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妃娘娘頹廢地坐在宮中,眼中全無半點焦距,地上,跪著一衆的丫鬟婆子,一個一個大氣也不敢喘。
窗戶吱呀響了一聲,茹妃娘娘冷笑了一下,隨即揮退了跪了一地的丫頭婆子。
這些人慌忙離去,一個個如蒙大赦。
從窗戶外翻進來一道纖細的影子,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蒙上了黑色的面紗。
“娘娘,我家貴人讓我與娘娘帶一句話。”顧晚晚若是在此處,定然能夠聽得出,這正是櫻桃的聲音。
“若是娘娘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家貴人也實在是難以想象,你們家的人那所謂的才幹,是否都是錢財買來的。”櫻桃的話,分明是在責怪茹妃,方纔,爲什麼不動手。
茹妃毫無焦距的視線落在了櫻桃的身上,“你家貴人自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但是卻未必什麼事情都能夠猜的準,就好像,是她顧晚晚的身份。”
“不過是並肩王府的庶女罷了,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並肩王府,也未必會爲了她追究什麼。”過去,是沒有人知道,並肩王府有顧晚晚這號人物的,可是自打顧晚晚入宮以來,可是吸引了不少的視線,如今,誰不知道顧晚晚不過是並肩王府的庶女罷了。
要說起來,也著實是奇怪,這顧舟峰向來是一個耿直的,對溫璉,也是忠心耿耿,倒是沒有違背過溫璉的什麼旨意,這一次,奇了怪了,明知道這宮中要的應當是嫺婉郡主,他卻送進來一個庶女,也不怕掃了皇家 的顏面。
好在這顧舟峰一直都支持溫璉,許是看在了顧舟峰的輔佐的恩情上,溫璉也沒有和並肩王府一般計較。
茹妃娘娘但笑不語。
只是那一雙眼睛,卻讓櫻桃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娘娘是怕了?”櫻桃冷哼了一聲,“都說娘娘最是疼愛自己的弟弟,現在想來,也不過是如此罷了。娘娘在這深宮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得到寵愛,一輩子也沒有翻身之日,若我是娘娘,還不如給自家的弟弟圖一個好的前程。”
一時之間,房間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外邊是樹葉刷刷的聲音,時值深秋,一般的樹上都是光禿禿的枝椏,茹妃娘娘這裡的卻是不一樣,那樹上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盧瑟,所謂的常青樹,茹妃娘娘最是喜歡。
“你替本宮帶一句話給你家貴人,顧晚晚不是好惹的,爲了本宮的弟弟,本宮必定會替她分憂,還望她遵守諾言,好生提攜本宮弟弟。”茹妃娘娘嘆了一口氣,那眼中竟然充斥著絕望,好似那顧晚晚就是什麼死神,讓自己對付顧晚晚,就好像是要讓自己去面對死神一般。
“娘娘英明。”櫻桃話落,人已經翻窗而去,茹妃娘娘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了軟榻上。
如今的櫻桃,和當日在清歌間遇到的那個被人欺辱的女子,大不一樣。
逢場作戲,不只是沈如心會,就是櫻桃也頗有一番本事。
茹妃娘娘的宮殿與
顧晚晚相隔並不遠,於是,在櫻桃離開不過片刻的功夫,顧晚晚就已經到了。
有丫頭進去給茹妃娘娘稟報了,茹妃渾身都顫慄了一下,走到了梳妝的鏡子前,伸手撫上了自己慘白的面容,勾起了一絲媚意十足的笑容,“你說,本宮美嗎?”
那丫頭戰戰兢兢的,打著哆嗦回了一句美。
這茹妃娘娘喜怒變化無常,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那丫頭自然不敢多話。
茹妃娘娘滿意地點頭,隨即率先走了出去,親自將顧晚晚給迎進了自己的宮中。
“今個顧美人什麼也沒有吃就離開了,本宮還說顧美人好生不給面子,卻不想顧美人就這麼回來了。”宮中伺候著的丫頭依舊是大氣都不敢喘,房間中的氣息實在是壓抑得厲害。
顧晚晚直入主題,“真兒呢?”
“什麼真的假的,顧貴人你再與本宮說笑嗎?”茹妃娘娘說話間心平氣和,喜怒不形於色,倒真是狡詐的很。
“今日,晚晚的貼身婢女是跟著晚晚一道來的,只是,茹妃娘娘卻吩咐所有的人都候在門外,晚晚出去的時候,並不曾見到晚晚的人。”
明知道茹妃娘娘對自己不懷好意,顧晚晚卻不得不坐在這裡,與茹妃娘娘一番戰鬥,畢竟宋真兒對自己來說,是姐妹一樣的情誼,可不是什麼真正的奴婢。
茹妃娘娘卻只是笑,好一會才道:“貴人好生不講理,你的貼身侍婢不見了,關本宮什麼事情,總不會懷疑是本宮將她綁了吧?”
茹妃娘娘的視線掃向了這周圍的婢女,那些個婢女忙附和著笑了起來。
顧晚晚向著茹妃娘娘逼近了許多,“娘娘可要想清楚了再說,這沈家能許諾你的,我顧家未必不能。”
這話的聲音壓得小,也就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到,原本以爲,茹妃娘娘聽了自己的話,神色間應該有所變化纔是,卻沒有想到,茹妃娘娘卻是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模樣。
“貴人怕是誤會什麼了,本宮與沈家姐妹來往,不過是喜歡與沈貴人下棋罷了,這一點,宮中所有的人都是明白的。況且,沈嬪雖說性子暴躁了些,但是若是你真心相待,她還會還你一顆真心,倒是本宮一個不錯的朋友。”茹妃娘娘端起丫鬟添的茶水,小啜了一口,“怎麼,貴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顧晚晚四下打量了一番,著實是沒有什麼宋真兒的影子的,心下愈發煩悶了起來,這個茹妃娘娘,是打定了主意要與自己爲敵的,想必自己再她這裡,是真的什麼消息也得不到的。
心下越發煩躁了起來,“茹妃娘娘,晚晚自認與娘娘從不曾有半點恩怨,娘娘何苦要爲難晚晚?”
周圍的丫頭也都聽得清楚,但誰也不敢爲顧晚晚解答。
這茹妃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根本就不受寵愛,母家也算不上有多少本事,偏偏在這宮中卻沒有受到半點欺負。
聽聞,這茹妃娘娘本是一心都在大皇
子的身上,只是後來,大皇子一黨敗了,茹妃娘娘這纔拿著什麼東西,卻找了當時還在太子府的靜貴妃,之後,在溫璉上位以後,這茹妃娘娘竟然還入了宮,隨後,即便根本就沒有半點帝王的寵愛,但是在這宮中也是沒有一個人敢對她不敬的。
也不知道,當初,她與靜貴妃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合作。
“顧貴人的貼身侍婢不見了,你們可有看見?”冷嘲熱諷地這麼說了一句,周遭的人都連連擺頭。
茹妃娘娘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隨後道:“貴人,瞧瞧,縱然本歐冠會說謊,難不成這裡這麼多的下人也都是在騙貴人不成?”
還不等顧晚晚又什麼回答,茹妃娘娘臉上就都是怒氣,“一個個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去尋找?”
房間中的丫頭一個個都趕忙退了下去,誰也不敢惹怒了茹妃娘娘。
顧晚晚心跳的頻率莫名劇烈了許多,茹妃娘娘讓周圍所有的人都退下了,給了她一種強大的不安感。
顧晚晚也端起了身旁的茶水,希望這樣可以掩飾住自己的不安,這個茹妃娘娘,身上自有一種陰沉的氣息,就好像是一個陰鬱的女鬼,讓人不願意接近。
“顧貴人放心,要是找到可顧貴人的貼身婢女,一定會有人來知會顧貴人一聲的。”正說著,茹妃娘娘放下手中的茶盞,拔下了自己頭上的一支金釵“這金釵,是當初靜貴妃給本宮的,本宮喜歡得很,可是在本宮這裡,也沒有人欣賞,不如就送給顧貴人了,本宮見顧貴人,可是深得皇上寵愛。”
這話說得,好似在討好顧晚晚,只是顧晚晚卻不敢妄下定論,這個茹妃娘娘,可真不是一般思維能夠看得明白的。
茹妃娘娘起身,走在了顧晚晚的 面前,將顧晚晚頭上的一支金釵取了下來,“本宮覺得,貴人還是適合本宮手裡的那一支。”
顧晚晚直覺不好,想要阻止茹妃娘娘取下自己頭上的金釵,卻到底來不及了,那金釵已經落在了茹妃娘娘的手中。
茹妃娘娘不曾將自己的金釵給顧晚晚插上,反倒是手一鬆,就落在了地上,笑道:“本宮怎麼忘了,這好歹是靜貴妃是本宮的,本宮若是轉手給了貴人,豈不是不好給靜貴妃交代?”
顧晚晚低頭,看著地上那一支閃閃發亮的金釵,那不好的預感越發濃烈了起來。
“娘娘究竟什麼意思?”顧晚晚自認自己也是一個聰敏腹黑的,但是自己的手段,在這茹妃娘娘的面前卻是拿不出手的。
茹妃娘娘手中把玩著金釵,依舊是那媚意刻骨的笑容,“貴人的金釵當真是好看。”
“本宮喜歡得很。”茹妃娘娘這話一說完,那脣角的笑容似乎凝固了起來,讓顧晚晚看得駭然驚心。
這茹妃娘娘甚是奇怪,先前是搶奪自己的手串,如今是什麼意思,竟然搶奪金釵了?
顧晚晚還不曾想通,茹妃娘娘卻是緊握著金釵,向著自己的臉上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