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驚擾,不知道夕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夕落的擔心使得他的堅挺一下子就泄了下去。
他實在覺得奇怪,他並沒有進入這女子的身體,她怎麼就會尖叫呢?
他陡然將夕落抱了起來,關切的目光在夕落的身上逡巡,陡然地卻發現他的落兒的食指已經是鮮血淋漓,而那手指上的鮮血竟然還準確無誤地滴落在她身下的那個潔白的喜帕之上,宛若朵朵紅豔的梅花綻放。
景王不由得呆住了,他將那喜帕拿起,舉在了眼前。
這一幕是何等相似啊!若干年前,當他還是一個逍遙在花街柳巷之中的風流王爺的時候,曾經,也有一個女子,一個當時讓他有幾分心動的女子,也是在所謂的初夜,用這種方式來欺騙他,妄圖掩蓋她不是處子的身體,換取他大把的銀子,可是那女子,不過是個出賣**混銀子的女人罷了,那一套出現在她的身上,他當時並不十分奇怪,只是淡淡笑了笑,便離去了。
可是今天,現在,此刻,洞房花燭的神聖時刻,這一出鬧劇又再次上演,景王實在是憤怒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他的落兒,在他的心目中是一個多麼完美,多麼清純的女子啊!是一個多麼善良,多麼優雅的女子啊!他傾注了全部的身心愛她,疼她,憐惜她,甚至冒著欺君之罪,也要將她從正門風光地迎娶進王府,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爲他的王妃,而將尉遲風的妹妹尉遲雪湮擱置在一邊,他費勁心機想出了這個周密的計劃,只是,只是爲了全身心地擁有她。
可是,她卻欺騙他,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欺騙他,他實在是憤怒了,他像一頭髮怒的豹子一般,縱身跳了起來,然後一下將夕落提了起來。
紅綃帳中,兩個人的剪影就好似一頭豹子抓著一隻小雞一般。
景王將那喜帕舉到夕落眼前,瞇縫著眼睛,強壓住心頭的怒火。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做?”
夕落的眼中噙滿淚水,她該怎麼說?該怎麼回答?難道她能說出當年那個可怕的秘密嗎?她能說她曾經與一個神秘男子同牀,然後懷孕,然後生下孩子,然後又被瑾貴妃搶走了孩子嗎?她能說嗎?就算是說了,難道他會相信嗎?
不,不能,顯然不能!在北周,面對著瑾貴妃強大的勢力,她還是明白,絕對不能輕易說出她的身世,不能輕易說出她的秘密。
看著暴怒的景王,夕落淚流滿面,她愧疚,非常愧疚,她覺得實在是很對不起眼前這個深愛她的男人,她也不想這麼做啊!可是,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爲什麼?爲什麼當年她還是一個純潔的小姑娘的時候,沒有碰上這個可愛的男子,沒有碰上這個癡情的男子,沒有碰上這個深情的男子呢?
夕落抿住嘴脣,只是流淚,眼巴巴地看著景王。
“哼,收起你的眼淚吧!別再妄想用你那廉價的眼淚來換取本王對你的同情與原諒,你這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少秘密藏在你那醜陋的面具之後?究竟還有多少企圖藏在你那眼淚背後?快說!”
夕落只能搖頭,只能沉默。
“本王真是看錯你了!”面對著夕落的沉默,景王發出了最後的怒吼。
他憤然穿上衣裳,將夕落的衣裳從地上踢起,扔給了夕落。
“你這個不潔的女人,本王看錯你了!”
景王丟下這句話,然後推開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仍在那寬大的紫檀雕花大牀之上哭泣的夕落。
門外,隱藏在角落裡的三個女子,這會更清晰地看到了景王,對,這個纔是她們真正的主子,真正的景王爺,已經憤然離去了,雖然,她們還並不完全知道是爲了什麼,但是顯然和屋子裡的那個女人有關。
三個人一合計,決定馬上先得將這件大事告訴皇上欽點的景王妃,告訴尉遲雪湮。
當她們三人慌慌張張地衝入西院的時候,卻發現西院仍舊靜悄悄的,顯然雪湮已經和她的夫君,那個假冒的景王相擁睡熟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蓮兒焦急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得將那個假冒的景王揪出去了,總不能讓他一直佔王妃的便宜吧?”紅兒果斷地說道。
“是啊!紅兒姐姐說的對啊!”小桃也附和著。
“那,小桃,還是你去吧!畢竟,你是王妃帶來的貼身y環,比我們都合適。”
“好是好,可是,我一個人,如何能將那男子推開啊!真是太后悔了,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他是個假冒的,那我就不會,不會下……”小桃的話沒有說完,此時,她可實在是太后悔了,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是她,是她害了她的主子啊!
可是,可是那個該死的景王爺,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好了,小桃,現在還不是後悔的時候,不如這樣,我們三個一起衝進去,先將那假冒的景王揪出去,然後再告訴王妃真相,讓她定奪。”
蓮兒提議道。
“好,就這麼辦!”
三個女子一起推門,闖了進去。
尉遲雪湮被推門聲驚醒,很快穿好了衣裳,推了推身邊的還摟著她的“景王”,可是他卻沒有醒。
“誰?膽大的奴才,怎麼敢未經允許,擅自闖入?”雪湮責罵道。
“小姐,您別生氣,別生氣啊!您身邊的那個景王爺是個假的,是假冒的,真的王爺已經氣跑了。”小桃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了,一疊聲地說了出來。
雪湮驚叫一聲,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景王爺怎麼會是假的呢?除去沒有那日景王的優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一模一樣啊!
雪湮嚇得躲在了牀角,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仍舊昏睡的男子。
三個小y環一齊上陣,將熟睡的“景王”拖到了地上。
陡然從牀上跌落到地上,蕭何驚醒了。
他看到了蓮兒,小桃,還有一個憤怒的家丁,不,不是家丁,而是很久未見的紅兒。
蕭何頓時驚醒了,此時此刻,他忘卻了他扮演的景王的身份,忘卻了昨晚他已經做了一次真正的新郎。
“哎呀,蓮兒,小桃,紅兒,你們幹什麼啊?”
“幹什麼?這要問你啊!你是誰?景王爺呢?”
“我,我是蕭何啊!王爺,王爺不是在東院,他的寢宮裡嗎?”蕭何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完全忘記了他的臉上還戴著景王的軟皮面具。
蓮兒和紅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然,竟然就是王爺的侍衛官蕭何。
“那你怎麼會像王爺?”紅兒逼問道。
蕭何這才發現說漏了嘴,他想挽回,可是他的聲音與景王和氣勢,與景王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我,我,唉!我真是混蛋啊!”蕭何面對著四個女子,實在是萬般無奈,他只得揭下了臉上的那層精緻的軟皮面具。
蕭何的臉徹底暴露在四個女子的面前。
四個女子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面具做的是如此精緻,與景王的面容是如此之像,竟然騙過了她們四個人。
最先爆發的就是雪湮。
她大聲尖叫起來。
“滾,滾,滾!啊。啊,啊!”
雪湮覺得頭疼欲裂,她抱住了頭,放聲痛哭起來。
完全從春藥中清醒過來的蕭何,這會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朝那婚牀上瞥了一眼,看到了殷紅點點的喜帕,他下意識地回憶起昨晚的一切,他似乎記起了他曾經有過飛天一般的快樂。
慘了,他竟然,竟然已經將王爺的妃子,將雪湮……
蕭何只覺得天昏地暗,他無法原諒他自己,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尉遲雪湮的面前。
“蕭何有罪,蕭何有罪,蕭何罪該萬死,王妃,求您賜蕭何一死!”
雪湮只是哭,嘴裡喊著:“滾,滾,滾,滾啊!”
小桃憤怒地一腳踢向蕭何,蕭何並不躲避,臉上立時青了一塊。
“叫你滾,你快滾啊!難道你還想一直讓王妃痛苦嗎?”
小桃罵道。
蕭何目光呆滯地站了起來,然後呆呆地走了出去。
蓮兒,紅兒和小桃都奔向了蜷縮在牀角的雪湮,安慰著:“王妃,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東院,還有一個女子,景王,真的景王爺剛纔就是和她洞房花燭的,她不知道做了什麼,突然惹惱了景王爺,景王爺憤怒地跑出了王府,您倒是拿個主意,拿個主意啊!”
這邊尉遲雪湮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四個人愣了一下。
紅兒迅速地跑了出去,她剎時呆在了那裡。
蕭何,那個對景王爺忠心耿耿的侍衛官蕭何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額頭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顯然,他是自己撞向了柱子,他以死來向王妃尉遲雪湮謝罪!12165781
“蕭何啊!蕭何,你可真傻啊!你以爲這樣,就能還王妃的清白了嗎?”紅兒哭著撲向了蕭何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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