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桌前坐下，給自己盛了碗小米粥，而後接著說道：“長姐未嫁，長兄未娶，明臺若是先成了家，豈不叫人說他不懂規(guī)矩？”

明臺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附和道：“對呀對呀，大姐和大哥都還沒成家呢，我怎麼能先結(jié)婚呢？”

明鏡瞪了明臺一眼，見明臺噤了聲，才瞟了我一眼，昂頭說道：“若是遇上好的，我自會介紹給明樓，無需汪處長操這個心。樂-文-”

輕聲笑了：“瞧您這話說的，好像程小姐不好，所以要推給明臺一樣。”

“你……”明鏡本要說些什麼，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只當做沒我這個人出現(xiàn)一樣，轉(zhuǎn)頭繼續(xù)和明樓說道：“這個程小姐呀，比明臺要大上兩歲。我想著，大有大的好處，知道疼人。”

我嚥下口中的小米粥，笑道：“那今天我就讓人去調(diào)查一番，看看上海還有哪些待嫁的四十左右的世家小姐，到時候兄弟一同成婚，好事成雙嘛！”

明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阿誠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忍笑，還是忍怒。明臺則是一口粥把自己給嗆著了。

明鏡瞥了明樓一眼，復(fù)又笑了，看著明臺意有所指地說道：“姻緣這兩個字啊，講究的就是這個“緣”字。這一見鍾情是緣，一世相守是緣，露水情緣也是緣。有些緣分，一旦錯過，後悔一輩子。有些緣分，若是沒有錯過，那也是要悔恨一輩子。”

明鏡頓了頓，拍了拍明臺放在餐桌上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明臺，我們明家結(jié)親，不求對方美貌動人，也不求家世大富大貴，只要她身家清白，溫淑守禮就好。”

“是呀，明臺。”我贊同的說道：“還要記住一點，這新娘子可不能未婚時就做出什麼發(fā)乎情，未曾止乎禮的事情來，不然……”

明樓不贊同的看了過來，我只要訕訕的收住了話，默默地吃著早餐。

在明鏡做出反應(yīng)之前，明樓出聲將話題拉回他原本的軌道上去：“大姐既然這麼喜歡這個程小姐，不如先讓蘇醫(yī)生拿一張她的照片過來看看，既說緣分，也總要合了明臺的心意纔好。”

明鏡順著臺階也就下去了，說：“蘇醫(yī)生說了，程小姐不喜歡照相。就是有照片，她也不肯輕易拿出來給人家去看。說是給人家拿去了，免不了評頭論足，挑三選四的。”

明樓笑起來，說：“聽起來倒是挺有個性的，和明臺很配。”

阿誠幸災(zāi)樂禍的衝著明臺做口型：“挺好的，挺好的。”

明臺氣得鼓著腮，瞪著眼睛看著阿誠。

“故弄玄虛，故作清高。”我撇撇嘴，挑刺道：“出來相親難道不是被人評頭論足，挑三揀四？”

明鏡的面上掛上了冷笑，對著明樓說道：“聽說這個女孩子還留過洋的，知書達理。學(xué)成回來以後呢，就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哥哥的診所裡做事，或者在家看書習(xí)字，舉止端莊，很少出去交際，也是個本分的女孩子。”

“本分的女孩子會去月色酒吧那種地方？”

明樓和阿誠對視了一眼，明臺握著瓷勺的手也頓了頓，只有明鏡面帶詫異的問道：“什麼月色酒吧？”

我把雙臂撐在餐桌上，看著明鏡說道：“大年初一的時候，行動處的童隊長和十名兄弟在月色酒吧出了事。那些抗日分子並不知道現(xiàn)場原本是有十一個人，只是那人碰巧去了二樓的洗手間躲過了一劫。據(jù)他描述，現(xiàn)場曾有一浪蕩公子哥和一旗袍少女對飲，人物模擬畫像畫出來正是程小姐的模樣。”

明鏡笑得有些勉強：“你怎麼知道兩個程小姐是同一個人？”

“知道大姐您想給明臺相親之後，我就把上海灘所有適齡女孩子的身份信息都調(diào)查了一遍。”笑著睨了明臺一眼，接著說道：“明臺叫我一聲曼春姐，我總不能讓他日後選錯了姻緣，後悔一輩子吧？”

“那，那個少爺是誰啊？”明臺湊過來，眼神閃爍，八卦地問道：“若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也讓大姐和蘇醫(yī)生說說，成全了他們這一對有情人。”

“一羣廢物，只知道看女人，哪裡還會去注意別的男人長什麼樣子？”挑眉冷笑：“若不然怎麼十一個人竟就在一個繁華街道的酒吧全軍覆沒了？”

明臺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於曼麗端著一個高腳大瓷碗出來了。

“哇！”明臺誇張的叫了起來，“我最喜歡的鴿子湯來了！”

明鏡看了於曼麗一眼，有些疑惑，問道：“這位姑娘是？”

“明臺在港大的同學(xué)。”給明臺盛了一碗之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大姐上次去看明臺的時候，不是在校門口遇見過她嗎？”

衆(zhòng)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耐人尋味，只有明鏡並未反應(yīng)過來。

“原來是你？”明鏡對著於曼麗笑了，語氣亦十分和善，“是來找明臺玩嗎？父母可有陪同？明臺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客人做這些事情呢？”

“我……”於曼麗靦腆的笑了，有些拘束的揉捏著衣角，“我的父母……”

“於曼麗的父母雙亡，是她在北京女子師範學(xué)校的老師一直供她念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還精通湘繡，明臺的那隻香囊便是於曼麗繡了給他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問你刺繡是誰給你繡的，怎麼都不肯說，原來是害羞了。”明鏡嗔怪地瞪了明臺一眼，拉著於曼麗的手在身邊坐下，“你呀，一看就是個好孩子，都怪明臺瞞著我，早知道我也不用費心給明臺……”

話說一半，明鏡突然回過神來，衝我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無辜的眨眨眼，笑道：“大姐這樣驚訝的語氣還是留到哪一日，你們明家發(fā)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時再用吧！”

“好了，我也吃飽了。”擦了擦脣角，起身道：“各位慢用，我先去工作了。”

邊走邊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小聲嘀咕道：“離上班時間還有40分鐘，正好走路去鍛鍊身體。”

到了76號，剛坐下喝了杯茶，意料之中的接到了門衛(wèi)的通知，說是一對青年男女在門口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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