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侍從比小鹿快一步到了王府,
“進來”
杜升剛走,陳旬正準備去隔壁陸雲蒸的房間。
“王爺,”
侍從一進去,便關上了門,快步走到了陳旬的跟前。
“說說什麼情況”
陳旬開門見山,侍從點點頭,將破廟裡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旬,陳旬目光一炬。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將桑榆給本王叫來,”
“是”
待侍從走出門,陳旬目光一緊,小鹿,皇兄,明天就拿你們的人試試毒。正好,也爲雲蒸出口氣。陳旬的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幅度,傷害他的人,他就毀了別的人,而且是屍骨無存!
“小姐”
小鹿氣喘吁吁,提著一大堆的綠豆糕走了進去。陸雲蒸一看,眼神快速閃過一絲微光,
“小鹿怎麼是你去買的?”
陸雲蒸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常,小鹿走近幾分,
“是王爺讓我去買的,小姐你看這些綠豆糕夠嗎?”
陸雲蒸點點頭,“夠,你把它分給大家吃了吧。”
“啊?”
小鹿一驚,“小姐這不是……”
陸雲蒸嘴角一扯,“我要的是陳旬親自去給母親買的綠豆糕,要的是陳旬的愧疚和贖罪!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個都要假手於人,看來他一點悔意都沒有,一點悔意都沒有!”
最後一句,陸雲蒸幾乎是吼出來的!小鹿站在一旁都是一怔,
“小姐,你別動氣,只要有綠豆糕不就好了嗎。你看小鹿買了這麼多。”
說著小鹿還提了提手中的綠豆糕,殊不知在陸雲蒸心裡,恨不得用這些綠豆糕將小鹿砸死!
她又怎麼可能要一個殺了她母親的人的貢品了,那不是對母親的羞辱嗎,所以,她是斷然不會接受小鹿的東西的。
“不一樣!把綠豆糕分了吧,”
說著陸雲蒸疲倦的閉了閉眼睛。
小鹿只好舒了一口氣,就要將綠豆糕提出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小聲的道,
“小姐,我剛纔看見桑榆進了隔壁的房間,王爺好像在裡面。”
“哦”
陸雲蒸隨意的應了一句,心中難免難受,剛纔還說著別讓她動氣的人,現在卻跟她提桑榆,這,還真是讓她不動氣啊”
可惜,她早早怎麼沒有看透她?還是太過自信,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母親下手!
陸雲蒸的心中一片翻騰,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小鹿聽陸雲蒸無所謂的語氣,只道是陸雲蒸心情差,什麼都不想理會。於是也只好提著綠豆糕走了出去。
陳旬和桑榆商討完一切,便相繼走了出來,陳旬一出來便看見一羣人吃著綠豆糕,頓時目光便掃視到了小鹿的身上。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打下小鹿手中剩餘的綠豆糕。
小鹿一驚,擡起頭,
“王爺”
“本王是讓你買著自己吃的嗎!”
一句話,手中拿綠豆糕的人都頓住了,誰還敢吃。
“可是王爺,這是小姐的意思,是小姐讓我將一切都分給大家的。”
這下是陳旬一懵,桑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離開。但是心中卻是藏了心思,明天若是真能引出林芝來,那麼林芝到手,陸雲蒸便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到時候,她會不顧一切的除掉這個眼中釘!竟敢對她下毒!
陳旬這一聽,推開門走了進去,
“爲什麼將綠豆糕分給大家吃,那不是給母親……”
“那又怎麼樣,我樂意。別忘了,我是讓你去給我買綠豆糕,而不是假手他人!你做不到就不要答應,別人的我不接受!”
陸雲蒸的聲音很大,門也沒關,外面的小鹿自然聽得清楚。
“你說讓本王去,本王就去嗎?真把自己當……”
“當什麼,當王妃?我什麼時候把自己當過王妃,你什麼時候又拿我當過你的王妃?若不是這個虛無的位置,我會成這樣嗎?我會躺在牀上什麼都坐不了嗎?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將母親殺死嗎!”
陸雲蒸說道後面一句,聲音都哽咽了,淚直接淌了出來。
陳旬這一見,心一抽,“好,本王去給你買。”
說著轉過身去,陸雲蒸嚥了咽口水,擦去眼角的淚水。抽了抽氣。
陳旬果真去給陸雲蒸買了綠豆糕,就是柳葉以前喜歡吃的那家,放在陸雲蒸的房間裡。陸雲蒸看著綠豆糕,一遍遍的流淚,直到陳旬再也看不下去,將陸雲蒸打昏。
“好好睡一會兒吧,本王會陪著你。”
陳旬坐在牀榻旁,爲陸雲蒸掖上被子,然後讓人在地上鋪了被子,就躺在陸雲蒸的牀榻下。
夜裡,
“母親,母親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
陸雲蒸的喃喃讓陳旬皺緊了眉頭,
“不要丟下我,不要,母親,”
“不,不,你走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這個世界上,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都沒有”
即便是在睡夢中,陸雲蒸還是流下了淚。
“我好孤獨,好獨孤,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母親,你讓我一個人怎麼活。怎麼活下去。母親。”
“母親!”
陸雲蒸半坐了起來,腿腳立即傳來震痛,陸雲蒸悶哼一聲,又昏了過去。
“雲蒸”
陳旬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坐在牀榻邊,守著陸雲蒸。直到天亮。
陳旬先醒了過來,看著陸雲蒸臉上縱橫的淚痕,內疚不已。但是還是第一時間,捲起了地上的被子,悄聲走了出去。
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
“你們這是幹什麼!”
一炷香之後,秦少言一走進房間,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陸雲蒸。還有站在陸雲蒸身邊的小鹿。
“秦公子,你來的正好,你快勸勸小姐,小姐非要去看老夫人,可是小姐的腿腳……”
“王妃,你知不知道……”
秦少言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我都知道”
陸雲蒸卻是打斷了秦少言的話,
“但是母親,我必須去看,否則,我就枉爲人子。”
“可是你可以等你的腿腳好一些了再去看,你現在……”
陸雲蒸依舊打斷了秦少言的話,眼裡不覺間蓄滿了淚水,語氣也變得自嘲起來,
“以前,就是因爲這樣想。所以,我纔沒有在母親活著的時候,好好多看幾眼母親,甚至,我都不知道,母親最後走之前,是不是吃了飯,你說母親若是沒有吃飯就上路了,我要不要給母親準備些吃的。準備什麼好了,什麼好了”
陸雲蒸的雙手在椅子上摸來摸
去,神色變得有些慌張,讓秦少言看了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王妃,你看,小鹿不是提的有綠豆糕嗎,有綠豆糕就好了。”
陸雲蒸這纔想起來似的,恍然點點頭,
“母親最喜歡吃綠豆糕了,最喜歡。”
說著,淚便滑了下去。秦少言趕緊掏出絲巾遞給陸雲蒸,陸雲蒸哽咽的拿起擦了擦。好一會兒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擡頭看向秦少言,
“所以,不要攔我。”
秦少言於心不忍的點點頭,“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陸雲蒸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於是乎,秦少言和小鹿一左一右的陪著陸雲蒸出府,身後是一羣侍從。剛上馬車,王府外不遠處的探子便撤走了一個。
“王妃,怎麼不見王爺”
秦少言問道,陸雲蒸眼神一凝,
“殺人兇手是沒資格見我母親的!”
小鹿的手抖了抖。秦少言卻是道,
“王妃,其實,這些天下來,我覺得,也許老夫人並非是王爺所殺,很有可能,這裡面有誤會。”
陸雲蒸的頭一轉,“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秦少言嘆了一口氣,“那好吧。”
“老爺,小姐”
王府外撤走的人很快入了宰相府的一間房間裡。而林芝和宰相大人正在裡面。
“是不是王府那邊有情況了?”
宰相大人問道,男子立即點頭,
“是的老爺,剛纔小的們看到”
說著男子對林芝看了一眼,“看到那個假王妃帶著一羣人出了門,而且後面的人帶的有祭祀的東西,應該是去仙林山那邊。”
林芝和宰相對望一眼,柳葉的死,陳旬對其的大葬,已經讓衆人皆知。但是衆人只道是陸雲蒸的奶媽。
卻不知是陸雲蒸的親生母親。
自然,大家也知道些風聲,比如王妃以爲是王爺殺的奶孃。這別人都知道的事,宰相府又怎麼會不知道。
“帶了多少人,旬王可是有跟著去?”
宰相大人繼續問著,
“人,大概有三十來人。但是王爺沒有與假王妃一起。”
宰相的眼神一深邃,轉頭看向林芝,
“芝兒,你看怎麼著?”
“看來外面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既然陳旬沒有跟隨,那麼這次那個女人出府,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正好前去,套套她的話,她現在可還是被催眠狀態,加上對旬王的恨,一定會將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抖出來的。”
宰相大人點點頭,“你與爲父想到一起去了,只是,還是小心點,以防萬一,爲父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
說著宰相遞上一個盒子,林芝打開來看,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那父親,我去了”
“好。”
“王妃,到了”
馬車能行駛的地方只能到山腳下,車伕勒住繮繩,馬車停穩。幾個侍從上車來,將陸雲蒸擡了下去。
剩下的上山的路,陳旬也安排好了,換成了轎子。
坐在轎子裡,陸雲蒸的忐忑著,林芝,你會來嗎?
和陸雲蒸一樣忐忑的還有,看上去尋常的三十人,卻是三十暗衛。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也很不簡單,保護好王妃,抓住和王妃一樣的人。真的會有一個和王妃一樣的人出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