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 騰奈披著溼頭髮就出現在了客廳。
弦一郎還在那個位置上一直沒有動,大概是在生氣吧?騰奈能猜得出來他的想法。
也覺得愧疚,微笑著走近, 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沙發是那種很單調的立體沙發, 騰奈總是很喜歡弦一郎這些設想, 簡單溫暖。
而他的身邊, 也總是帶著暖暖的味道。
她將頭靠在弦一郎的肩膀上, 至少,她覺得姑姑對待侄兒這些舉動不算過分。
“弦一郎啊,你生氣了對麼?”輕嗅著那些關於溫暖的味道, 騰奈很貪婪的想要擁有更多。
淺淺的呼吸,噴在真田弦一郎的的頸間, 帶著微微的癢。原本是溫熱的, 可是很快, 快到來不及伸手去觸摸,那些熱氣已經變成了冰涼。
很快的消散在空氣中。
弦一郎伸手, 帶著急迫想要去抓。可惜,它們離開得太快,讓人即使有心去追隨也沒有一絲痕跡尋求到路徑。
這感覺很奇怪!
就好像木枷騰奈現在給他的感覺,輕輕的,帶著捉摸不定, 還有酸澀。
是不是, 你也要消失了呢?
想要這樣問, 可是他問不出口。因爲, 他不敢得知道事實, 因爲,他不願意去知道事實。
因爲, 他真的愛上她了!
徹骨的,所以才這麼的痛??匆娝湍莻€人親吻,他會這麼痛??匆娝y過,他會想要覺得這是世界末日。
是的吧,世界末日,原來便是這種感覺。
捂著胸口,他不想讓自己的激烈情緒打擾到她,但是又不甘心,也很生氣。
最終還是忍受不了那種默默的壓抑,想要爆發。
“騰奈,今天爲什麼沒有等我?”雖然明知道答案,雖然明知道事實是怎麼樣,他也要多次一問。
這種行爲被稱之爲犯賤,也俗稱,自找罪受!
他的問題讓騰奈放棄了貪婪。
她擡起頭,認真的去看他的神情。騰奈突然間覺得自己不瞭解他。
是了,其實,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
扯著嘴角,她含糊不清:“我,我因爲打了球很累了?!毕乱庾R的,不想說跡部景吾的事情。
似乎沒有說的必要,這種情況也似乎不適合說起他。
所以,她模棱兩可的迴應了這個問題。
然而她的模糊事實卻在弦一郎看來那是心虛。這讓修養再好的人也會動怒。
更何況,他不是個修身養性的人。
“木枷騰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先走?”難道連誠實都不行了麼?
“我——”騰奈皺起眉頭,她不懂弦一郎的表情看上去會這麼的沉重,更甚至是憤恨。
“說不出口嗎?!”她的摸樣已然激怒了弦一郎,脾氣不怎麼好的他,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怒目以對著騰奈,“你是和跡部景吾走的,需要我提醒你麼?你和他在樓下——”
“夠了!”騰奈大吼。她不想聽見他說這些話,更加不想看見他這麼反常的樣子。
發瘋麼?
可是用什麼立場?“弦一郎,我是你姑姑,你不能用這樣的口氣更我說話!”如果可以,她其實不想說這些話的,可是,爲什麼要衝自己發火???
爲什麼好想是她欠了他的?
“我沒有姑姑!從來就沒有。”弦一郎也回以大吼,他從來就沒有這號人物的親戚,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木枷騰奈。“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姑姑,我們沒有關係的!”
“所以呢?”騰奈也氣急,她沒有想到弦一郎會說這麼決絕的話。
“所以,你不是我姑姑!”
還有什麼所以?她到底要逼他到何種地步?他在害怕,她知道嗎?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喜歡,是不是會離自己更加的遠?
這是什麼回答?
騰奈哭笑不得,卻還記得他的決絕?!澳呛冒?,我覺得我不應該站在這裡和你說話,我搬出去吧。”
“不準!”
她的話嚇到弦一郎了,來不及多想,他已經惡狠狠的反駁了她的話。
語氣霸道。
這是騰奈沒有見過的弦一郎,她沉默良久想要弄懂弦一郎話裡的意思。
可惜,她的智商一直很低,很低,她看不懂,也聽不懂,這些深奧的東西。
“不準搬出去?!睋乃龥]有聽見一般,他再次重複,這次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無奈。
還有某些讓人捉摸不定的乞求。
“弦一郎——”
“不要搬走?!彼^續說,手微微擡起,想要將她留住。
“爲什麼?我不是你的姑姑啊,我憑什麼留在這裡呀?!睉{什麼呆在這個世界,而不去死了?
其實,她是想要這麼說的。
眼眶紅了,就是有點想哭。但是好像,又沒有原因。“弦一郎啊,你討厭我了麼?”
要不然不會說那些話的對不對?
“你介意我討厭你嗎?”怎麼可能會討厭?
這點,她一點都不懂啊。
爲什麼要這麼傻呢?木枷騰奈,傻到只會自己吞苦澀,傻到他在害怕都不知道。
騰奈點頭,非常的用力,她真的很介意弦一郎會討厭她,原本生在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幾個人喜歡了,再被在意的人討厭,她應該會崩潰。
她的急切迴應讓弦一郎頓時啞然。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還有位置,而且不算輕。
這算是好事不是嗎?
“我也介意騰奈討厭,所以,才說了那些話的。騰奈不要討厭我?!?
平生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完全無法體驗出來,只是覺得,想要她明白。
即使不懂他的心,也不要討厭他。
“那我還是你的姑姑嗎?”騰奈的樣子看上去是期望。
弦一郎卻在這一瞬間變了臉色,黑著臉,他搖頭,無比的堅定:“你不是我的姑姑?!?
“弦一郎——”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木枷騰奈,我們原本是兩個不想幹的人,我要的不是姑姑,你不懂嗎?”
“——”
“不要裝傻,你真的不懂?”弦一郎覺得自己傻,“我爲什麼會生氣,你都不知道嗎?我在乎你呀,木枷騰奈!”
騰奈沉默,之前,她不懂。只是單純的不願意去想,現在她懂了,因爲他說了不要裝傻。
可是,不行的不是嗎?
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這樣子的話,安傑怎麼辦?
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弦一郎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不管說了是什麼樣的後果,也總比她不聲不響的走到跡部景吾身邊好。
他沒有勇氣去看她站在別的男人身邊。
突然間覺得自己好脆弱,連這麼一點點承受力也沒有。是不是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了麼?人才可以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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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枷騰奈,留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去?!弊钺岬淖钺?,她的沉默讓他只有這麼一句話呢。
擡眼,正視著她,希望她能給反應。明示暗示都行,只要不去別的男人那裡。
“弦一郎,我好累,我想要休息——”
“不要逃避!”再這樣下去,他擔心自己總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了那些擔憂。
“我真的好累,我受傷了,我身體很痛,不要這麼對我?!彼哉Z,聲音有氣無力。
弦一郎是真的心疼了。
想要說些什麼話,她已經快速的轉身,閃身躲過了他伸出的手。
弦一郎震驚在當場,被雷擊了一般僵硬了全身。
“騰奈——”
“對不起,我真的很累。我不走,我一直在這裡,直到我想通爲止,你能給我時間麼?”所有的事情擠在了這個時段,她已經身心疲憊了,沒有了精力去想這些事情。
她的話無疑是給了弦一郎定心劑。
他知道,現在要她接受自己很難,可是,沒有關係,他會等。多久都等,因爲,她是唯一一個讓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好,我等你。多久都等?!彼c頭堅定的迴應。
騰奈點點頭,希望吧,希望那些感覺對他來說,只是錯覺而已。
——
和絃一郎這麼說開,騰奈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了。用什麼身份?
可是,她已經答應過他了,不會離開。她也沒有精力去做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
晚上,失眠了。
跡部景吾,還有弦一郎讓她沒有辦法安睡。
好在的是,沒有人願意給她多餘時間去虐待自己,很快的,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收到夜尤的傳真。
內容大致是關於起訴夏初幸的事情,還有一件事,她需要出庭,指證自己的父親。
騰奈毅然答應了,既然沒有人顧念父女之情,她又何必抱著曾經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