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九沉吟著,將仍在院內(nèi)肆虐的靈刃拂手化去,轉(zhuǎn)而一陣清風(fēng)吹過,便露出了院子的全貌。
只見各種東西東倒西歪,地上一片狼藉,一些法器碎片和零散靈材亂糟糟地堆在那裡,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啊,我的作品??!”那個髒兮兮的傢伙哭天喊地,絕望的目光痛苦地投向祝小九:“你是什麼人,爲(wèi)什麼要毀了我的煉器堂……”
“煉器堂?”祝小九質(zhì)詢地看著金禾,“這傢伙不是看倉庫的嗎?”
“??!”金禾一拍腦門,歉意道,“郭長老也負責(zé)煉器,但是他做的法器都……所以……”
“我做的法器怎麼了?”郭長老抹一把臉,露出了兩撇翹翹的小鬍子,不滿道,“煉器纔是我的事業(yè),我郭一豪可是方圓千里內(nèi)有名的器修!”
“可是您出得也不是什麼好名啊……”金禾嘀嘀咕咕。
郭一豪瞪了他一眼,金禾全當(dāng)沒看到,徑自向郭一豪介紹道:“郭長老,這位便是誅殺叛徒鈺涵的元嬰大能祝小九?!?
祝小九挺起了胸,等待著對方感激涕零,卻不料郭一豪兩眼一瞪,異常驚訝道:“鈺涵成了叛徒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金禾比他還驚訝:“郭長老竟不知道麼?”
郭一豪摸摸腦袋,不好意思道:“嘿嘿,這幾天我一直呆在這裡研究、研究嘛,對外面的事情沒怎麼關(guān)注?!?
胡璐派都變成這樣了,這傢伙究竟是在這裡窩了多久?。∽P【潘闶敲靼琢?,難怪這位郭長老還留在這裡,難怪他沒去迎接自己,敢情根本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傢伙,對發(fā)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啊!
金禾也是一陣無語,將事情經(jīng)過低聲告訴了他。
“唔,那小子看著就是個會搞事的?!惫缓缆犕昃妥龀鲆桓痹缬蓄A(yù)料的樣子連連點頭,就好像剛纔那個一臉震驚的傢伙不是自己一樣,“這麼說,祝真人便是我胡璐派的大恩人,且受郭某人一拜!”
祝小九一指止住了他,搖頭道:“不敢居功。胡璐派現(xiàn)如今分崩離析,亦是在下之過。”
“嘿,這怎麼一樣?!惫缓酪恍Γ瑑膳糯蟀籽涝诤诤鹾醯哪樕戏滞怙@眼,“若是被惡蟲侵蝕,不但自身會喪命,更會做下些惡事傷害別人。如今,胡璐派雖然倒了,大家各奔前程,可畢竟性命還在,日後雖不說積德行善,可是比起傷天害理,卻是好得太多了?!?
這一番話下來,倒是讓祝小九對這個奇奇怪怪的郭一豪另眼相看。
他也算是遭遇了一場鉅變,依附的門派都散了,自己也肯定不如往日風(fēng)光,可是聽完胡璐派現(xiàn)狀之後,還能說出這番話,就連對離開的弟子們都不見絲毫怨恨,難怪能以半步金丹的修爲(wèi)位居長老,其心性可見一斑。
祝小九還在想著,就又聽郭一豪道:“正好,我剛剛煉出了點東西,還請祝真人移步一觀?!?
見金禾聽到之後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祝小九好奇心大起,便跟著他走進了院子。
沙塵過後,院內(nèi)更是一片狼藉。郭一豪趴在地上找了半天,終於翻出了一隻奇異的木質(zhì)飛鶴,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居然完好無損!”他興致勃勃地展示給祝小九看,“這隻飛鶴名爲(wèi)‘無頭蒼蠅’,無需靈力輸入,無需神識控制,便可自行快速飛出百里之遙!”
“這個東西不錯嘛?!弊P【沤舆^來仔細看了看,卻覺得上面的法陣有點奇怪,琢磨了一會兒不由問道,“這東西不用神識,應(yīng)該如何控制呢?”
“關(guān)鍵就在這裡!”郭一豪興奮地搓著手,神秘兮兮道,“沒有人能控制它!連我也不知道它會怎麼飛,以及它會飛到哪裡!”
金禾悄悄偏過了臉。
這東西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怪不得要叫無頭蒼蠅,根本就是橫衝亂撞嘛!
不過,祝小九卻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而是認真擺弄了一會兒。一撒手,這木頭飛鶴真的飛了起來。
正如郭一豪介紹的那樣,它飛得很快,稀里哐啷撞爛了一地東西,直到一頭載倒了一邊的架子,被壓在底下才消停了下來。
祝小九若有所思,撿起了一個剛剛被砸到地上的錦盒。
“這是什麼?”
郭一豪將盒子接了過去,一指點在錦盒最中央的花紋上,錦盒便自動開啓,露出了裡面一大一小兩根玉簡。
“這是傳音玉簡,非常適合隱秘行動?!惫缓缹氊惖孛饣挠窈?,向祝小九介紹自己的得意之作,“這個結(jié)合了傳音術(shù),無論距離遠近,只要對著大的這個說話,聲音就會被記錄下來,傳到小玉簡裡!”
“如果拿著小玉簡說話,大玉簡那邊能否接收到呢?”祝小九問。
“不行。”郭一豪回答得斬釘截鐵,並附上了完美的解決方案,“拿著小玉簡的人,只要傳音入密就可以啦。”
那一開始就直接傳音入密不就好了,要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就在這一瞬間,金禾無師自通了吐槽的真諦。
這回,就連祝小九都面色深沉,顯然也覺得實在是畫蛇添足了。
“咦,這東西竟然還在!”郭一豪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麼,驚喜地從地上一把抄起一塊還冒著煙的木板,自豪地介紹道:“這就是我新近做出的超大容量儲物箱,裡面的空間相當(dāng)於一百個儲物袋的總和!”
這東西聽起來非常實用,連金禾都很感興趣:“不過,爲(wèi)什麼它會變成一塊木板呢?”
郭一豪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就是有一點小問題,我剛剛纔發(fā)現(xiàn),要是放的東西太多,它內(nèi)部的空間就會發(fā)生混亂,不但自己會爆裂,東西也會炸得到處都是。方纔我正試驗著呢,你們突然一進來,我手一抖,就……”
祝小九徹底明白了,原來剛纔發(fā)生的是一場意外事故
“爆裂的限度是什麼呢?”金禾不死心地追問,“裡面最多能安全存放多少東西?”
郭一豪仔細想了想:“大概兩個儲物袋吧。”
“那還不如干脆帶兩個儲物袋呢!”這回,金禾的腹誹終於脫口而出。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驚恐:“郭長老,敢問你試驗是用的……不會是門中的庫藏吧?”
“啊,哈哈。”郭一豪望著天,“嘿嘿,哈哈。我好不容易做出來了嘛,就是想省點地方啦?!?
金禾面如土灰,祝小九臉上殺機一閃。
“不要誤會!”郭一豪敏銳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緊忙解釋道,“就放了點不值錢的小東西,也就是一點靈谷,其它的東西都還好好的呢!”
郭一豪及時的解釋挽救了他的生命,祝小九神色緩和了下來。見狀,金禾小心翼翼問道:“祝真人,您看……”
“嗯,很有用!”祝小九毫不吝嗇他的誇獎,“若是使用得當(dāng),這些法器都能派上大用場!”
“這些東西竟然能用!”金禾毫不掩飾他的震驚。
“那當(dāng)然,比如這個。”祝小九指指郭一豪手中的木板,“這件法器雖然無法用於儲物,但若是將其填滿爆裂符等攻擊靈符,爆炸後便能引起連環(huán)攻擊,其威力可相當(dāng)於金丹中期的全力一擊!”
“而這件?!便逶≈@訝的視線,祝小九又伸手一揮,用靈力將被壓在架子下面的“無頭蒼蠅”取了出來,“這東西雖無法用於運輸,但運行起來毫無靈力波動,速度又快,最適合作爲(wèi)奇襲。兩軍交戰(zhàn)時分,要是向敵軍陣中大量投放此物,何愁不能製造混亂,牽扯敵軍?”
金禾目瞪口呆,連郭一豪都一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哈哈,讚揚我吧,崇拜我吧!我就是這麼厲害,能想到你們想不到的地方,輕輕鬆鬆變廢爲(wèi)寶!得意洋洋的祝小九等待著小弟們的敬仰和膜拜。
孰料,過了半響,金禾才神色古怪地開口了:“這個飛鶴不過是靈木製成,連架子都撞不碎,應(yīng)該無法透過靈力護罩,造成什麼混亂的吧……”
???
祝小九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聽金禾繼續(xù)道:“而這個箱子……雖然如果爆炸的話是很厲害,可是誰會隨身攜帶多到能塞爆箱子的攻擊靈符呢?就算帶了,在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刻,逃命都來不及,誰來得及塞箱子啊!”
祝小九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把自己也塞到箱子裡。
我一定要記住這一刻!真是恥辱!
他暗暗咬著牙,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假惺惺的笑容:“那你說怎麼辦?”
或許是祝小九僞裝得太好,金禾並沒有聽出話中暗藏的威脅,只是認真想了想:“有很多威力巨大的一次性法器啊,而且隱藏靈力波動的也不少。我上個月去海市的時候還看到了呢,三個月後那裡會舉辦煉器交流會,估計會有很多新奇東西出現(xiàn)的?!?
祝小九神情一動,郭一豪倒是饒有興趣地追問道:“那交流會可有什麼條件限制?是不是要提前預(yù)選資格?”
金禾回憶著答道:“每位器修都要上交作品,要賽好幾輪呢。具體的我也沒看清,但據(jù)說最後一輪是當(dāng)場製作?!?
“聽起來很有意思嘛,我們到時候一定去看看。”
這個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金禾循聲望去,卻見祝小九已經(jīng)屁顛屁顛湊到了來人身邊。
“師尊怎麼來啦?”
林莫笑道:“方纔小褚說這邊有動靜,我就過來看看——你師弟呢?”
祝小九纔不會說自己把元萊丟在門口了,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將他們剛纔說的話如此這般地複述了一遍,還著重介紹了一下郭一豪和他的作品。
“郭長老若要參賽,我們必會全力支持?!绷帜Σ[瞇對郭一豪道,“林某真心想去見識一番?!?
郭一豪笑了笑,可是面色卻有些躊躇:“如今胡璐派百廢待興,再加上準備時間,怕是不夠重新煉製一件法器了?!?
“何須重新煉製?”林莫撿起那個放著玉簡的錦盒,輕輕摸了摸,“這個就很好嘛。”
這個?金禾的臉上滿是疑惑。
這傳音玉簡可謂是最雞肋的一個,連祝小九都想不出究竟能做什麼用,而眼前這位看似毫無修爲(wèi)的師父大人,當(dāng)真有變廢爲(wèi)寶的妙法嗎?
洋溢著自信的微笑,林莫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