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治下不嚴，還請皇上賜罪。”茹妃娘娘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她向來就是一個驕傲的，平日裡一口一個本宮，誰都不曾被她放在眼中，如今卻是一口一句妾身，倒是讓在場的 人都詫異不已。

顧婭婭聽了茹妃的話，當下就已經完全相信了。

說起來，茹妃也的確算不上是說謊，因爲那些的確都是芳菲做的。只是她還隱瞞了一些，那就是路蘭世珍所料想的那般，真正指使芳菲這般做的人，的確是她自己。

“皇上，事情既然是芳菲所爲，還請皇上不要爲難茹妃娘娘。”顧婭婭看向顧晚晚，長舒了一口氣，好在，自己與顧晚晚都沒有什麼事情。顧婭婭轉而看向了茹妃娘娘，對茹妃娘娘，她是感激的。

若不是茹妃願意說出真相，顧婭婭都不敢想象，今日，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顧婭婭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這個嫺婉郡主，是怎麼在高門大戶生存下來的？竟然這般就相信了茹妃娘娘的鬼話，當真以爲這件事情，與茹妃娘娘是沒有關係的嗎？

“妾身有罪。”茹妃娘娘卻是不理會顧婭婭的求情，“妾身願意去相國寺祈福一年，以彌補妾身的過失。”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了。茹妃確實也是不得溫璉寵愛的，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爭寵的心思，或許對她來說，去相國寺確實沒有什麼損失，頂多也就是日子清貧了些罷了。

顧晚晚卻是一驚，茹妃要是去了相國寺，怕是尚書府不會放過她的吧？沈如心怎麼會允許，三番幾次中途背叛了自己的人，好好地生活著呢？

茹妃娘娘善謀略，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卻還是自請去相國寺，顧晚晚不免有些懷疑，茹妃是否是別有居心。

溫璉也是眉頭微蹙，打量了一番茹妃，茹妃卻是匍匐在地，任由溫璉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又不是兇手，這般責罰未免也太重了。”顧婭婭開口道，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事情是有多麼的蹊蹺。當下，看向顧婭婭的目光，都多了幾分鄙夷。

顧晚晚卻是有些欣慰，自己的這個姐姐，分明是看出了自己與溫璉的疑惑，這才這般說，阻止茹妃去相國寺的。

果然，溫璉順著顧婭婭的話，駁回了茹妃的請罪，只是讓茹妃呆在了自己的宮中，禁閉三月罷了。

芳菲對鳳桐古琴的事情，供認不諱，於是靜貴妃直接下令杖斃了。

司徒明月自然是無罪釋放了 的，只是這之後，誰都知道，司徒明月認爲，嫺婉郡主琴藝了得，是一個可造之材，司徒明月惜才，對嫺婉郡主倒是維護得很，甚至爲了嫺婉郡主頂罪。

對此，顧婭婭還特意去堵了司徒明月三天，纔看到了司徒明月人，顧婭婭準備好生感謝司徒明月，可是司徒明月卻是一貫的冷淡性子，對顧婭婭愛答不理的，顧婭婭心中也多了些氣惱。

鳳桐古琴的事情，雖然就這

麼告一段落，沈姚雅卻還是得到了消息，她雖是現在要顧婭婭呆在宮中，好爲自己的榮華與前程打下基礎，但也是擔憂顧婭婭的安全的，於是，倒也還是將顧婭婭接了回去。

進宮的機會，總是有多的。

顧晚晚不放心顧婭婭獨自離宮，便向溫璉討了恩典，與顧婭婭一道出宮去了。

“父親。”剛到並肩王府，便在門口看見了顧舟峰與沈姚雅。

沈姚雅趕緊上前，拉過了顧婭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對於自己的女兒，沈姚雅是真的關心的。

沈姚雅瞥了一眼顧晚晚，那目光有些凌厲，顧晚晚卻覺得心裡一涼。沈姚雅向來是不待見自己的，這一點，自己一直都知道，但是沈姚雅看自己的，雖是不待見，也喜歡虐待自己，卻從來也沒有真正想要害了自己的意思，可是方纔，顧晚晚覺得，沈姚雅的眸光裡分明是泛著殺意的。

顧舟峰朝著顧晚晚點了點頭，眉頭微蹙，“進去吧。”

沈姚雅帶著顧婭婭跟了進去，顧晚晚擡頭，看著“並肩王府”四個燙金大字，身子就這麼僵在了原地，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自己還沒怎麼從這個大門進去過。

顧晚晚苦笑一下，讓自己將這些不該有的感情都收了起來。

意識到顧晚晚還沒有進來，顧舟峰放慢了腳步。

“爹。”顧婭婭走到顧舟峰的身邊，甜甜地叫了一聲，隨後將視線落在了身後，喚道，“晚晚快些。”

沈姚雅眉頭緊鎖，瞟了一眼顧婭婭，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卻是同時瞥到了顧舟峰的時候 ，便又閉了嘴。

顧晚晚跟了上來，顧舟峰這才加快了步伐，只是語氣中似乎有些責怪，“天越發冷了，還這般磨磨蹭蹭的。”

顧晚晚一愣，意識道顧舟峰是在說自己，神思有些恍惚。

這究竟是在責怪自己磨蹭，還是在關心自己？

顧晚晚有些不確定起來，過去，自己只當作顧舟峰是不待見自己的，可是這些日子，自己身處宮中，鮮少回到並肩王府，可是每一次回來都覺得顧舟峰老了許多，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也慈愛了許多。

“是晚晚的錯。”顧舟峰每次說自己，顧晚晚總是保持沉默的，可是現在卻是應了一聲。

似乎還有些期待，希望顧舟峰可以接過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就好像是平常的父女一般，可以有說有笑地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閒事。

沈姚雅瞪了一眼顧晚晚，隨即笑道：“老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晚晚許久不曾回家，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些恍惚也是正常的，老爺怎麼能怪晚晚磨蹭呢？”

沈姚雅還是喜歡替顧晚晚說好話，或者說，她還是喜歡在顧舟峰的面前，裝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顧舟峰看了一眼顧晚晚，而後，目光又落在了顧婭婭 的身上，見二人都沒有什麼事情，顧舟峰乾脆就自己離開了。

沈姚雅冷哼了一聲，隨即回頭看向了顧晚晚，不悅道：“沈貴人倒是真有本事，婭婭不過是在宮中呆了一晚上，就能夠惹出天大的禍事來。”

這禍事自然是說的當時鳳桐古琴的事情了，顧晚晚沒有還口，自己心中著實是有些心虛的，說到底，這也是自己沒有保護好顧婭婭。

“娘，你在說什麼？”顧婭婭有些不悅，抱歉地看了顧晚晚一眼，沒想到顧舟峰纔剛一離開，沈姚雅就開始刁難起了顧晚晚。

“若不是晚晚，我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了。”顧婭婭焦急地想要替沈姚雅解釋，只是沈姚雅本就對顧晚晚有些偏見，不管顧婭婭說什麼，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滿面怒容地看著顧晚晚，嘲諷道：“我倒是疑惑了，顧貴人自己再宮中那麼久了，也沒有出過什麼事情，怎麼婭婭才取宮中，就鬧出來了那麼打的事情我倒是想問問，這究竟是顧貴人你容不下婭婭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娘，好了好了，外邊涼，我們先進屋去。”顧婭婭從沈姚雅的身後，推著沈姚雅，回頭又是抱歉地看著顧晚晚，衝著顧晚晚解釋著什麼，但卻只是脣語，只怕自己說出聲音來，沈姚雅聽了，會越發不肯善罷甘休。

顧晚晚早就知道，自己此次回來，是一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因而在宮宴上失了清白，這件事情，沈姚雅只要回來一想，便能夠想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因而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府中，許多事情都是銀兒幫忙的，自己讓她損失了銀兒，她怎麼可能不記恨自己？

只是，前些日子，溫璉是剝奪了她一品誥命的榮耀的，想來，就算是她因爲銀兒的事情記恨上自己，但是沒有證據，她也不會真對自己怎麼樣的。

這一次，顧舟峰纔剛一走開，她就忍不住對自己冷嘲熱諷起來，除了銀兒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爲顧婭婭在宮中受了委屈的吧。

顧晚晚心中有些羨慕，若是自己的孃親，沒有難產而死，想必，也會這般愛自己的吧？

沈姚雅卻是沒有依著顧婭婭的意思進房間，反倒是回頭，走到了顧晚晚的身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晚晚，“你真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難不成還想要害了婭婭？”

“婭婭始終是這並肩王府的嫡女，是一品郡主，而你終究只是一個庶女。”沈姚雅說這句話的時候，加大了音量。就是顧婭婭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

顧婭婭張口，想要爲顧晚晚說話，顧晚晚衝著她搖了搖頭，沈姚雅是她的孃親，自己是不願意，看著顧婭婭與沈姚雅有什麼矛盾的。

“難不成，還真以爲做了一個貴人就不得了了？真以爲皇上是寵愛你？他對你好，不過是因爲你是並肩王府的人罷了，你永遠只是一個低賤的庶女，脫掉了並肩王府，你這個貴人也是不長久的。”沈姚雅脣角勾起了嘲諷。卻沒有料到，牆角，有一道身影一閃，竟是將她的話聽得明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