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畫好了嗎?”隨著聲音,離歌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夕落忙退到了一旁,躬身立在那裡。
離歌湊近一看,驚呆了,尉遲風所畫的溫柔女鬼,美人面,竟然就是與皇上命畫師畫的那個阿醜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那眼神,那憂鬱的,哀婉的眼神,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風,怎麼你也見過那個女子嗎?”
“誰?”尉遲風這才警覺起來,他當然不願意讓離歌知道她的心思,不願意讓離歌傷心。
“哦,我還忘記告訴你了,砸你生病期間,皇上曾經命畫師描畫過一個女子,然後命御林軍在全國搜尋,還說那個女子也叫阿醜,可是看那女子分明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當時,我還以爲如此美人一定是出自我皇兄的夢中,可是沒想到,你筆下畫出的美人竟然與我皇兄夢中的女人一模一樣,看來,這女子並非我皇兄夢幻杜撰,而是人間真有其人了。”
夕落一直低著頭,她不敢擡頭看他們,她的心砰砰直跳,這個女子當然不是軒轅徹和尉遲風腦子裡的幻象,這個人就是她,就是活生生的她。
“哦,這或許就是男人們心中標準的美女形象吧,我不過也是一時興起,隨便畫畫罷了,沒想到,竟然能與皇上心目中的美人巧合,真是感到萬分榮幸之至啊!”尉遲風極力地掩飾著,可是,當他聽到那個美麗的女子竟然名字也是叫阿醜的時候,他不由得就看了夕落一眼,一個更加堅定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醞釀。
尉遲風真是越來越覺得阿醜和夕落就是一個人,只是那張臉,那張美醜截然相反的臉,讓他無法解釋。
“風,你還是重新畫一張吧,這張肯定不合適了,若是我戴上這個面具的話,一定會再勾起皇上的相思病的,現在還不容易纔好了些,別又犯了怵!”
離歌悻悻地說道。
“行啊!那我就再畫一張!”尉遲風將那張畫悄然摺好,裝進了衣袖之中,又接著說道:“對了,離歌,聽說,新近冊封的蕓妃娘娘治好了皇上的抑鬱啊!”
“那還不是因爲她與那個畫中女子有幾分相似嗎?她若不是長著那張相似的臉,怎麼可能一步登天?從我皇兄這一做法看,我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屋及烏了,你們男人啊,都是一樣的。”
“是嗎?不過,可是不包括我吧!”
“那可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哦!”12165781
尉遲風細緻地又爲離歌畫了一張美人圖,這張美人圖倒是與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蟬頗爲相似,模樣甚是嬌媚迷人,這讓離歌大爲歡喜。
“恩,好,好,這個好!這個好!我喜歡這張,我決定了,就用這張迷人的臉作爲本宮溫柔女鬼的面具,只是太美了,恐怕過不了關啊!”離歌看著美人圖,有些犯難。
“這個容易,在她的嘴脣上貼上一根長長的紙條不就行了?既算得上是女鬼,但卻又不失美人的風範。”尉遲風說道。
“聰明,聰明,風,你可真聰明,本宮可實在是太佩服了!”離歌說著,閃電般在尉遲風的左邊臉頰在迅速劃過一個熱吻,離歌便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站在了原地。
而尉遲風呢,則羞得滿臉通紅,不知怎的,他的目光竟然撇向了一旁站著的夕落,夕落只是低著頭,淺淺地笑著,將這柔情蜜意看在眼裡,可是她的心中卻在深深地呼喚著一個名字:景王。
尉遲風忽的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站立一旁的夕落說道:“阿醜姑娘,慶典那日,你要什麼面具啊?不如,我順手替你也畫一個?”
“對對對!阿醜,也讓尉遲將軍給你也畫一個,不如,咱們索性湊成一對,再畫一個美人,如何?”
“哦,不,不,不,阿醜怎麼能和公主一樣呢?阿醜隨便畫一個什麼面具都可以!只要是能參加儺舞大會就行。”夕落說的是真話,她對儺舞大會本沒有任何興趣,只是爲了藉機與夕暮說話,所以才準備去。
“那不如就畫個鐘馗,如何?讓人猜不到是你。”尉遲風提議道。
“恩,好,好,宮裡一定不會有其他人想到畫鍾馗的,因爲鍾馗可是捉鬼之人,而不是鬼哦!”離歌拍手稱讚。
夕落倒是沒有意見,隨便什麼面具,有一個就行,她無所謂,可是她當然也不會想到,這可是尉遲風精心布的一個局,下的一個套,他就是要在儺舞那日揭開這個神秘“阿醜”的廬山真面目。
尉遲風回到家中,反覆琢磨著兩個名字:夕暮,夕落,夕暮,夕落,這兩個名字如此接近,難道她們之間會有某種聯繫?會是姐妹?不對啊,一個貌美如花,一個奇醜無比,怎麼可能是一母所生呢?
還有那兩個阿醜?皇上見到的那個美人也叫阿醜,竟然和他心裡的那個夕落如同一人,這些難道都僅僅只是巧合嗎?還是那個藏在離歌身邊的阿醜真是身份就是夕落呢?她其他的方面與那個夕落都吻合,只是臉,那張臉怎麼會那麼醜陋呢?
尉遲風踱來踱去,反覆地琢磨著,思考著,他又記起了他今日畫面具時,阿醜的驚訝表情,面具,面具!面具!對啊!他怎麼早沒想到這一點呢?既然,條儺舞的時候,大家都可以戴上面具用來掩蓋自己的真實面目,真實身份,那麼平日的生活之中,又爲什麼不可以爲了某種利害關係用面具來掩蓋自己呢?
可是,阿醜那張臉看起來與普通的麪皮非常接近啊!根本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啊!世間女人都愛美,怎麼會有女人用醜來遮住美呢?尉遲風又在否定他的想法,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她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他記起了救起夕落的那日,那一雙憂鬱哀婉的眼神,是的!是那樣的憂傷,若不是遇到重大的打擊和變故,她又如何會那般憂傷?
尉遲風越想越激動,他真恨不能立刻就衝到阿醜面前,大聲呼喚在他心底藏了許久的名字:夕落。
可是,尉遲風當然也想到了,那個月夜,當他試探阿醜的時候,就遭到了她的公然否認,所以,他得想個辦法,得像個完全之策,當務之急,是得去找個行家瞭解一下,這面具究竟能否做的和人皮一樣。
尉遲風想到這裡,不由得心花怒放,他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看著漆黑的夜幕上點綴著的漫天繁星,彷彿覺得它們都在朝著他眨眼睛,都在慶賀他就要找到他心中的那個女子了。
“風兒!”
一聲呼喚,打斷了尉遲風的思緒。
尉遲風開了門,尉遲老夫人拄著柺杖走了進來。
自從雪湮仙去之後,尉遲老夫人明顯地蒼老了許多,原本花白的頭髮,似乎在失去女兒的一夜間全都變白了。
尉遲老夫人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都沉浸在憂傷之中,幾乎每日都是以淚洗面,時常患得患失,錯將府內的y環當做雪湮,每天深夜,常常都會做噩夢,夢見雪湮在呼喊她,在述說著委屈與無奈。
尉遲老夫人的背佝僂了,腿腳也更不方便了,離開了柺杖,幾乎就無法走路,現在,她只有尉遲風這麼一個兒子了,因此也就格外疼愛,每日在家都擔驚受怕,生怕尉遲風再會出現什麼閃失。
“母親,您怎麼還沒睡啊?”尉遲風將母親攙扶進來。
“唉,人老了,睡不著,看你屋子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瞧瞧。”
“母親!”尉遲風扶著母親坐到了他的牀上,挨著母親坐了下去,他的一隻大手,幫母親捋了捋散亂在髮髻的一縷頭髮,看著母親全白的頭髮,佝僂的脊背,尉遲風的心一陣疼痛。
“風兒啊!最近,母親也不知怎麼了,特別怕靜,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害怕,總是覺得雪湮在呼喚我。”老夫人說著,眼眶溼潤了。
“母親,雪湮已經去了,您就別多想了,她在那邊一定很好,一定也期盼著您健康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這心裡還是難受啊!你每日忙於朝政,出去的時候多,在家的時候少,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真希望能有個說話的人啊!風兒,你和離歌公主什麼時候成婚啊?等離歌進了咱家,我就不愁沒有說話的人了。”
提到離歌,提到婚事,尉遲風的心陡然一驚,方纔心中燃燒起的那點熱情,那點火焰,似乎瞬間就被一場暴雨給澆滅了。
他是北周的駙馬,是離歌的準丈夫,他還有權利想著另一個女子嗎?或許,他只能永遠將那個女子深深地藏進心裡,永遠,永遠封藏在心間。
“風兒,你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老夫人拍了怕尉遲風的肩頭,望著他堅定英俊的臉,心裡有了些許慰藉,她還有這個兒子,還有這麼一個傑出的兒子。
“母親,快了,快了吧!皇上忙過這一段也許就會爲我們操辦了,您再等等。”
尉遲風安慰著母親,可是他的心裡卻是隱隱地在拒絕著婚事,期望婚事能夠拖延,拖延,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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