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處子(1)
今日的景王府是一片歡騰,張燈結綵,上上下下都沉浸在無限的喜悅之中,王爺納妃,做下人的得到紅包,人們當然樂此不疲,都由衷地爲這門親事高興。
只有一個人,一直憂心忡忡的,面露難色,這個人就是蕭何,因爲今日,他可是負有極其重要的使命,雖然這項任務對於他來說,非常艱難,非常尷尬,但是爲了他的主子,爲了景王爺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紅兒是這羣人中最開心的一個,雖說景王爺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次,但是景王爺納正妃,而且又是名門閨秀,她也衷心地爲王爺高興,爲王爺祝福,在她的小小的心裡,只要王爺開心,她就是開心的,只要王爺快樂,她就是快樂的,她仍舊扮成家丁模樣,穿梭在人流中,忙碌著。
蕭何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辰,準時來到了東院,來到了景王的寢宮。
“王爺,蕭何準備好了,請王爺吩咐。”
景王笑了笑,拍了拍蕭何的肩膀。
然後遞給蕭何一套與他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的一套婚服,還特意將一定插著紅色喜慶絹花的新郎官的帽子也遞到了蕭何的手中。
很快,蕭何便更衣完畢,兩個人並肩站在了一起,景王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蕭何,蕭何驚訝地發現,原來,他與景王的身材是那麼相似,只是平日裡,他時常都是弓著腰,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景王又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這個盒子,蕭何是認識的,那日,就是他從豔春樓阿醜姑娘那裡取來的。
景王打開了盒子,露出了一張人臉。
蕭何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
景王將那面具取出,交到蕭何手中,戴上。
蕭何雖然滿腹狐疑,卻仍舊戴在了臉上。
景王將四周抹平,與皮膚完美地貼合在一起,他仔細地端詳著蕭何的臉,不得不驚歎他的落兒實在是心靈手巧,竟然將他的臉複製得如此精確,如此相似,這面具戴在蕭何的臉上,簡直足足可以以假亂真,如果蕭何的言談舉止也有他的風範的話,那這個北周還真是將出現兩個景王了。
景王想到這裡,連他自己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景王拍了拍蕭何的肩膀,然後拉著他來到了銅鏡前。
景王與蕭何同時出現在銅鏡之中。
蕭何驚呆了,真是驚呆了,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銅鏡中竟然出現了兩個景王,一模一樣的穿著,一模一樣的面龐。12165781
“王爺,蕭何該死,怎麼能假冒王爺呢?”
“無妨,是本王讓你這麼做的,今日,你得完全模仿本王,演得越想越好!一會,你就從西邊的側門出去,準時趕到尉遲府迎接尉遲雪湮,記住,你從側門出去,當然也就只能從側門進來,不過,進入前面大殿,當著皇上和皇后拜堂的,也是你和尉遲雪湮,只不過,你冒充的身份是本王。”
“那,那若是入洞房,又當如何呢?”
“這就得靠你自己的機智了,總之,你只要不觸碰那女子,便可,其他的,本王不管!明白了嗎?”
“蕭何明白,只是蕭何害怕,害怕露餡穿幫啊!”
“哈哈哈,哈哈哈,蕭何啊,蕭何,千軍萬馬你不怕,區區演一個新郎官你就害怕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別怕,你只要不摘下面具,少說話,本王保準沒事,若是萬一露餡穿幫的話,那也全由本王承擔!”
景王的目光中顯出堅定,爲了他心愛的女子,他什麼都不顧了。
景王凝重地看著蕭何,握住了蕭何的手,然後又拍了拍蕭何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很快,真假景王便分別從側門和正門同時出發了。
景王這一切雖然做的極其詭秘,極其周全,卻沒有想到有一個人一直在悄悄注視著景王,她就是紅兒。
紅兒對於景王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這種情感不僅僅只是愛慕,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她只要能看到景王,就非常開心,非常快樂了。
所以,她就一直都在尾隨景王。
當她看到一個景王直奔正門去之後,便準備尾隨,又怕景王發覺,所以,就停留了片刻,正是這短暫的停留,讓她大大吃了一驚,因爲她看到又一個景王從寢宮裡出來,然後直奔西邊的側門而去。
紅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大白天裡鬧鬼?她揉了揉眼睛,實在不知道這兩個景王,究竟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她真想將她的重大發現告訴蓮兒,可是看到蓮兒忙個不停,她又有點猶豫了,她若是這會告訴蓮兒,蓮兒一定會認爲她有神經病。
紅兒決定,先到前門看看。
她迅速趕到了前門。
八擡大轎擡了起來,歡天喜地的嗩吶吹了起來,鑼鼓敲了起來。
景王騎上了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喜慶的大紅花掛在景王的胸前,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發,去接喜娘去了。
紅兒是親眼看到這一隊人馬離去了,便又飛快地直奔側門而去,她就是要看看,側門那裡是不是還有一個景王爺。
紅兒飛快地跑到了側門,一模一樣的迎親隊伍展現在她的眼前,就如同原版複製的一樣,紅兒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現在也懵了,實在是不明白,一個王府內,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兩個景王爺,而這兩個景王是如此相似,就連她這個對景王十分熟悉的人,都很難分辨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了。
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究竟要做什麼啊?難道王爺不知道嗎?這大喜的日子,皇上和皇后娘娘必定會前來賀喜,若是真的被皇上發現的話,那麼景王爺一定就沒命了。
紅兒想到王爺的生命安全,她決定選擇緘默,她不能將她所看到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一個人,不能,絕對不能!
紅兒若無其事地又回到了王府正門,等待著,等待著景王迎親歸來。
再說景王,他帶著迎親的隊伍出去之後,很快便在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然後假裝說去找個人,便鑽入了那所宅子。
宅子裡早就有人等候在那裡,景王換上一乘小轎,迅速操近路來到了豔春樓。
因爲事先就已經與老鴇子打點好,兩個漢子迅速將夕落用黑色的披風包裹起來,然後擡到了轎子中。
夕落還沒明白這是景王派去的人,嚇得顫顫兢兢的,可是嘴被堵住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哼哼著。
景王一把將夕落抱在懷裡,道:“落兒,是我,別怕,我接你來了!”
夕落驚訝地看著一身新郎裝扮的景王。
景王取出了夕落嘴中的布,道:“非常時期,必須採用一點非常手段!”
很快,景王的小轎子就回到了那所宅子前,景王藉口說要檢查那八擡大轎是否牢固,便趁亂將夕落塞入了轎子中。
緊接著,這轎子在京城中轉了轉,另外一羣人便從一個角落衝出來,替換了擡轎子的人,
景王看了看花轎,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景王春風滿面,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面。
很快,隊伍便到達了景王府正門。
落轎,新娘被喜娘迎了出來。
夕落的臉上仍舊戴著軟皮面具,頭上頂著蓋頭。
喜娘將一根紅綢遞到夕落的手中,看到夕落小巧的雙足,眉開眼笑。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這一雙金蓮,就一準能給王爺帶來福氣啊!”
景王聽罷哈哈大笑,道:“說的好!賞!”
喜娘喜滋滋地接過了賞錢。
喜娘攙扶著夕落從正門揚眉吐氣地進入了王府,然後跨喜盆,就在即將進入大殿的時候,前院傳來通報,說皇上和皇后陛下駕到。
景王衝著幾個隨從和喜娘使了個眼色,喜娘便帶著夕落往後院走去。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迎親的隊伍也按時來到了王府,只不過,他們不是走的正門,而是西邊的側門,這一點,坐在花轎內的尉遲雪湮當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的婢女小桃,卻覺察出了不對勁。
小桃很想告訴主子,可是卻又怕眼前的這個“景王爺”有什麼神秘安排,於是就按捺住了。
兩隊人馬就在這同一時刻精準地進入了景王府。
隨即,一對人馬便神秘地消失了,隱蔽在王府的地宮之中去了。
蕭何扮成的景王爺帶著雪湮來到了前殿。
皇上軒轅徹和皇后高玉鳳都已經到了,離歌也趕來了。
這個景王裝扮得實在是太像了,因爲今日大婚典禮,景王倒也不用說太多的話,因此,誰也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新郎竟然是一個地地道道,徹徹底底的假貨。
只有離歌感覺到了微微的異樣,雪湮頭上的蓋頭,不是那日她所看到的景王送去的蓋頭,似乎換了一個,不過,她也沒有多想,或許,這蓋頭是雪湮親手繡制的吧!
“夫妻對拜,共入洞房。”婚典司儀宣佈禮成之後,軒轅徹和高玉鳳滿意地笑了。
離歌惦記著她的尉遲風,匆匆告別,趕往尉遲府去了。
夾在賀喜人流中的紅兒這會可真的是懵了,剛纔,她明明看到了兩個景王爺,一個帶著王妃從正門而入,一個帶著王妃從側門而入的,怎麼這會卻變成一個王爺,一個王妃了呢?
今日,今日莫非是中邪了?
紅兒獨自思忖著。
蕭何扮作的景王將尉遲雪湮送到了西邊的院落,然後又將皇上和皇后恭送出了王府。
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在王府的地宮,在那個神秘的地下,一場同樣莊重的婚典也剛剛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