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上任的吳皇后的操持下,整個後宮變得井然有序,各宮嬪妃也都紛紛歸順了這個新皇后,歸順了這個後宮的新主子,將過去的那位高皇后拋到腦後去了。
尤其是瑤妃,過去,她是三天兩頭地往高皇后的宮殿跑,現(xiàn)在呢,她又幾乎是每日往新主子的承香殿跑,那乖巧的模樣,真不亞於一條忠誠的狗,本來,瑾妃打算坐穩(wěn)皇后的寶座之後,就來收拾這個討厭的瑤妃的,可是現(xiàn)在,看到瑤妃如此乖巧,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她臣服,那也就罷了。
瑤妃就這樣,像狗一樣,用她的乖巧,躲過了一劫。
可是夕落的命運(yùn)卻沒有如瑤妃這樣,當(dāng)吳玉瑾坐穩(wěn)了皇后之位,她的眼睛又開始盯上了夕落,盯上了那個終日裡沉默不語的阿醜。
瑾妃,也就是現(xiàn)在的吳皇后一直都在暗暗地觀察夕落,前段日子,她的所有心思都用在對付高玉鳳了,現(xiàn)在,高玉鳳被打入了冷宮,她坐上了皇后之位,宮裡的大小事情也都打點處理停當(dāng),她便將注意裡轉(zhuǎn)到了夕落身上。
她對於那個雲(yún)夕落還是比較熟悉的,那段日子,她一直都在觀察她,模仿她,一直到後來夕落被送出宮,這些日子,她總是覺得,眼前這個珍兒無比喜歡的阿醜,與那個雲(yún)夕落實在是太相似了,尤其是背影,單看背影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人一般,所不同的,就是那張臉。
再加上媚兒死的那天,她也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她似的,總覺得有人看到是她悶死了媚兒,而且那雙眼睛她感覺就是這個雲(yún)夕落。12165781
總之,現(xiàn)在不管那個阿醜究竟是不是雲(yún)夕落,她都決定除掉她,對於現(xiàn)在的她來說,除掉一個像阿醜這樣的奴婢,那簡直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瑾妃想到這兒,伸出手指,食指和中指和拇指捻在一起,“啪”的一聲,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眼中露出一抹猙獰。
夜,悄悄地來臨了,一彎殘月爬上了天空,淡淡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上,給這座奢華的宮殿披上了一層銀沙,讓本來就神秘的宮殿,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忙碌了一整天的夕落,回到了她的小屋,躺在牀上,淺淺地睡去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睡得太少了,太過傷心和勞碌了。
朦朧中,夕落的眼前又出現(xiàn)了媚兒那張可愛的笑臉,又聽到媚兒在親切地喊她“媽媽”,夕落感到多麼幸福,多麼甜蜜啊!可是,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用一牀棉被緊緊地捂住了媚兒,不管媚兒如何掙扎,如何喘息,那女子只是緊緊地捂著,用力地捂著,那女子的眼中露出猙獰的目光,嘴角露出兇殘的笑。
“媽媽,救我,救我……”夕落彷彿聽到了媚兒的呼叫。
“來了,來了……”夕落喊了起來,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揉揉眼睛,四下看看,發(fā)現(xiàn)還是在她的小屋裡,原來,她剛纔又做夢了,又夢到瑾妃殘害她可憐的媚兒的情形了。
她的淚又流了下來,她再也無法入睡,再也不願意待在這個小屋裡,於是,她披上衣裳走了出去。
初春的天氣,微微寒涼,空氣中浸潤著花的香氣,這樣的夜色是沉寂的,也是迷人的,可是,夕落卻無心欣賞,她感覺到微微的涼意,這涼意直透到她的心底,她攏了攏衣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承香殿的後花園,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當(dāng)年,她懷著兩個可愛的孩子的時候,也曾經(jīng)在這兒曬太陽,賞鮮花,和善良的翠兒在一起說說笑笑,……這是多麼多麼遙遠(yuǎn)以前的事了?像一個夢,一個沉浸在天山寒冰底層的夢了。
夕落皺緊眉頭,擡起頭,看著天空中的那一輪殘月,似乎又看到了媚兒可愛的笑臉。
不,不要想,不能想,她下意識咬緊牙關(guān),心頭的悸痛已經(jīng)化作一團(tuán)煙霧,把她從頭到腳都籠罩得牢牢的。
她定定地站在那兒,眼眶中有一陣潮溼,頭那裡有一陣暈眩,覺得那月光越發(fā)慘淡,空氣越發(fā)寒涼。
吸口氣,深深地吸口氣,這是吳太醫(yī)告訴她醫(yī)治心傷的藥,她苦笑一笑,這個吳太醫(yī),真是個書呆子,深呼吸,如何能療傷?
她吐出一口長氣,目光迷離地望向遠(yuǎn)方,極力望向遠(yuǎn)方。
此時此刻,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身後,一個黑影正悄悄地向她走來,向她一步步靠近。
這個人身穿玄藍(lán)色長袍,同樣的目光迷離,身子歪歪斜斜,卻又不讓身邊的小太監(jiān)攙扶,他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軒轅徹。
痛失愛女,又一直找不到他心中的那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軒轅徹近來的心情真可謂是糟糕透了,白天上朝忙碌起來的時候,他覺得還好一點,最怕的就是夜晚,就是獨(dú)處的時候,於是,他開始酗酒,拼命地喝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將自己灌醉,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酒醒之後,他依舊感覺到痛苦和失落,今晚,他又喝了不少的酒,迷迷糊糊間,他只是隨意地走走,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前面,月光下的那個女子,亭亭玉立,風(fēng)姿綽約,像,像,實在太像他心中的那個阿醜了,不,簡直就是她。
軒轅徹心中一陣驚喜,他真想大喊一聲,真想撲上去,將她擁入懷中,可是,他又害怕嚇到她,又害怕她會像往日那樣突然消失。
於是,他就這樣,輕輕地,一步步地漸漸接近了她。
夕落一直沉醉在她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發(fā)覺到身後的這個男人。
軒轅徹近了,近了,更近了,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幽香,那令他著迷的淡淡的幽香,他欣喜若狂,顧不得許多了,一下將夕落擁入懷中,嘴裡喃喃地叫著:“阿醜,阿醜,阿醜!”
夕落掙扎著,睜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張臉,這張臉,是她熟悉的,這不是皇上軒轅徹,也就是在宮外曾經(jīng)遇到的那個李公子嗎?
軒轅徹的目光迷離,滿嘴酒氣,任憑夕落如何掙扎,他只是緊緊地?fù)碇S即,他火熱的脣便探向夕落的臉,一股灼熱的氣息噴涌在夕落的臉上。
“皇上,皇上,不,不,不!”夕落大聲叫喊起來。
可是,夕落的掙扎更激起了軒轅徹的興奮,他的脣很快探到了夕落的臉,那張冰冷的戴著面具的假皮,軒轅徹的脣在那冰冷的皮上逡巡著。
夕落的淚流了出來,不知怎的,此時此刻,她的眼前浮現(xiàn)的竟然是另外一個男子,那個溫柔的,可親的男子,那邪魅的笑臉,景王,原來,在她的心靈深處,這個男子一直存在,只是她一味地要將他掩藏,於是,就在這不經(jīng)意的時候,又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兩滴蒼涼的淚流到了軒轅徹的嘴邊,淡淡的鹹澀驚醒了他。
他定了定神,出現(xiàn)在他視線裡的是一張醜陋的臉,他失落地嘆了一口氣,放開了夕落,這個女子不是他的那個阿醜,不是!他心裡的阿醜,有著嬌媚的面龐,絕不是這個醜女。
軒轅徹本想去找瑾妃的興致也全都被這個醜女破壞了,他甩了甩衣袖,一句話也不說,揚(yáng)長而去。
只留下仍舊啜泣的夕落,夕落多想摘下面具,讓軒轅徹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多想讓軒轅徹爲(wèi)她討回公道啊!可是,現(xiàn)在,能行嗎?軒轅徹會相信她的話嗎?
後花園所發(fā)生的這精彩的一幕被一個站在窗前的女子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個女人就是瑾妃,就是吳皇后,看著這一幕,她不由得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那日,軒轅徹戴著面具,錯將夕落當(dāng)做了她……
看來,這個阿醜實在是太像那個雲(yún)夕落了,實在是不能留下了。
瑾妃默默地盤算著,一個陰謀在她的腦海裡成型。
這日清晨,瑾妃用罷早膳之後,故意將那顆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后權(quán)利的東珠揣進(jìn)了口袋之中,然後悄悄地走進(jìn)了珍兒的房間,看到珍兒正在那兒玩耍,她便對珍兒說道:“珍兒,你去把阿醜叫來吧,你不是喜歡和她一起玩嗎?讓他帶你去御花園玩吧!”
珍兒開心地答應(yīng)了,跑去吵嚷著讓夕落帶著他去御花園玩耍去了。
就在夕落帶著珍兒去御花園的時候,一場陰謀正在發(fā)生,瑾妃出了珍兒房間,四下看看,趁著無人之際,悄悄將那顆東珠放在了夕落房間的小牀被褥之下。
夕落對於這一切,當(dāng)然是全然不知的,午膳時分,她帶著珍兒回來了,伺候珍兒用罷午膳,正在哄珍兒睡覺的時候,就聽到前殿傳來了吵嚷之聲。
“查!給本宮仔細(xì)地查,這還得了,連本宮的東珠都敢偷,這個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瑾妃的聲音高昂,語氣嚴(yán)厲。
夕落仍舊哼著歌,輕輕地拍著珍兒,她覺得這件事跟她毫無關(guān)聯(lián),那顆東珠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她只管哄珍兒睡覺便是。
整個承香殿都被驚動了,所有的奴婢全都被集中在前殿的大廳之上,夕落當(dāng)然也不例外,她被小德子也趕到了大殿之上。
小德子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挨著房間地搜尋著,大殿之上死一般靜寂,空氣中瀰漫著恐懼。
瑾妃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每一個人,似乎在搜尋著那個大膽的賊子。
夕落坦蕩地站在那兒,她仍舊覺得跟她沒有關(guān)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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