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城!
她慢慢轉過身去,目光落在那從珠寶設計司走出來的傾世佳人身上——
只見佳人身材高挑,身穿名貴的蘇錦旗袍,正款款走來。她明眸善睞,顧盼神飛,脣角彎起柔美好看的弧度,整個人都透著一種高貴而又明豔的氣質。
尤其是旗袍將她完美的曲線勾勒出來,玲瓏有致,別有一番東方韻味。
美人嫋嫋娜娜,彷彿仙女步步生蓮,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眼珠都移不開。
這就是象府首席小姐餘傾城的絕代風華,何時何地,總會在第一時間奪人目光!
蕭安寧看著她,心臟彷彿被誰狠狠揉捏,目中隱隱流動出一絲痛楚,只是,很快這痛楚便化爲微嘲。
難怪前世步銘會棄自己而選她,她的絕美,她的風韻,正如她的名字——一見傾城,再見傾國!任何男人見了俞傾城,只怕都會意亂神迷。
而自己……
蕭安寧不得不感嘆,自己爲步銘豁出性命拼了十幾年,居然最後只淪落爲一個用來證明這位首席小姐魅力的工具!
真是可悲又可嘆!
“百合,你這樣和安寧小姐講話,可算是逾規了!”俞傾城微微蹙眉看向百合,微有責備的語氣。
之前還趾高氣昂的百合立馬換了一付表情,收起手槍,求饒地嬌笑:“首席,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可別生氣,讓大夫人知道,我這個月的卡上,肯定又要被扣經費了!”
俞傾城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蕭安寧的臉上。
笑著說:“那要看安寧小姐的意思了。畢竟,你是a2級,她是a1級,高你一級。若是她非要追究,我也作爲首席,也不能護著你。”
百合咬牙切齒地瞪向蕭安寧。
可蕭安寧根本不甩她,只是淡淡地說道:“首席說的是,我堂堂一個a1級特工,根本犯不上和一個下級計較。”
百合一聽氣的臉斜鼻子歪的,可又礙於俞傾城在旁,只能強忍著。
而俞傾城永遠都是扮演正義使者的白蓮花,端莊大方地笑著:“既然如此,百合,還不趕緊向安寧小姐道歉……
百合冷哼了聲,不情願地拋來一句:“對不起了,我親愛的a1級上級!”
在上級兩個字上,她故意咬重了音,有種想將什麼咬碎嚼爛的感覺。
蕭安寧一副沒表情的樣子:“我說過,犯不上和一個下級計較!”
說著,也刻意咬重了下級兩個字。
其實,a1級和a2級本都同屬於a級,只是名義上有個級別區分而已,平常根本沒人會多做區別,百合故意稱蕭安寧上級,不過是爲了譏諷她。
哪知道蕭安寧不但竟然全然接受,還順勢認真地把她稱爲下級,百合臉都氣歪了,卻又有氣不能發,只能兇巴巴地瞪著蕭安寧。
俞傾城將一切收在眼中,笑意盈盈地衝蕭安寧伸出手,說:“進了象府,大家就都是好姐妹了。有什麼需要,除了和大夫人說,也可以告訴我。”
“多謝。”蕭安寧不著聲色地避開了俞傾城伸向自己的手。
俞傾城微微一怔,隨即很快再綻笑容。
很自然地轉而去拉百合的手:“好了,我們先走吧。毒藥司最近新研發了幾種毒藥,一起去看看吧。安寧小姐,再見。”
人前,俞傾城礙於組織紀律,總是稱呼俞子河的職務,蕭安寧並不意外,只是很冷淡地點了下頭。
見蕭安寧一副把誰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百合越發的忌恨了。
她走過蕭安寧身邊的時候,悄悄從摸了下左手的戒指,閃過一絲冷芒,向蕭安寧直射而去——
蕭安寧明明看仔細了,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頭也不低地和她擦肩而過。
百合幸災樂禍地彎起脣角,準備看蕭安寧的笑話。
可誰知道蕭安寧雖然腿一軟,往旁邊晃了下身子,可不知爲什麼,連俞傾城也跟著她往旁邊撲倒。
撲通一聲,兩個人一起摔進旁邊的機械訓練場地。
百合一看,只來得及喊了一聲,“首席——”
就完全呆住,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機械訓練所,顧名思義,整個場地擺放了很多大型的訓練機械,裡面的高科技訓練器械和某部科幻大片女主角麗塔在部隊訓練時的那種機械很是相似。
到處充斥著飛來飛去的機械手臂和滾動的流索,稍有不慎,就會被自動機械訓練器擊中打倒!
蕭安寧早有準備,剛一入場地就穩住了身形,眼看著旁邊一隻銀色的帶鋸齒的機械手橫掃過來,她敏捷地躍起,輕鬆躲了過去。
可俞傾城卻是一點也沒有防備,整個人猛地被機械手臂擊中,臉部著地狠狠摔到了地上。衣服更是被機械手上的鋸齒撕扯刮裂,露出裡面雪白的肌膚。
極爲狼狽!
等蕭安寧將她拉起來,秀美的長髮沾著泥土,散亂的貼在臉上,名貴的錦緞旗袍也因爲本能的保護動作,從開旗處撕裂,連臉上精緻的妝容都花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作爲a1級特工,竟然在自己的培訓基地出這樣的糗事,俞傾城也是愕住了!
百合只想著修理下蕭安寧出口氣,卻沒想到竟然連累俞傾城出這樣的大丑,當場嚇得臉都白了。
語氣也不連貫了,望著俞傾城顫抖著說:“首……首席,您沒事吧?”
俞傾城的貼身丫鬟早已經趕緊吆喝場地裡面的工作人員關了機械手臂,跳進去,將她裡面扶了出來。
蕭安寧也跟著走了出來,冷冷掃了一眼百合,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可是,就算動手也拜託你考慮下,旁邊還有首席在。”
頓了頓,蕭安寧脣角挑起一絲譏諷,“還是說,你本來就是想看我們兩個一起……出醜?”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聚焦到百合身上。
百合一看俞傾城的目光也有些淡冷地掃到自己身上,趕緊解釋:“首席,我怎麼敢害你出醜?我只是看不慣蕭安寧,想要給她個教訓。哪知道,她竟然會把你給推下訓練場!”
“苜蓿,你幫我作證,我沒有推害首席啊!一定是蕭安寧乾的!一定是她故意推首席下去的!”百合轉頭向自己的貼身侍婢苜蓿求救。
剛纔,苜蓿只顧著欣賞首席傾城傾國的翩翩風姿,根本就什麼都沒看到。
但是,首席小姐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又一向注重儀容,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大夫人追究起來,她們這些貼身侍婢都要受罰的!
苜蓿嚇的直哆嗦,趕緊向俞傾城告罪:“俞小姐,我家小姐絕不會是有意的……”
蕭安寧冷冷一笑:“有意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席跌落訓練場是因爲百合小姐發射了冷凍針!”
“什麼?”
一聽冷凍釘三個字,俞傾城臉色一變。
她飛快地看向自己的腿部,果然在膝蓋處發現一個微小的針孔!
冷凍釘——顧名思義,通過冷凍神經讓敵人暫時行動失靈。
“你胡說,我的冷凍針明明是射向你的,根本就不可能打到首席。肯定是你做了手腳!”百合不顧形象地衝蕭安寧吼道。
“是嗎?”蕭安寧眉峰一挑,“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竟然不知道,象府的暗器設計水平已經超過總部,可以曲線發射了。”
說著,她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不著痕跡地在上衣第四顆釦子輕輕捻過。
其實,百合向她發射冷凍針的時候,她早已防備,稍動身形錯過去的瞬間,將暗藏在自己釦子裡的冷凍針射向了俞傾城。
俞傾城幽深的目光在蕭安寧和百合身上轉了一圈,皺起了秀眉。
百合惱羞成怒,衝著蕭安寧大喊:“你還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你乾的!”說著,衝動地掏出手槍對準了蕭安寧。
她的兩個侍婢,苜蓿和鳶尾趕緊衝上去,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攔道:“百合小姐,這可是老夫人挑來的人,你可不能開槍啊——”
這時候,只聽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都住手!”
衆人擡頭一看,竟然看到俞總管和羅靜平怒氣衝衝而來,頓時鴉雀無聲了——
俞總管就是俞子河,俞傾城就是他和羅靜平的女兒。
身爲帝焰組織的特工,是絕不可以產生感情的。
偏偏當年羅靜平竟然愛上了上峰俞子河,並生下了俞傾城。
若不是羅靜平當機決斷,將俞傾城從一出生起,便作爲帝焰組織一員,接受殘酷培訓,將功補過,羅靜平和俞傾城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顯然,蕭安寧是知道這段往事的,這時看著俞子河和羅靜平並肩走過來,竟有恍惚的錯覺。
只見俞子河一身灰色西服筆挺,細長銳利的黑眸微微瞇著,像是黑夜中的一隻鷹,盛氣逼人的盯著衆人,散發出一種掩飾不住的強勢。
而羅靜平與俞子河原本並肩走在一起,這時,看到愛女渾身沾滿泥土,衣衫盡碎,大失往日形象,眉眼間頓時閃過一絲凌厲。
走到俞傾城身邊,問道:“傾城,這是怎麼回事?”
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俞傾城身上,目光卻凌厲地掃過所有人。
俞傾城從小到大第一次當著衆人的面兒,出這樣的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看了看百合,又看了看蕭安寧。
百合被她目光一掃,下意識低下了頭,蕭安寧卻脣角微微漾起一絲微微的笑意。
頓時,羅靜平毒蜂一樣的銳利目光落在蕭安寧身上:“是你做的?”
俞子河也倏然偏過頭,目光鎖住了蕭安寧,厲聲喝道:“你就是蕭安寧?怎麼剛進象府,就以下犯上?”
俞傾城和蕭安寧雖然同屬於a1級特工,可是,俞傾城終歸是這象府裡的首席小姐!
這既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以下犯上,這四個字一出口,等同於是俞子河認定之前俞傾城的意外,是蕭安寧所爲了!
聽到俞子河這樣斥責蕭安寧,所有人臉色驟變。
被象府總管這樣斥責,這將來還能有個好前途嗎?
要知道,將來來這裡受訓的特工能否通過特訓,全憑俞總管一張口。一旦通不過專訓,下場會極爲悽慘!
見俞子河一上來就這樣不待見蕭安寧,百合頓時放了心,幸災樂禍地收回手槍,斜著眼瞟了蕭安寧一眼。
她知道,大夫人不會輕易放過蕭安寧的,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好戲!
蕭安寧淡淡掃了眼百合,目光又依次從俞子河和大夫人臉上一一滑過。
心中,不由冷笑!
前世就是如此,她在這些人眼裡宛如眼中釘、肉中刺,從一進象府,就受到她們的排擠、陷害,除了明月老夫人是真心認可她、賞識她,再沒有任何人真心對待過她。
只可惜,前世的她將所有感情都放在了步銘身上,一心只想著幫他成就野心,成爲帝焰至尊,並沒有太在意這些人對自己的心思。
直到身死的那一刻,所有記憶閃過,她才恍悟,前生自己的死其實早已是這些人幫俞傾城布好的局!
現在,面對這些人,她心臟的熱血突然沸騰起來,一種從骨子離迸發出來的復仇烈焰熊熊燃燒!
來吧!既然重生來過,她絕不放過一個曾經害過她的人!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親手送害過她的人下地獄!
蕭安寧望著俞子河,微微鬆了鬆眉眼,淡淡一笑:“俞總管,給首席帶來了麻煩,真是非常抱歉。可要說起來,我還真是要感謝首席,是她替我擋了災。”
說完,她轉頭向俞傾城微微頷首,似是帶了三分感激之情。緊接著,話鋒一轉,皺眉看向百合。
“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俞總管管理的象府一向以規矩嚴聞名,爲什麼百合小姐作爲一個a2級特工竟敢向一個a1級特工動手?以至於首席爲了救我,被你打下了訓練場!”
聽蕭安寧這樣一說,百合臉色立時變得雪白!
百合萬萬沒有想到新來的蕭安寧竟然這麼牙尖嘴利,竟敢當著俞總管和大夫人的面這麼告自己的狀。
她立刻心一橫,壯著膽子辯解:“總管、大夫人,我怎麼敢去傷首席呢!是蕭安寧一進象府,就仗著自己是老夫人挑進來的,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裡。我看不慣,想用冷凍針教訓她一下。誰知道她竟然使了手段,把首席拉進訓練場替她擋針!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的!”
蕭安寧可不怕咄咄逼人的百合,她故意冷冷一笑,“百合小姐這樣說,是認爲冷凍針是寒冰製成,入肌即化,根本找不出證據,是吧?”
其實,這正是蕭安寧在看到百合動手的剎那,想到的移禍江東的辦法!
既然冷凍針一入肌膚,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證據,又何不讓俞傾城嚐嚐這滋味呢!
想到這兒,她轉頭對俞傾城說:“作爲首席,你一定是最公正的人,不會因爲百合小姐與你親近,而我是新來的,就袒護百合小姐吧?”
被蕭安寧三言兩語扣上一頂高帽子,俞傾城不由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