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黑色的叢林展開的太過突然,夕落驚了一下,隨即,她便清醒過來。
她猛地推開了景王,這氣力連她自己都驚訝。
或許,人在危急的時候,都會生出超常的力量吧!
景王被推出老遠,才踉蹌地站住。
他可真是沒有想到一個柔弱的小y頭,竟然,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再低頭看看他的身體,從來都沒有紅過臉的他,臉還真就紅了,他尷尬極了,拾起地上的衣裳,也不說話,拉開門,徑直走了。
這倒是將留在屋子裡的夕落給弄懵了,這個景王爺,剛纔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景王的身體在燃燒,血液在沸騰,原始的生理**讓他想發泄,是的!想找個女人發泄!
路過花兒房間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的,他一掌就推開了花兒的門。
“哎呀,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殘兵敗將似的!這連衣裳都不穿了?”
花兒一看到景王爺,就像蜜蜂見了花蜜一般,蛇一般的身體便纏繞在景王身上。
景王一把就將花兒抱了起來,往屋裡走去。
這一幕恰巧就被跟出門來的夕落看了個正著。
她火熱的身體,陡然冰澈下來,六月暑天,那涼氣還是襲進了她的心裡。
“王爺,慢點,慢點,您慢點啊!”花兒故意大聲叫著,唯恐全樓的人不知道,她就是要讓別人知道,知道景王又回到了她的懷抱。
或許是這嬌滴滴的叫聲驚醒了景王,他定定神,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景王將花兒重重地丟在那張錦繡大牀之上,然後穿好衣裳,瞟了花兒一眼,隨手將一錠銀子丟在了牀上,然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他只顧著向前飛奔,竟然忘記了馬車,也忘記在門口等待的蕭何。
他拼命第跑著,不顧一起地跑著,似乎後面有萬千追兵一般。
一直跑到護城河邊,景王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蕭何緊跟著也追了上來,可是還沒等蕭何問是怎麼回事,就看見景王縱身躍入了護城河之中。
雖說是六月天氣,可是河水仍舊是冰涼的,這冰涼的河水浸透了景王的身體,也讓他那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他那堅挺的,還沒有發泄的男人的硬朗,這會才耷拉下來。
在這冰涼涼的河水中,他終於清醒過來,他爲他自己感到慶幸,剛纔多虧沒有再與那花兒搞在一起,不然,他可真是愧對他的落兒,愧對一個男人的誓言。
景王不斷地將冰冷的河水澆到他的頭上,那烏黑的頭髮全都溼透了,散發著熱氣。
蕭何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不用問,憑著一個男人的直覺,他也敏感地猜到是爲了什麼了。12165781
看來,王爺這次對那豔春樓的醜姑娘還真是動了真情呢!
唉,只可惜,長的也太醜了點,這若是真的做了景王妃,那還不全京城的人牙都笑掉啊!
蕭何嘆著氣,心裡默默地念叨。
良久,景王才溼漉漉地從水裡爬了上來。
蕭何趕忙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了景王身上,好在是六月天,沒什麼大礙——
分割線——
夕落獨自坐在屋子裡,黯然神傷,她生氣,是的,很生氣,那個口口聲聲說不再找別的女人的景王,那個口口聲聲,信誓旦旦,說只愛她一個人的景王,竟然,竟然當著她的面就去找花兒去了。
花兒那嬌滴滴的,銀蕩的叫聲一直在夕落耳畔迴響,她試圖說服自己不去想,不去琢磨,可是做不到,景王抱起花兒的那一幕,一直在她眼前晃盪。
夕落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難過。
看來,這景王的劣根性根本就不可改變,他對她,終究不過是遊戲一場。
淚水順著夕落的臉頰滑落下來,可是她的苦卻又不能對人述說,她想去找小黛,可是想著小黛自己還有自己的一堆麻煩,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她就那麼坐著,一直呆呆地坐著,她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她接近景王不過就是爲了入宮,可是這會,當她看到他抱著另外一個女子的時候,她的心裡泛起的竟然是無邊的酸澀。
王媽送來的晚飯,夕落是一口也沒動,王媽熱了又熱,夕落仍舊是沒有胃口。
“阿醜!是不是和景王爺吵架了?這小夫妻,都是這樣的,牀頭吵架牀尾和,景王是有身份的人,無論怎麼樣,你都該順著他,別把景王推向別人哦!這可是王媽的經驗哦!”
夕落嘆了一口氣,她究竟應該怎麼樣順著他呢?莫非真的要向花兒那樣,將身子給他?纔是順著他嗎?
夕落呆呆地想,呆呆地坐,一直到月兒爬上了柳梢頭,她才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了。
第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菱花窗灑在小屋的時候,夕落卻仍舊在睡覺,或許是昨晚睡得太晚的緣故,她睡得很香甜。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夕落被驚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問道:“誰啊?”
“開門,快開門啊!是我,小黛!”
“這麼早啊!”夕落答應著,隨即打開了門。
小黛看看仍舊迷迷糊糊的夕落,再看看那還整整齊齊的雕花牀,吃驚地問:“你昨晚沒睡?做賊去了?”
“什麼啊?誰說我沒睡啊?我看書,累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是嗎?那我昨晚怎麼聽到花兒叫景王的聲音啊?該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夕落不願意讓小黛擔心,便說道:“沒有的事,景王從我這出去,就直接回王府了,怎麼會去找那個花兒呢?”
夕落嘴裡說著,可是心裡直泛酸。
“恩,那就好,哈哈!”
“對了,小黛姐姐,你這麼早過來,該不會就是問這個的吧?”
“那當然不是了,我有一個特大的好消息告訴你。”
“一定是你大姨媽來了,對不對?”
“太對了,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的心思,你可是一猜就透。”
“那當然,要知道,這藥方可是宮裡的神醫開出來的呢!那還會有錯?”
“是啊!是很神奇,不過,阿醜,有點奇怪,平日裡,來大姨媽的時候,量都是蠻多的,可是這次卻只有一丁點,就只有幾滴血而已啊!”
“或許是你最近身體不好,血太少了吧!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大姨媽來了,那就證明你沒有懷孕,你就可以放心了,老鴇子也不會趕你出去了。”
“話時這麼說,可是我這心裡吧,還總是提著,放不下,總覺得有點不對似的。”
“那要不,我再去一趟同仁堂,看看,還能不能碰上吳太醫。”
“也成吧,待會景王來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著景王出去了。”
“恩。”夕落點了點頭,可是她的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景王昨日跑了出去,去了花兒那裡,他今日還會來嗎?還會想起她這個小女子嗎?
小黛說完,便悄悄地回她的房間去了。
夕落用罷早飯,就開始了等待,等待著那個熟悉身影的出現,等待著景王的到來,她不時地走到樓道上,前廳大門的方向眺望著。
“哼!這世道,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一個醜八怪,倒也什麼都敢想哦!”
花兒不知什麼時候,也從屋子裡出來了,抱著雙臂,靠著一個柱子,嘴裡磕著瓜子,那黑黑的瓜子皮吐了一地。
夕落沒有心情去搭理她,想回屋去。
沒想到,花兒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我不想和你爭吵。”
“哈哈,不想?應該是不配!本姑娘早就說過,王爺對你這樣的醜女,只不過是一時興趣,怎麼會長久呢?看,昨晚,他還不就乖乖地上了我的牀?看看,看看,這官銀,你該認識吧,這幾日,想必王爺也沒少賞給你吧?”
花兒說著,攤開了手掌,一錠亮閃閃,白花花的官銀,出現在花兒的手中。
夕落認得,當然認得,這樣雪白晶亮如新的銀子,都是從景王那兒出來的,尋常人家的銀子早就被摸得發黑了,這些銀子都是從國庫中剛剛提取的。
夕落扭過臉,不願意讓花兒看到她眼中盈動的淚滴。
“哼,怎麼?你還會難過嗎?就你那鬼樣,能得到景王這麼些日子的垂青,已經是幸運之至了,哼,以後啊,你就還是回到你的那個小柴房去吧,景王爺,景王爺仍然是我花兒的。”
花兒說完,也不理會夕落的感受,手掌合攏,攥緊那銀子,猛地伸出一隻腳,在夕落穿著繡花鞋的小腳上用力一碾。
“啊!”夕落疼得叫了起來。
花兒收回腳,惡狠狠地說道:“記住,以後千萬別和我鬥,你得知道你有幾斤幾兩,不然,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夕落的淚水流了出來,她忍住了疼痛,低下了頭,她不想找麻煩,不想驚動老鴇子,她默默地吞下了這口惡氣。
她在心裡千百遍地罵著景王,罵著景王花心,罵著景王風流成性,可是罵完之後,卻發現,心中最潮溼的地方仍舊有他在瘋長,他高大的身影在瘋長。
她突然覺得,沒有他的日子還真是瞭然無趣!莫非,她真的陷落了?陷落在他的深情裡?
一連幾日,夕落就這樣盼著,盼著,盼著景王能夠出現,盼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能夠出現,盼著那個疼愛他的男人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