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是你嗎?”
“醒了?來,把藥吃了。”一邊說著,一邊扶我坐了起來。
身上一陣陣的出著虛汗,渾身都沒有力氣,只能軟軟的依偎在他的懷裡。看了看眼前藥瓶蓋子中藥片,脣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聲音微弱的問道,“這是什麼藥?”
“硝酸異山梨酯片,醫藥箱裡有不少,我猜想應當是老師替你準備的。”說著就將藥片送至我的脣邊。
“硝酸異山梨酯片?呵呵!”冷冷地笑著,接了過來,用僅存的力氣遠遠地拋了出去,“原來不是□□,曼春還真是爲師哥的手下留情而感動。”
“你有心痛病,□□對你來說是禁藥,老師自然也不會在家中備著。”
看著他伸手又準備去拿藥瓶,我強忍著心尖上的絞痛,甩開他扶著我的手臂,將他推遠了,“你,帶上你的阿誠,離開我的家。”
“什麼叫我的阿誠?”男人的眼角竟浮現出無奈地笑意,“別鬧小孩子脾氣了,乖乖聽話,把藥吃了。你現在的情況,我當然要陪在你身邊。”
扶著沙發靠背坐穩,因爲疼痛,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是嗎?師哥果真是真心想陪著我的?”
“師哥不是一直都在這兒陪著你嗎?”聲音低沉而柔和,充滿了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惜了,這樣似是而非的話,聽得多了,也就免疫了。
再一次拂開他遞來的藥片,輕聲笑了,“這樣的謊言,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師哥能有些新意嗎?”
指尖劃過他的脣線,不待他答話,對著他的下脣狠狠地咬下去,毫不溫柔地啃噬著。
不是要陪著我嗎?那麼,我的心裡有多疼,你就陪著我一起痛好了!
舌尖輕而易舉的撬開了他的牙關,拼命地吮噬著糾纏著。脣舌間傳來的血腥味讓心中的暴虐又增加了幾分,動作也更加的狂躁和粗暴。
男人只是愣了一瞬,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撫過我的後背,緩緩地探出舌,溫柔而又寬容地安撫這個滿是侵略的吻。
擡眸望向他,男人眼中一片平靜,一絲的情感變化都沒有。
我恨透了他這種晏然自若的態度,恨透了他無論時候都可以指顧從容,更恨透了他這種萬事皆在他掌握之中的自信。
猛一使力推開他,將脣邊的血跡舔去,心臟的跳動漸漸變得有些虛無,心中越恨,聲音就越柔,“師哥,你知道我有多恨明鏡嗎?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在剛剛趁機把藥換成□□。不然,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要讓明鏡……”
“你不會。”男人的語氣十分篤定,篤定得讓我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他臉上的那層面具。
“鬧完脾氣,就把藥吃了。”男人垂眸凝視著我,再一次將藥片遞給我。
看著白白的藥片,想到眼前男人表面上的溫情之下所掩藏的無情,我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清冷得不像俗世之人卻偏偏溫暖得讓我眷戀的男子,有些癡癡地笑了,“師哥,你知道陌斐是怎麼死的嗎?那樣愛乾淨的一個人,臨死的時候,連換件潔淨的衣服的衣服都做不到,全身上下都是傷口,新的舊的,那樣多的傷口,別說是治療,連止血都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先吃藥吧,吃過藥以後,好好睡覺就沒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突然就笑出了聲。
不願意聽嗎?怕控制不住對我的厭惡,於你未來的計劃無益嗎?可是,我偏偏要說。
“師哥,你知道嗎?叔叔在請你回來幫他之前,就已經懷疑你了。如果,我不能做他的眼睛,你以爲你的過去,你的那些行動會那麼容易就騙過日本人嗎?
我不想傷害陌斐的,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叔叔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你,讓你覺得可以利用的汪曼春,而不是一個已經要和別人談及婚嫁的舊日戀人。”
“其實,他明明有機會可以解脫的,但是,不提鞭打烙刑,就是十指連心之痛,爲了我,他也活生生的受了一次又一次。哪怕他明明知道,我這樣折磨他,全是爲了另外一個人。
不過,很快,你終於要回來了。陌斐,他也終於可以解脫了。
師哥,你知道嗎?行刑的那天,是我親自去的。陌斐看著我,笑得很溫柔,就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從容得就好像他只是在咖啡館裡陪我聊天那般。
他說,曼春,別怕。
別怕?
他竟然會讓我別怕?
你說,他是不是很傻?他竟然對著一個殺過的人都可以填滿護城河的劊子手說,別怕?
從我十八歲殺了第一個人起,我每天都在殺人,每天都在等著別人來殺我,我又怎麼會怕呢?我爲什麼要怕呢?
蘇陌斐他就是一個傻子!他應該要怨我,要恨我,要討厭我;他比所有人都有資格罵我,詛咒我,唾棄我。
可是,他沒有。
陌斐他到死的那一天,都沒有怪過我;就算是我親手殺了他,他對我也沒有過絲毫的怨恨。”
他總說要保護我,他說女人就應該是被呵護,被好好愛護的。我不信,我總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些的富家公子哥,只能文不能武的,連我都不一定能打過,又如何能保護我?
可是最後,他不僅做到了,他用自己的命,護住了我的命。
緩緩地闔上眼眸,死死地按住胸口,不知道如今的痛和他當初受得是否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師哥,你會爲了全世界捨棄我,我也曾經爲了你而放棄了全世界,這一點就註定了我和你是無法走到一起的。
可是,我跟你之間,無論是你欠我的也好,還是汪家欠明家的也罷,無論你對我真情還是假意,一切都在你毫不猶豫地朝我開槍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
但是,陌斐不一樣,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卻貪戀他給我的溫暖,不願意對他放手,也不會給他承諾;最後,還爲了一個一心想取我全家性命的人毫不猶豫的捨棄他。
是我欠著他的,汪曼春,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欠著蘇陌斐的。”
腦袋越來越暈,視線也有些模糊,伸手緊緊攥住男人的衣領,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掩的表露在他的面前,“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明鏡嗎?如果不是她當年將仇恨強加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你拋棄了我,我又怎麼會被逼著,一步一步的走上這條不歸路。
如果不是這樣,我就不會認識陌斐,陌斐就不會跟我有任何關係。他可以好好地做著他的翩翩佳公子,娶一位門當戶對,溫柔嫺淑的妻子,平安順遂的過完他這一生。
可是,我還是更恨我自己。恨我當初爲什麼要愛上你,恨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如果不是我錯誤的相信你,以爲你真的需要我的幫助,需要我的保護,我就算不會嫁給陌斐,也絕對不會傷害他。”
感覺越來越疲憊,眼前越來越暗,這才鬆開他的衣領,對他手中的藥片視而不見,越過他,拿起藥瓶,倒出兩片藥,水也不用,直接嚥下。
深呼吸了幾次,感覺呼吸稍稍順暢些了,才接著說道:“明樓,無論你想對我做什麼,或者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怨你,因爲我的結局是註定的。
我殺了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會全心全意不問緣由愛著我的人,無論等著我的是什麼樣的結果,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誰都不會怨恨。
但是,如果你真的愛過十年前的汪曼春,我請求你,想利用我,請你直接了當的利用我,不要用任何理由。任何的謊言都是對……那段曾經的否定和侮辱。”
“我累了,想去睡一會兒。你跟阿誠隨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咬著口中的嫩肉,讓自己意識清醒些,低垂著頭,刻意不去看他的神情,拖著腳步,一步一步朝樓上的臥房走去。
說到底,我最恨的,還是我發現,即便我能看清這一切,可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幫你,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豁出一切來保護你。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師哥,你當日的一時衝動,卻成了我永世的枷鎖,是我永遠都無法消除的詛咒。
所以,師哥,你可以利用我,但是請不要以愛情的名義利用我。不要一邊將我推向深淵,一邊又給我溫暖,給我希望。
我怕,有一天,我會再一次被你們逼到瘋狂。
因爲,所有的藉口都敵不過一句,我愛你……
我最近開了一個鹿鼎記的腦洞,你們想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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