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嫣然一笑,脣邊分明漾起兩個深深的酒窩,這笑容帶著嫵媚,竟越發(fā)讓人覺得他是女嬌娃。
“兄長既然這麼說,那小弟也不強求,他日,小弟自會再與兄長相見!日後,還請兄長多多指教!”
那少年說著,一拱手,禮數時分周全。
景王一笑,心裡道:萍水相逢,再次相遇的機會又會有多大。這個少年,畢竟還是年少氣盛!
兩人相對無言,少年只是望著景王,眼中流露的全是敬仰和羨慕,甚或還有那麼幾許柔情,這倒是讓景王覺得有些不安起來,一個男人這麼看著自己,他身上的汗毛不由得就立了起來。
景王三下兩下,將罈子裡的酒喝完,又略略吃了些菜,總覺得少年的目光太讓他不適,於是,便叫來小二準備結賬。
小二恭敬地送上了賬單,一共是十文銀子,小二畢恭畢敬。12165781
景王在袖子裡掏了掏,糟糕,竟然沒有銀子,他這才記起,以往上街,都是他的侍衛(wèi)替他帶著銀子的,今日從宮裡出來呢,又走的匆忙,他壓根就沒有想起銀子的事。
景王找遍全身,竟然連一文銀子都找不出,他的臉上露出尷尬之意。
“店家,可否商量一下,今日出門匆忙,沒有帶銀兩,能否先記賬,下次加倍奉還。”
“不會吧,客官,您穿的這麼闊綽,身上不會沒有銀子吧!”剛纔還畢恭畢敬的店小二,此時,眼中流露出的全都是鄙夷之色。
景王真是好不尷尬,他想發(fā)火,想報出景王的名號,可是,在這麼一間小店,爲這麼幾文銀子,又覺得很是丟面,更何況,對面那位少年,一直冷眼看著他,臉上掛著不明的笑意。
景王萬般無奈,只得解開衣襟,從胸前佩戴著的那個精緻的銀鎖下,將那一枚配套的銀鑰匙拔了下來,放在手掌心裡。
景王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捨,這枚銀鑰匙,可是他好不容易纔從當鋪裡贖回的,是他與夕落的定情之物,可是現在,在這個小店,也權且只能用作抵押了。
景王攤開手掌,那枚閃亮的銀鑰匙出現在店小二面前。
那少年也已經起身,頗有興致地看了看那掌心之物,眼中露出驚喜之色。
“這位小哥,這是一枚銀鑰匙,論分量,絕對不止十文銀子,暫時當作抵押,放在這裡,我即刻回去取銀兩,你看成嗎?”
景王誠懇地說道。
“這……這還得去問問我家掌櫃。”小二面露難色,正要接過景王手中的那枚鑰匙。
“慢著,不必了,不過就是十文銀子!小二,算賬,連同本公子的這些,一起結算!”
白衣少年起身,手一揮,衝著店小二,說道。
小二聽到這句話,臉上立刻有了笑容,馬上說道:“好嘞!”
很快,賬單就送到了白衣少年的手中。
白衣少年瞟了一眼,淡然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一個標準的弧線,拋向了店小二,嘴裡跟上一句:“不用找了,剩下的全是給你的跑腿錢。”
店小二接過銀兩,衝著少年連連作揖感謝。
一場尷尬就這樣被這位少年化解。
景王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後撩起衣襟準備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因爲他自己是不會帶手帕出門的。
“公子,用這個!”
話語未落,一塊淡藍色,帶著幽香的絹帕便已經飛到了景王眼前。
景王兩根手指夾住,道一聲“謝了!小兄弟!”
那手帕的香味讓景王更加迷惑了,這淡藍色手帕,這幽幽的香味,分明就是女兒家的啊!
莫非,眼前這少年是女兒身?唉,管他呢,萍水相逢,管他是男是女呢?
景王拱手,將絹帕還給少年,然後道:“今日多謝小兄弟相助!日後,若是用得著兄長的地方,小兄弟儘管開口。告辭!”
景王說罷,便轉身要走。
“慢著!兄長,你的物件還沒留下呢!”
少年幽幽的聲音響起。
景王詫異地望向少年,不知何意。
“兄長剛纔不是要用那銀鑰匙作爲抵押嗎?現在,本公子替兄長付了銀兩,那鑰匙應該抵押給本公子啊!難道不是嗎?”
景王萬萬想不到這少年竟然會要他的銀鑰匙!心裡有些後悔,可是卻也無奈啊!
若是不給吧!他還真是怕這少年以爲他想賴掉那十文錢!唉,今日還真是倒黴啊!十文銀錢,竟然難道了英雄漢!
“那日後,兄長如何能找到小兄弟,換回鑰匙呢?”
“兄長剛纔不是說了嗎?若是有緣,日後自會相見,怎麼,這茶還未涼,兄長便忘記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這鑰匙,乃是我心愛之物,公子切忌,不可丟失,我一定會用成倍的銀錢換回!公子,定要妥善保管纔是!”
“兄長放心!小弟,絕對如兄長一樣,貼身掛在胸前!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不是小弟這把鑰匙能否打開兄長的心鎖呢?”
少年如火的目光灼灼地望向了景王。
“那明日,午膳時分,我們約定,仍舊在這得月樓相見,記住,銀鑰匙!”景王說罷,將銀鑰匙遞到那少年的手中。
兩手相觸的那一剎那,景王觸到了一隻白皙而柔軟的手,這手哪裡是一個男子的手,分明就是一女子的手。
那少年的臉微微一紅,隨即,將銀鑰匙緊緊地攥住,衝著景王嫣然一笑,拱手道:“兄長,告辭!”
不待景王說話,那白衣少年,衝著窗外,一個響亮的口哨聲隨即響起。
很快,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了起來。
景王正欲張望,卻見那少年,縱身躍起,從那窗戶中飛出,景王大驚,嘴裡還未叫出聲,那白衣少年如一團耀眼的蓮花一般,飄飄然,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那飛馳而來的一批棗紅色的駿馬之上。
“汗血寶馬!”景王不由得叫出了聲,心裡暗道這少年來歷不凡。
馬上的白衣少年,拱手,衝著景王嫣然一笑:“景王,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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