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景王走後,景王府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虧得皇上每個月仍舊分發一些銀子,所以,景王府表面上仍舊維持著往日的輝煌,一些個衷心的僕人,比如蓮兒這樣的奴婢,將景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沒有了景王在的時候,那樣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尉遲風帶兵很快衝進了景王府。
蓮兒和管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這麼多的兵,還著實吃了一驚。
“將軍,您,您要做什麼?”蓮兒問道。
尉遲風看了看蓮兒,之前,他雖然還從未踏進過這景王府,但是看蓮兒的打扮和說話的樣子,就知道蓮兒在這個王府估計還能管點事。
於是,他對蓮兒說道:“聽說,你們王府有個啞姑,是嗎?”
“是?。≡觞N了?”
“她在哪兒?”
“在後花園!將軍若只是要找她,斷然不用帶這麼多的兵來,我去將她帶來便是。”
“不用,本將軍跟你一起去。”
尉遲風也不管蓮兒是否同意,帶著蓮兒就直奔後花園而去。
遠遠的,翠兒就看到一羣人往她這裡走來,她還真是有些害怕,自從她躲入這王府,隱姓埋名之後,還真是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兵士了。
翠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匆忙躲進了草叢之中。
待到蓮兒走近她的小屋,呼喚著啞姑的時候,卻發現小屋內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不,不知道??!早上還看見她在澆花的呢!”蓮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個啞姑平日裡都是特別乖巧,從來不亂跑的,怎麼今日卻沒影兒了呢?
“今天還有什麼別的人來找過她嗎?”
“沒,沒有??!”
“那她去哪兒了?難不成是躲起來了?”尉遲風猜測著。
“這倒是有可能,她平日裡一向膽小謹慎,頭一次看到這麼多兵,可能是害怕吧!”
“恩,我明白了!”
尉遲風說著,命兵士們退到大門外等候,然後才圍著小屋周圍一邊轉一邊輕聲呼喚:“翠兒,翠兒,夕落讓我來接你的?!?
翠兒在草叢裡聽的是真真切切,夕落,夕落,夕落果然入宮了,夕落還記掛著她,翠兒的眼眶一熱,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
尉遲風開心地笑了,終於,他趕在吳王前面找到了這個吳王以爲已經從人間蒸發了另外一個最最重要的證人,婢女翠兒。
尉遲風並沒有堂而皇之地帶走翠兒,而是將翠兒假扮成了一個小太監,帶著她混入了宮中。
翠兒跟著尉遲風一路緊走,來到了錦繡宮大門前。12165781
翠兒之前在宮裡呆過,對於宮中的情況還算是熟悉的,這麼多年沒有見,宮中一切也都還是老樣子,一切都還是那般金碧輝煌。
翠兒不敢看人,也不敢讓人看見她,唯恐別人認出她來,她低著頭,緊隨尉遲風,進了錦繡宮。
當翠兒被帶到寢宮,夕落一眼便認出了翠兒,她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去。
翠兒也認出了夕落,立刻跑上前去,兩個女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淚水,喜悅與激動的淚水沾溼了彼此的衣襟。
翠兒不會說話,只是,只是用力地撫摸著夕落的脊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她滿心的歡喜。
夕落一個勁地說:“太好了,翠兒,太好了,咱們終於又見面了。真是老天保佑,咱們都還活著,活著。”
兩個人盡顧著哭,竟然連正事都忘記了。
“好了,好了,現在好了,你們終於又見面了,你們可得好好感謝離歌公主和尉遲將軍纔是?。 爆庡f道。
夕落擦擦眼淚,衝著尉遲風和離歌福了福身子,掛著淚花的臉上總算看到點笑意。
“尉遲將軍,咱們還是談正事吧,這個翠兒找來了,當時是好,可是她不會說話了啊!”瑤妃說道。
“這個好辦,我可以悄悄地派人去請一個懂啞語的人?。 ?
“那她會啞語嗎?估計也不會吧,她是後來啞的,又沒有經過專門的啞語訓練?!爆庡f道。
“說的也是??!那怎麼辦呢?”
“她會認字嗎?”尉遲風問夕落道。
“好像會一點哦!記得那會在地宮的時候,我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教她認字的,應該還教了不少呢!”
“那就好,你可以問問她?!?
夕落拉著翠兒坐到牀邊,讓翠兒看著她的嘴巴,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教給你認的那些字,你還記得嗎?”
翠兒看懂了,連忙點頭。
“記得,記得!她說記得呢!”夕落說道。
“這就好辦了,會認字,能看懂我們寫的奏摺,在奏摺上蓋手印,這就可以了!我現在就來寫,現在就來寫奏摺,呈給皇上?!蔽具t風說幹就要幹。
“尉遲將軍,慢著,還有一個問題?!?
瑤妃又說話了。
“什麼?”
“現在吳太醫下落不明,萬一,吳太醫收到要挾,改口說當初夕落沒有懷孕,怎麼辦?或者,就算翠兒證明夕落生下了兩個孩子,被吳王抱走,那皇后也可以說,沒有被抱入宮中啊!更何況,當初,瑾貴妃懷孕的時候,可不僅僅是吳太醫一人證明她懷孕了哦!”
“瑤妃娘娘說的那次高皇后拍太醫過來的那次吧?”夕落接口道。
“是??!就是那次!”
“那次,瑾貴妃將我反綁在牀的內側,伸到被子外的手,是我的手,當然探出的就是喜脈了?!毕β湔f道。
“可這事只有我們相信,皇后會說是我們一家之詞?。∥铱催@件事咱們還得慎重慎重,再慎重,咱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次就必須扳倒那個女人,不然,我們在這個後宮,可就全都沒有活路了,誹謗誣陷皇后娘娘,那可是死罪一條?。 ?
瑤妃說道。
離歌想了想,道:“是?。∥具t,這件事可是得好好想想,恐怕單純地上奏還是不行,朝堂之上,衆朝臣現在都懼怕吳王的勢力,有誰會響應你呢?要廢后,就一定得鐵證如山才行??!”
尉遲風的右手託著下巴,陷入了深思之中。
尉遲風瞇縫著眼睛,想了好一會,這才雙手一拍,道:“有了!”
“怎麼辦?”離歌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尉遲風湊近離歌的耳朵,說了一番。
瑤妃,夕落和翠兒都好奇地望著他們。
尉遲風笑了笑,道:“具體的,你們就不用知道太多,總之,今晚,你們一切聽從本將軍和公主的安排就是!”——
黛紫分割線——
夜,來臨了,一輪月牙孤寂地掛在蒼穹,灑下冰冷的熒光。
承香殿,吳皇后的宮殿則更顯得悽清與清冷,自從皇上下令將皇后娘娘軟禁之後,這裡便被御林軍圍了起來,期間,除了虢國夫人奉皇上的旨意前去探望了一次吳皇后之外,這裡便沒有外人進去過。
皇后娘娘,也就是瑾貴妃這會雖說心裡感覺到有些慌亂,但是畢竟,她還是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了她的父王身上,她的父王也是仰仗著她才贏得今日這權勢的,是不會坐視不管的,現在的吳王已經不能與先前的吳王相比了,景王離開之後,整個兵權都落入了吳王手中,現在,就算是皇上想廢掉她,也得多掂量掂量纔是!
這也就是皇上爲什麼只是將她軟禁,卻沒有立刻廢掉她,沒有立刻將她打入冷宮的重要原因,因此,她的心裡仍舊充滿了期盼,期盼著奇蹟的降臨。
夜,越來越深了,瑾貴妃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披了件睡袍,緩緩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天上那一彎月牙,不禁感慨萬千,自從步入這深宮之後,她每日過的也並不舒坦,這後宮之中,每日都充滿這陰謀,殺戮,欺詐,她一路走來,從一個小小的嬪妃到寵慣極盛的貴妃,再到權傾天下的皇后。
人人都只是看到她人前的風光,可是有誰知道她人後的哀傷啊!她也不想殺人,也不想悶死可愛的孩子,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在這個深宮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紗她,她就會殺你!這就是後宮的生存法則,必須無情,必須殘酷!
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能叫天下人負我!
瑾妃站在窗前,癡癡地想著,腦子裡不斷地出現那些人的影子,夕落,夕暮,高玉鳳,媚兒……
她閉上了眼睛,想盡力將那些人趕走,可是那些人的影子,卻像是在她的腦子裡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
驀地,瑾妃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瑾貴妃,我來了,我來尋你了,來尋你了!”
一個白衣身影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然後便消失了。
瑾貴妃以爲是自己這幾日沒有睡好覺,出現了幻覺,她揉了揉眼睛,準備上牀去睡覺,可是,她剛一挪動腳步,那白衣影子,又向她飄了過來,嘴裡仍舊喊著:“瑾貴妃,我來了,我來尋你了,來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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