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聲音低沉得就像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帶著誘導蠱惑的意味,“你還分得清自己是誰嗎?”
我是誰呢?
我是汪曼春。
汪曼春是我嗎?
不,不是。
那麼,我是誰呢?
我若不是她,剛纔的夢境是屬於誰?爲什麼夢醒了,我卻依舊覺得自己是夢中人;我若是她,我的過去,我曾經的家人,朋友,他們又是誰呢?都只是我的黃粱一夢嗎?
爲什麼明鏡說話難聽,我要生氣?爲什麼明樓冷漠,我要生氣?爲什麼他虛情假意,我要生氣?
我和他原本不就是互相利用嗎?他利用我對付汪叔父,控制76號;我只想利用他活下去。
因利而合,他朝利盡,一拍兩散。
我爲什麼要生氣?
“曼春。”耳邊傳來一聲輕嘆,“之前的事情是師哥想差了,師哥和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爲什麼要道歉?又想算計我什麼?
“曼春!”見我一直沒有迴應,伸出手來捏著我的下巴,向上擡起,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師哥向你保證,以後儘量不讓大姐那麼說你了,好不好?”
“別碰我!”
猛地甩開他的手,退後了幾步。
“曼春……”
“不許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聽你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聽!”
每一次的溫柔背後,永遠都藏著數不清的算計。
捂著耳朵,彎下了身子,蜷縮成一團。
爲什麼周圍會這麼昏暗?陽光呢?
是我把窗簾拉上的嗎?我爲什麼要討厭陽光?
那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我怎麼會討厭呢?
我究竟都在做些什麼?
我爲什麼要爲了他得罪孤狼?我爲什麼要想辦法替他保住明臺?我又爲什麼要在管家面前維護他?
“曼春……”
這一聲聲的,叫的是我的名字嗎?那我的從前呢?我從前的名字呢?爲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我到底是從哪裡來,又要往何處去呢?
好累,真的好想休息……
“曼春?你還好嗎?”
緩緩擡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好啊,我好得很。”
“沒事就好。”
將手伸到我面前,扶著我站了起來,坐在椅子上。
“師哥,你該走了。”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慢慢的吃著,“不然你大姐知道難免又動氣,若她再對我說話不客氣,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些什麼來。”
“你不會的。”
“我會的。”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淡然道:“我對她一再容忍,是因爲師哥的緣故。既然要斷乾淨,那我也沒有要繼續忍耐她幾次三番侮辱我的理由。”
“又說氣話,一生氣就說要橋歸橋,路歸路,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乾毛巾替我擦著頭髮。
他樂意伺候人,我也懶得拒絕。
“奈何這一次並不是什麼氣話。”嚥下了最後一塊三明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師哥剛剛不是問我清不清楚自己是誰嗎?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師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誰,我同樣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師哥的心思。”
“雖然我並贊同師哥覺得我年少時的情感是犯賤的話,但是我明知師哥是這個想法,還要對你不死心的話,那我纔是真的犯賤。”
“你明知道我大姐並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並不是這麼想的,只是那個情況下,我並不能說些什麼,不然只會讓你和大姐的矛盾更激烈而已。”嗓音沉沉,在耳邊響起。
“哦,原來師哥不是這麼想的。”擦頭髮的手法相當嫺熟,舒服得我忍不住瞇起了眼:“恩,既是如此,我給師哥一個機會證明,好不好?”
“恩?”
“你娶我。”
頭髮上的手一頓:“曼春,我們倆家的關係……你也知道……”
“嘴裡說著願意負責,就是不見行動,也不願意付諸行動。”奪過他手裡的毛巾,自己拿著在腦後隨便揉著,“師哥大可不必爲了安撫我,在我這裡耍這些嘴皮子的功夫,我實在是聽膩了。”
“我勸師哥還是離我遠一些,讓我想不起來要恨你。”起身走到衣櫃前,一件一件的挑選著出門要穿的衣服,“這也是在成全師哥的孝道。”
“孝道?”幾步走到我身邊,看著我,似是在考慮我話中真假,須臾,脣角浮現一絲笑意,似嘲諷,似冷然,“當初幫著我算計老師的時候,也是爲了成全我的孝道嗎?”
呼吸一滯。
叔父的死和他也有關係嗎?
一時間也沒有了繼續挑衣服的心情,隨手抽了一件出來,下了最後的逐客令:“明長官,時間不早了。卑職要換了衣服去76號工作,明長官要去市政府辦公廳,怕是不順路,恕不遠送了。”
就算是坐在了76號的辦公室裡,我卻半分辦公的心情都沒有。
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在了實木的桌面上。
他知道叔父疑心於他,知道叔父寫信去了日本,若是信件被截,叔父自然會更加確信他的身份有問題。讓叔父永遠的閉嘴,還真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無論是哪一世,除夕那一晚他都是陪在自己的身邊,阿誠也並沒有離得太遠,會是明臺去行動的嗎?明臺的母親因叔父而死,若是叔父死在了他的手上,算不算是應了那一句“一報還一報”?
叔父縱有千般不好,但是他對我的疼愛摻不了假的。若真是明臺做的,我還有機會替叔父報仇嗎?
回想當初,明樓,看著我痛苦,看著我瘋狂,看著我崩潰,你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你會覺得高興吧?因爲這個世上又少了一個附逆爲奸的賣國賊。
可是,我卻不開心了,要怎麼辦纔好呢?
“我不答應!你想跟大哥住得近,大哥臥室右邊那間是空著的,讓阿香整理下就可以住了,爲什麼要搶我的房間?”
看著明臺氣鼓鼓的樣子,想到他作爲特工時的冷靜敏捷,勾脣一笑:“原因很簡單,搶了你的房間,明小少爺就會不開心;你若是不開心,明鏡自然也不會開心,師哥也不會高興;那麼,我便開心了。”
“汪曼春,你先要弄明白,這是在我的家,你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逼我答應你住進來,但不表示我明家就是你說了算!”明鏡微擡著下巴看著我,將明臺護在了身後。
“這便是不答應了?”
“是。”
“很好。”挑眉笑了笑,衝門外打了個響指,“都給我進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饒是明鏡久經商場,看到一大波穿著制服,彆著□□的男人也有了一瞬間的呆愣。
“就是明董事長理解的那個意思咯!”無辜的眨眨眼,柔聲細語的答道:“您也是知道的,曼春如今只是一個孤女,獨身一人住到別人家裡來,總要給自己尋個保障吧?”
“你……”明鏡看了一眼門口,收回了要出口的話,轉而看向明樓,“你就看著她這樣胡鬧?看著她欺負你弟弟?”
明樓抿著脣,皺了皺眉,遞給了阿誠一個眼神。阿誠便笑著朝行動組的人走去,低聲和小隊長肖劍說了些什麼,肖劍擡眸看了看我,便領著人準備離開。
“我看誰敢走!”眼看著肖劍帶頭就要將左腳邁出明家的大門,我才拔高了聲調,開口說道:“在我發話前,誰敢邁出明家一步,我不介意在偵聽組之後,將行動組也大換血一次。”
“曼春……”
根本就不給明樓說話的機會,只看著明鏡說道:“明董事長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
“肖隊長,你這是做什麼?”
明鏡的“不”字一出來,行動隊的人就一左一右架住了阿誠。阿誠自己也是沒想到,睜大了眼睛看向肖劍。
肖劍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阿誠先生,您多擔待,汪處長的命令,我們不能不聽。”
看著明鏡消失在樓梯轉角處的背影,心滿意足的笑了。明臺見給他撐腰的人被氣走了,他板著張臉,哼了一聲,也跑了。
見人都散了,明樓才走到我身旁,謝你了我一眼:“鬧夠了?氣順了?”
“誰說我是在鬧脾氣了?師哥可千萬別自作聰明。”撫了撫鬢角的碎髮,走到沙發前坐下,衝著兄弟倆吩咐道:“行李都在外面的車子上,把明臺的牀單被褥枕套都拿給他,給我換套新的,你們動作快一些,忙了一天好累的,我想休息了。”
聽著樓上傳來“砰”的一聲摔門的聲音。
我就說吧,有些人啊,你對她客氣,她卻要跟你得寸進尺。
唉,自作孽啊!
很認真的問一次,《反派》出定制有沒有人要,超過20本,我就做,附贈瑯琊榜長篇番外以及兩張書籤,當然也少不了各種不負責任的平行世界番外。預估二月底之前完結,大約30w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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