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我想去見和子媽媽。”換掉劍道服,騰奈一邊擦著汗水,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
這幾天真田弦一郎天天跟在自己身邊除了道場,別的地方根本不讓她去。
明天就是比賽了,她想要去看看和子媽媽。
揮砍著竹刀的真田弦一郎聽聞她的聲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抿脣沒有說話。
反而是圍觀了很久的成染香對著真田弦一郎不屑的撇撇嘴。
“你跟這塊黑炭有什麼好說的。和子媽媽已經醒了,我帶你去就是了。”
果不其然,真田的臉再次黑了幾分。
騰奈的臉色也不太好。
和子媽媽已經醒了,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弦一郎??????”知道是真田一葉讓弦一郎阻止她去醫院的。她也並不爲難他。
“我陪你們一起去。”不敢面對騰奈那雙滿含祈求的眼似的。真田弦一郎飛快轉過了臉,收起竹刀。“我去換衣服,你們等我。”
“嗯。謝謝你弦一郎。”
“切,不知道有什麼好謝的。真不知道這個黑小子一天到晚的跟著幹嘛。騰奈你說他一天到晚不去學校上課,跟在你身邊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真田弦一郎的身影一消失,成染香就湊到騰奈身邊嘀咕起來。
對於她的話,騰奈沒有在意,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心想染香的思維再次讓人猜不透。
三個人一同走出道場,因爲心繫著和子媽媽也就沒想逗留,提腳原想加快速度。腳卻在下一秒硬生生的給停在半空中。
“夏初月奈?她怎麼會在這裡?”
是啊,她怎麼會在這裡。
還有那輛她熟悉的車子,爲什麼會停在那個茶室的門口。
“吟映茶室?”
擡頭,茶室的木門上協刻著的名字讓騰奈當忽然明瞭,夏初幸的車子爲什麼在這裡?夏初月奈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因爲,那個地方是:“吟映茶室。”
這個名字,銜在嘴邊,刻在腦海裡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到有些記憶,能一碰就碎,碎片直至胸口。
戳破防禦,隔凌出鮮血。
“那家茶室就是‘吟映茶室’?”初聞騰奈說起,成染香便明瞭。
“我們走吧。”覺察到兩個人的不對勁。真田弦一郎打破沉默。
此時的騰奈看上去太過於陌生。
眼眸中夾雜的憤怒,不是平常所能見到的。
“果然啊。”夏初月奈,果然並不是自己原想的那麼簡單的。拳頭,不知不覺間握緊。
即使併攏的五指割得手心一片生疼。
“騰奈,這些事情你不要管。”真田弦一郎有些生氣了。他一點也不喜歡騰奈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她的本來面目,也像是僞裝。
讓人分不清楚。
“弦一郎,那些事情全是月奈和涼夜清尤做的。”
“那些事情警察會做的,不需要你操心。”一個人怎麼能固執得這般討厭?
“弦一郎你不知道,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不止是和子媽媽,就連??????如果後父再晚一點的話。和子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們那麼的不擇手段的,他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管?”
“騰奈。”
騰奈低聲自喃的話被人打斷。
“祖父大人,您怎麼會在此?”聽曉著這熟悉的吼聲。真田弦一郎率先反應過來。
恭敬行禮,語氣中不免夾帶著詫異。
真田一葉雙手揹負,臉板了起來:“你們先回去。”
“是。我知道了。”真田弦一郎伸手拉過騰奈,知道她不願意。手上的力道也用得有些大。
但是依照騰奈的固執,她不會這麼輕易就妥協的對吧?“大伯。”掙脫開弦一郎的鉗制。還不甘心:“伯父,我只想要知道,這裡面的主人是不是涼夜清尤?”
“騰奈????”
“請您告訴我。”騰奈不放棄,語氣加深了堅定。
“哎。”真是固執。這個樣子的騰奈不免讓真田一葉嘆了氣。他就知道這個丫頭跟和子很像。死不罷休:“不是涼夜清尤。”
罷了,真田一葉妥協。
看樣子也知道她不會就此罷休。索性將事情告訴她得好。
“不可能?????”
“我也懷疑過是她,可惜一直沒有證據。她的尾巴藏得很深?????所以??????”
“一定是她。”除了那個女人,她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大伯,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真田一葉一愣。
怎麼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臉色凝重的皺起了眉頭:“這家茶室的的主人是一個名叫茉莉香的女人。而她的真實身份大概就是涼夜清尤。你的父親夏初幸是這裡的常客,這裡也是他出資建的。所以,這裡的主人應該是你父親纔對。”對於夏初幸,真田一葉已經不滿意到了極點。
這樣的結果是騰奈早有預料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和子媽媽出事纔沒多久,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到這裡和老情人相會。
而這個人,還是罪魁禍首。
這樣子看起來,夏初幸做出那些禽獸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對吧?
“只有這些嗎?沒有證據證明他們蓄意殺人?”突地,騰奈冷冷笑起了聲。
真田一葉沉凝下臉。
不是沒有證據,只是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證明是涼夜清尤指示的。“騰奈,我們已經找到那幾個兇手。他們一一承認了罪責。”
“什麼?”騰奈的臉抽搐了起來。下嘴脣咬得死死的:“也就是說,主使人還能逍遙法外?”那麼,非要她也變得和那些不擇手段的人一樣才能公平嗎?
老天爺,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呢?
騰奈咬住的下脣泛出了絲絲血痕,大概是氣急了。全身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騰奈。”唯恐騰奈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成染香先一步在她有所動作前將她的手拉住。
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手。“騰奈,你需要休息。我們回去休息。”
騰奈暗暗垂下了頭。
揚起臉,深深望了眼夏初月奈曾出現,現在又消失的大門。“走吧。”
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去見和子媽媽。
騰奈沒有再糾結,很多事情,她看的明白,只是,她需要時間來沉澱。
真田弦一郎帶著騰奈直接回了公寓。
不知道騰奈在想什麼,回到公寓,她照舊做著平時做得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比起以往。看著更加讓人心驚。
“騰奈,你打算怎麼做?”吃過晚飯,兩個人異常尷尬的在沙發上坐下。
真田弦一郎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憋在胸口的問題。
不是他愛管閒事。
只是沒來由的,擔心著騰奈而已。她的樣子並不像是表現的那樣鎮定。
騰奈扭頭去看真田弦一郎,帶著莫名。
“我說,對夏初家你想要怎麼做?”裝傻就能解決所有事情的話,他當然寧願騰奈一輩子裝傻。
可是,她不會那樣的對吧?
夏初家嗎?
騰奈微微扯開了嘴角:“以後的夏初家,會是怎麼樣的?我不知道。弦一郎,我不知道。”夏初幸便是‘吟映茶室’老闆,那麼,她能怎麼做?置之不理?她是死人才會這樣吧?“弦一郎,我會變壞的對不對?”
“??????”真田弦一郎張了張嘴巴,原本想要說的話卻在她那笑容中給堵回了喉嚨。“不會。”木枷騰奈,怎麼會變壞?
騰奈銜著的笑容凝固:“我一直都不是什麼好人呢。”
要是,她是好人。
安傑不會死。要是她是好人,就不會活到現在。
“弦一郎,我好累了。要是你還有問題的話,我應該沒有精力應對明天比賽了。”言下之意,也就是不要問了。
她會很累。
真田弦一郎尷尬的動了動嘴角。騰奈是什麼意思,他能不懂?於是不再說話了,輕咳一聲,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騰奈點點頭,抿脣沒說話。
沉默了良久,她終於還是將手機拿了出來。
對不起了。
夏初家欠她們的有點多了,她沒有辦法假裝著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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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映茶室。
華麗紙燈點亮了每一個角落。
歌聲鶯鶯中,一片暗色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來人手執一把紙燈。腳步輕盈。
“是誰?”瞬時,房間裡傳出女子的驚叫聲。
推開門的人將紙燈提了提,照亮了整個房間的同時也照亮了自己。
一張華貴美麗的臉,和房間中置身於黑暗的女子有著相似的面容。
“母親,是我。”
“你,你來了。”這時,房間裡的女子才放下心來。扭頭,猛的吸了一口煙。
鼻息間濃霧的迷煙讓提燈的女孩皺起了眉頭。
摸索著打開了燈,她華美的臉已然扭曲:“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她的聲音冰冷,並沒有對母親的恭敬。或許是因爲太多年了,眼前的女人從來沒有過母親的樣子吧。
“哈哈,傻孩子。你從認識你娘我開始,我就這個樣子了。現在?????”
“給我將煙滅了!”女孩動怒了,她衝過去一把奪過那一把菸頭。“我告訴你,就算是死,也不要再給我露出這副面容。”
“寶貝,沒有煙我還有什麼啊??????”女人嬉笑的臉沒有收斂。絲毫不將女孩的怒氣放在眼裡,伸手,她想要抱住女孩,卻被女孩給躲開了。
“你還有很多東西。放心,快了,快了。”
“哈哈,我的寶貝又在說夢話了。”女人聽了女孩呢喃般的話語,突地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淒涼,卻絲毫影響不了女孩華美的臉龐瞬間露出的狠毒。
她柏崇月,從來不會說夢話。
從小的時候開始,便不會。因爲,所有的話,都會成爲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