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四,整條大街掛滿了了紅燈籠,街上熙熙攘攘。人們都忙著採買過節(jié)的物品,家家戶戶宰豬掃塵,整個霜韓城喜氣洋洋。
李家上下也是忙忙碌碌,雖說李韶去世還未滿三年,家裡裝扮仍以樸素爲(wèi)主,但大過節(jié)的灑掃除塵,準(zhǔn)備祭祀貢品仍是少不了的。管家莊伯和奶孃桂嬤嬤在家裡各處院落巡視指揮。賬房的管事則在書房與李允之核對要給商會和家中各人的打賞紅包的賬目。李允之確認(rèn)沒有缺失後讓管事下去準(zhǔn)備銀兩。
按著舊例,各個商號二十八下午便放炮關(guān)門,晚上李允之會親自在自家的源豐樓設(shè)宴招待各商號的掌櫃管事和夥計們,答謝他們這一年爲(wèi)商會做出的貢獻(xiàn),紅包也是少不了的。今年入賬比去年更是增長了些,李允之也是大方的人,早就囑咐賬房今年準(zhǔn)備的紅包要比去年更豐厚些,好讓大家開心的過個年。
這時,春蘭急急趕來,說魏將軍差人送了信過來。
李允之趕緊放下茶盞接過,急忙打開。魏舒燁在信中說他今日從大營回來要進(jìn)宮赴宴,約她明日去沁茗閣,並說巳時一刻他在城門口等。
她將信來回看了好幾遍,心情也愉悅起來。春蘭在一旁舒了口氣,這一個月小姐整日忙忙碌碌,加上似乎有心事,整個人都沉寂著,臉上也是鮮有笑容。這會兒面色終於好了不少,這魏將軍倒真是副靈丹妙藥,專治小姐的心病。
第二天辰時一刻,李允之就整理好帶著夏竹出門了,外面那麼冷,她怕魏大哥等久了。
馬車在她的催促下快速的小跑,到了城門時也不過辰時三刻,在城門口轉(zhuǎn)了一圈沒見到魏舒燁,想他還沒到,李允之不禁怪自己太心急,又覺得自己這副有失矜持的模樣要是被人知道,準(zhǔn)會被笑話,暗自罵了自己一通。夏竹看小姐那副又惱又羞的樣兒,暗自偷笑。
正在這時,窗外有人問到“車上可是李小姐?”聽著聲音挺熟悉,夏竹撩起簾子一看竟是那位方公子,轉(zhuǎn)頭告知小姐。李允之探頭看是他,心道“他今日也要出城嗎?”想了想,出了馬車下來見禮。
方禕今日穿著一身藍(lán)色錦鍛棉服,披著一襲黑貂大氅,襯得他膚色極爲(wèi)白皙,就是女子也自嘆不如。他朗聲到“我剛進(jìn)城門就見這馬車頗爲(wèi)眼熟,原來真的是你。小姐在這兒有事?”
李允之心想“好在他聲音倒是爽朗,臉型也方正,不然真會讓人誤會眼前人其實是個女子扮的。”又覺得自己想法太有趣,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拿絹子掩著鼻尖偷笑。方禕頓時看癡了。
魏舒燁騎馬趕來時,看見的正是這般場面,他劍眉微擰,拉著繮繩的手指也漸漸收緊起來。
還是夏竹眼尖,看到了側(cè)方遠(yuǎn)處的魏舒燁,拉了拉小姐的袖子提醒到“魏將軍。”李允之和方禕同時轉(zhuǎn)過頭去,一個驚喜的笑起來,一個恍然大悟。
魏舒燁利落的下了馬。李允之趕忙上前幾步,“魏大哥”笑意盈盈的臉像被打上了光,整個人鮮亮起來。魏舒燁被她明媚的笑容感染,剛纔那點鬱悶也隨之而散。伸手撫在她的肩頭,有些責(zé)怪的說“來這麼早?天這般冷也不在車裡待著,受寒了怎麼辦?”
李允之看著放在自己肩頭的大手,心裡很緊張,再聽著他語氣裡的關(guān)心,不由得有些害羞,低頭不語。她怎麼覺得魏大哥今日有些不同?
魏舒燁擡頭看著前面的方禕,眼中多了一絲防備,剛纔見他一臉出神地看著允之,自己心裡便有些不舒服,尤其看到允之掩嘴偷笑的模樣,心裡更是難受。他們看起來還挺熟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心裡頓時生出一種危機(jī)感。
方禕見對方臉色不善,心裡不由得有些得意。走過來,悠哉地說到“我還奇怪,李小姐爲(wèi)何會出現(xiàn)在這兒?原來是等魏將軍。”一邊向魏舒燁作揖到,魏舒燁回禮“方公子,真巧。”
“在下剛從城外回來,就看見李小姐在這兒,遂前來打招呼。魏將軍果然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天寒地凍的讓李小姐在此苦苦等候,看這小臉都凍的通紅了,在下看著甚是心疼吶!”
說著一臉憐惜地看向佳人,一副欠揍的樣子。
李允之微微皺眉,這個人果然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房,胡說些什麼呢。再偷眼打量魏舒燁,怕他誤會。魏舒燁一隻手別在背**著拳頭,面上倒是無恙“是魏某不周全,讓允之久等,也讓方公子見笑了。公子說得對,天如此冷,怕是允之受不了,那我們先走一步,日後再敘。”
說完向他抱拳示意,也不等李允之行禮,便一隻手?jǐn)堉谋翅釋⑺龓У今R車前,扶她上車,自己則翻身上馬。回頭看見方禕還站在那兒,勾著嘴角睨神看著他,仍是一副欠揍的樣子。魏舒燁面上冷了下來,心想,難道他對允之有意?那允之呢?
馬兒穩(wěn)步走在馬車側(cè)旁,魏舒燁心裡卻很慌,看來不能再等了。他暗暗下了決心,今日自己必要讓允之明白他的心意。不管如何,他可不想因爲(wèi)自己的怯懦再錯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