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好奇,甚至上癮的丫頭。
“太好了,快給我看,快給我看那個啥啥啥?”根本就沒有想過即將要在自己眼前出現(xiàn)的會是什麼一個地方,會不會有危險。
“你是要帶我去你被困住的那個地方麼,就像電視劇裡演的的那樣,一睜眼,一閉眼,再一睜眼,就能看見了。我可不可以一直睜著眼睛啊,我想看啊,嘻嘻。”她樂的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細縫了,嘴巴一直停不住,“怎麼還不走,我什麼都還沒有看到啊,快呀,我都準備好了。”
“姑娘好生興奇,待我拿上梨花玉片。”林亞平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
她等了半天,什麼動靜都沒有,氣由心生,破口大罵:“你這個小心眼公子,不帶就不帶嘛,說什麼瞎話騙人呢,欺騙我的感情,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不對,你就不是人,別人說了點小謊話,自己惱得跟個火爐似的,恨不得把別人都燒光,哼,你裝什麼沒聽見啊你,還拿什麼梨花玉片,說的跟真的似的,你明明就在這裡,肯定是因爲長得太醜了,不敢出來見我。”
“姑娘莫要動氣,小生沒有騙你,只是那梨花玉片忽然找不到了,就是一塊玉片,梨花花瓣的模樣,沒有它,小生實在沒有辦法讓你看見霧光之森全貌。”
“又騙人,剛剛說的霧光之屋,現(xiàn)在才過了多久,就變成了霧光之森啦,你別以爲我是傻子,那麼好糊弄。”其實她的心裡早就有了主張了,聽到林亞平說梨花花瓣的玉片,她就想起來了,會不會就是她日記本里邊夾著的那一片突然冒出來的花瓣。
“霧光之屋是在霧光之森深處的一個地方,小生真的沒有說假話糊弄你,姑娘?”
“那好,我暫且相信你。”你強忍著,心裡邊快活的很,這隻鬼是一隻笨鬼啊。“我再問你,這裡爲什麼有吊燈,其他的東西都是很陳舊的,除了吊燈,還有開關怎麼會按在那兒,這麼奇怪?”
“小生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三百年前的幾個人弄上的。”
三百年?媽呀,這鬼是被困了多久啊?
“那這裡爲什麼會有銀河?”
“什麼?銀河?姑娘,小生看了這裡千年之久,從未有見過河。”
“忘了,你不是現(xiàn)代人,”她用手電筒照著,拉過一張椅子,幸好白天被自己擦拭乾淨了,要不然,現(xiàn)在怎麼坐得下去。
“你是什麼朝代的人啊,我說的是你生前?”她問了他的生平。
“小生乃是北驥國盲城人氏,還有,請姑娘注意措詞,小生並沒有死,不要說生平?”那鬼聲悶悶的,看來是自己惹他不開心了。
“對不起啊,我忘了。”她調(diào)皮地做了一個敬禮的手勢,“你剛纔說的梨花玉片有什麼功能啊,是不是可以許願?”
“不能許願,只是小生與妻子鳶沁的情定之物。”她多麼希望他能說是可以許願的,就算一個也好啊,如果他說了可以,她一定立馬跑回去拿上日記本,就許一個願望,看見這隻鬼的模樣,聽說古代那些儒雅的人士可都是大帥哥呢,更何況這是隻鬼魂。
“那你拿我和你妻子做個比較,誰更好些呀?”她神經(jīng)錯亂一般,不知怎的就張口問了這麼笨蛋的問題。
“自然是妻子鳶沁更好些。”那鬼聲裡面有隱藏不住的甜蜜。
“我哪裡不好了?”她很想要罵人。那個鳶沁,那個你的妻子鳶沁,可是不希望你和你兄弟會面的,哪裡有我好了?我不就是偶爾的脾氣壞了一點兒麼?你個二傻?
“姑娘脾氣很壞!”
“啊!就一點點好麼?”
“姑娘,還很任性。”
“談得上麼,談得上麼?任性?”她不服氣地說,“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這總該是我的一個優(yōu)點了吧?”
“姑娘不夠通情達理,經(jīng)常蠻不講理。”
納尼?我還不夠通情達理啊?那那個鳶沁還真是個神人。她胡想一通,打死不認。
“還有……”他猶豫起來。
“說呀,本姑娘今天要讓你好好看看,我通不通情,達不達意?”她被激怒似的,非要聽下去。
“那小生可就說了,姑娘,除了外相皮囊,沒有值得小生誇獎的地方。”
她快被氣砸了,猛然地站起來,椅子被她一腳就給踢到了一邊,“什麼?你再說一遍,你的意思是不是因爲我長得貌似你的妻子,那個叫鳶沁的女人,所以,還有一點外在的可取之處,要不然,就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啦?”
“是姑娘讓小生講的,可是,小生講完,姑娘卻不能接受,還發(fā)火了,剛纔還跟小生說很明理的,現(xiàn)在……”
“我沒怪你,”她趕緊插話,即使再氣憤,也不能被只鬼魂看不起,不是麼?
“真的,我沒生氣,根本就沒生氣。”她都開始佩服她自己了,居然還可以說出這種話。
“哈哈,那就好。”那鬼聲朗朗的笑聲擠得她耳膜疼痛,她覺得那是他在嘲笑她,他是故意讓她下不來臺的。
“別笑了!”她用一種命令式的口吻喝道。
“你很瞭解你的另一半麼?”
“什麼是另一半?”
“就是你妻子,叫鳶沁的來著。”做一隻幾千年的鬼魂真是可憐,回不到自己的那個年代不說,還連現(xiàn)在這個時代最基本的用詞都不能理解,真的是好悲哀啊!
“那是當然了,”鬼聲從雅閣中傳進來,話語中,是不盡的欽慕,“鳶沁,可是我北驥最好的占星師。”
“不就是巫女麼,那可是很不幸的。”她無趣地打斷他。
“胡說!”換來的卻是他冷冰冰的斥責。
“占星師乃是占卜師的一支分系,巫女與巫醫(yī)都是劃歸爲巫族之中的,它們有著嚴格分界的,姑娘,請你不要再亂說話了。”
她剛想要爭辯回去,卻又聽見他的話語傳出來。
“剛纔小生還講少了一條,姑娘還有一個胡捏亂造的毛病。”
她終於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了,這不是一隻二傻,專門被自己拿來取樂的鬼魂,而是一隻很有智慧的鬼魂。
“我怎麼覺得你是太寂寞了啊?”她趕緊結束了剛纔的話題,那可是她不擅長的,想都沒想,就說了這個,她自認爲是更加差勁兒的話題。
“是!”
媽呀,真夠坦然的!這古代人難不成都是這樣什麼話都好意思放到檯面上聊的麼?
“你會陪我麼,姑娘?”
“這麼直接啊?”她不好意思起來,臉部開始微微地燥熱。
“姑娘,你還沒有給小生答覆呢?”
“如果你以後盡選著我愛聽的話講,我就答應陪你。”她嫣然一笑,總算說了句靠譜的、滿意的、能夠猛擊敵人的話了。
“姑娘笑起來真好看!”
聽見這句,她立馬心花怒放,“我喜歡,再說點兒,繼續(xù),別停啊。”
“小生只說真話,若是姑娘硬要自己說姑娘喜歡聽的,小生做不到。”
“真是不經(jīng)誇!”她又拿起了她常做的動作,翻了個白眼,但又轉念一想,自己看不到林亞平,可他能看到自己啊,那這麼說的話,他是真的在誇自己笑得很好看。
她故作姿態(tài),“算了,以後,我會慢慢讓你改過來的,下次我來,你不準在跟我說小生這個詞,否則,我就再也不來了。”
她沒有聽到林亞平的答覆,不管他同不同意,她是鐵了心要脅迫這隻鬼了。
拉開大門,天已經(jīng)翻起魚肚白。
清晨的風特別的涼,透入心脾。
她拉了拉衣服,回望了一下雅閣內(nèi)部。
幾道霞光散射下來。
她再次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