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琦在這種關頭反倒笑了,風淡雲輕道:“你想說什麼,這些都是我做的嗎?”
落落大方的模樣並不像一個能做出這些狠毒之事的人。
“我只是覺得太巧了,明明不是女主角沒幾場吊威亞的戲,卻能耐著性子刻苦練習一個月,剛巧又能用上。如果擔心被新人壓過風頭,新人就差點出事,吳小姐這種天生幸運的體質旁人的確學習不來,也難怪短短兩年就能衝擊一線位置。”
吳桐琦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了,憤然道:“我能體諒你今天受了驚嚇的心情,但請不要血口噴人。”
可隨著狐蕓的講述,場中的人眼神已然不對。
如此多巧合,或許其中存在著什麼不爲人知的必然呢?
現在信息發達每個劇組都擔心出問題,誰也不想成爲媒體批判的對象,吳桐琦待過的劇組爲什麼就這麼巧合,不是導演生病就是女主角幾乎溺亡甚至這次鋼絲繩的斷裂。
正如狐蕓所說,這一切實在太巧了……
“如果金瀟瀟真的和道具師溝通做了手腳,她何必親自出面,就算真的自己去說……又怎麼會在大庭廣衆,別人能看見的地方?”狐蕓看向金瀟瀟,被千夫所指的她深深吸一口氣,沒料到這種關頭竟然是狐蕓站出來幫她說話。
吳桐琦不動聲色道:“說一千道一萬,如果你真的認爲這一切都是因爲我,證據呢?”
她看向崔姐,似是覺得好笑,“如果不是我親自去說,總不會是我的經紀人吧。”
“當然不是。”狐蕓走到金瀟瀟身邊,笑著拍了拍陳梓瑜肩膀,“因爲是金瀟瀟的經紀人幫你去說的嘛。”
所以老齊從頭到尾也沒有反駁過,因爲在他心中,恐怕這一切的幕後指使也是金瀟瀟。
直到此刻吳桐琦的臉色才真正變了,那份隱隱藏著的勝券在握被驚慌取代,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眼陳梓瑜,呵斥道:“狐小姐,夠了吧,到現在爲止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胡說八道些什麼?陳梓瑜是星途配給金瀟瀟的經紀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一隻錄音筆出現在狐蕓掌心,狐蕓輕輕上下拋飛。
“不想聽聽是什麼嗎?說不定
有很多秘密呢。”
吳桐琦如遭雷擊,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百般算計到此刻卻分毫也施展不出來。
等她的理智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不顧身份地去爭奪,想要從狐蕓手中搶回這種錄音筆。
狐蕓後退兩步,身後站的是夜璽,手伸到一半的吳桐琦立刻停駐,左右環顧,她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想到……”
“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籠絡了金瀟瀟的經紀人?就算老齊真的指認,所有人都會以爲這一切都是金瀟瀟做的吧。”
“真可怕……以前聽說劇組中出的那些事還沒怎麼在意過,誰能想到不是意外而是人爲呢。”
陸月再看向金瀟瀟的目光變成了愧疚,今天出了太多的事,讓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正因爲這份愧疚,陸月對吳桐琦自然是萬分地惱恨,甚至連以前的好感都燒成灰燼。
“吳桐琦,我今天晚上就讓助理送你回去。”陸月面無表情,甚至連痛心疾首都沒有。
正因爲如此,才顯出他內心的失望和怒火。
他本來很看好吳桐琦的,這個女孩情商高會做人,說話溫溫柔柔,演戲一開始雖然出了紕漏但還算得上敬業,誰能想到一切會弄成這樣?
“我……”吳桐琦嗓子乾涸,說了一個我字就說不下去了,在陸月助理的目光中踉踉蹌蹌離開,崔姐忙不迭地跟在吳桐琦身後,眼中依舊殘留著震驚。
她不相信吳桐琦會做這種事,但吳桐琦的動作和此刻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至於金瀟瀟看了眼噤若寒蟬低著頭的陳梓瑜,不明白自己這位經紀人什麼時候和對方牽了線,但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不想說。
“謝謝。”
金瀟瀟經過狐蕓身邊時,聲音低不可聞,兩個字很輕卻重若千斤。
狐蕓彎起脣角,忽然喊了聲。
“吳小姐。”
吳桐琦回頭,曾經的溫柔嫺靜被眼底的森然和挫敗取代,狐蕓叫住她做什麼,難道想更深地羞辱嗎?
狐蕓伸手一拋,將手中錄音筆扔了過去。
“送給你了。”
吳桐琦咬了咬牙從空中
接過,頭也不回地離開。
塵埃落定,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大起大落中甚至許多人還未反應過來,摸了摸下巴一片茫然。
陸月下了封口令,場務也安撫著現場,保證沒有音頻或者視頻之類的東西被拍下、錄下。
好在工作人員也明白這並非一般的八卦,這樣的醜聞對劇組有致命的影響,並沒有人再多生是非。
夜璽看著狐蕓處理完一切,似是在打量著什麼有趣的事般。
他很少見到這樣聰慧又不是圓滑的女孩,明明狡猾如狐卻讓人生不起厭惡,反倒忍不住喜愛她如此狡黠的模樣。
狐蕓的處事不可謂不幹練,甚至比他公司的許多管理層人員都不逞多讓。
“是一個適合夜家的女主人。”夜璽在心中默默說著。
狐蕓偏頭看向夜璽,似乎才認識到男人還留在這裡般。
“夜總這麼閒?”
“夜璽。”男人糾正著,並不喜歡狐蕓生疏的稱呼。
“好吧。”狐蕓聳了聳肩,從善如流,“誰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猜,錄音筆只是幌子。”夜璽醇厚的音色傳入耳中,狐蕓勾起脣角,模棱兩可道。
“我應該慶幸吳小姐沒有這麼聰明嗎?”
……
從劇組中被趕出來的吳桐琦面無表情地坐在後座,錄音筆傳出的聲音在車廂內迴盪。
“呵,亂臣賊子?說的倒是有趣。”
“一個個道貌岸然卻也不怕被仁義道德壓死?你們的仁義值幾斤幾兩?”
單單聽漫不經心中透著殺意的聲音,就能想象到狐蕓眸光半闔亦正亦邪的嫵媚模樣,吳桐琦手指捏的越來越緊,終於忍不住把錄音筆扔到車窗外。
咔地一聲,錄音筆被車胎碾過碎裂成渣,似是發出小小的抗議。
吳桐琦的肩膀微微顫抖。
她真是個蠢貨啊,她和陳梓瑜的談話都是在隱蔽處,怎麼可能被人偷聽甚至留下證據,這不過是狐蕓用來背臺詞的普通錄音筆罷了。
狐蕓不過是爲了詐她,她卻愚蠢到上當,徹底坐實了這件事。
真是愚蠢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