即便逃回了定丘,也沒有狐貍會(huì)知道。
巧巧被她抹去了記憶,根本就不記得她回來過定丘。
至於其他狐貍?
她的洞穴那麼偏,根本就沒狐貍會(huì)去附近逛,更不可能發(fā)現(xiàn)重傷的她。
林斯嘆了一口氣,以後,她一定要繼續(xù)努力修煉!
不然就狐族這招仇恨的架勢,她真怕哪天又被莫名牽連時(shí),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就像這回!
“小狐貍嘆什麼氣?傷會(huì)痊癒,修爲(wèi)亦會(huì)增進(jìn)的?!鼻謇涞纳ひ粝駧еz絲蠱惑,讓人無法抵抗這清冷的溫柔。
小狐貍努力仰起小腦袋,卻只看到凸起的喉結(jié),還有光滑的下巴。
虛軟無力的小爪子蹬在對方的胸膛上,用力了半晌,才往後挪了挪。
再擡首,便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眸,似有浩瀚星河。
如今,眸子裡,卻只映著一隻小狐貍。
看了一眼,小狐貍便紅了耳尖,不自然地將小腦袋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