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素雅的裙子，遮掩了顧傾城身上那股風塵，看上去，比平常溫婉許多。
起初，顧傾城照鏡子的時候，也微微驚訝，第一次試穿這種白裙，效果比想象中驚豔，絲毫不輸給秦七七。
所以，顧傾城現在還算有信心。
“說完了？”祁燁的目光在顧傾城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後，扯了扯薄脣，“顧小姐，請你直接把話說完，等我開口，你就沒機會說了。”
三言兩語，把顧傾城臉色說得微微發白。
沒想到，祁燁這麼不給面子。
他應該看得出來，她今天是故意來討好他的。
人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在祁燁的字典裡，這話根本就是放屁。
“在商言商……”眼神帶著一些不自然，以及不甘，顧傾城忍耐地把微微攢成拳頭的手掌舒展了一下，繼續道，“難道祁少，你想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逼著我放開手中的地皮嗎？”
對於祁燁這種男人，最忌諱對一個女人耍詐，顧傾城故意強調這一點，就是爲了提醒祁燁，如果他還算個男人，就不該在她面前做小人。
“見不得光……”手撩了一下嘴角，祁燁冷笑，“你能怎樣？”
“祁少?！辈虏煌钙顭钅悄ɡ湫Φ纳钜?，顧傾城稍作冷靜，“我沒什麼想說的了?！?
“既然你沒什麼想說的，接下來就給我好好聽清楚！”
有些念頭，不是現在纔有的，只是今天，祁燁聽了司徒凌那通電話，確定秦七七沒有主動找過周城池之後，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以地換地?！闭f著，祁燁坐正，拿出一份土地證明書，“一個字一個字看清楚?！?
“這是什麼？”眼神一躍，當顧傾城打開文件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祁燁給出的條件，好的令她吃驚，祁燁手頭上的地皮，在政府規劃之內，地段輻射最重要的位置，可以說，寸土寸金，價值連城。
相比較而言，顧傾城手頭的地皮，價值可以忽略不計。
“以地換地……”深深呼吸，顧傾城腦袋一陣發熱，“祁少，這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是不是賠本，應該由我說了纔算?！惫垂疵嫿?，祁燁冷淡地說，“而你，可以拒絕?！?
“我可以拒絕？”冷冷地笑了笑，顧傾城心虛地撩開肩頭上的髮絲。
如果她拒絕祁燁的美意，接下來，祁燁會將目標瞄準顧氏。
如果她欣然接受，無疑是賺翻了，但同時，秦七七就得到了她手頭上的地。
“顧小姐，你可以拒絕?！逼顭罟垂疵嫿?，眼眸透出傷人的冷芒，“這只是一筆交易，沒人會逼著你?！?
“祁少，我覺得很不值得?！鳖檭A城上下打量祁燁，“據我所知，這塊地，是你的私有財產?！?
“一句話，籤還是不籤，我沒空跟你扯淡?！笨玳_修長筆直的雙腿，祁燁耐心不多。
“好，我籤?！睋Q做任何人，都不會拒絕祁燁的美意，顧傾城從包包裡取出簽字筆，眼中的怨念極深。
就爲了拿一塊地皮回去哄秦七七，這個男人願意拿出自己的財產……
呵，秦七七，我不會讓你笑到最後的！
——
“特大消息，老大！”連滾帶跑，錢小多攢緊了報紙，衝到秦七七跟前，“你聽說了沒有？顧傾城把地皮轉手了！不知道賣了多少錢！”
“嗯。”秦七七冷靜地點頭，距離項目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不能在地皮上多花時間。
“交涉下家，馬上行動?！闭f著，秦七七取出化妝鏡，抹上最豔麗的口紅，對著鏡面微微一笑。
只要不是顧傾城，問題不大。
但秦七七也沒想到，會如此簡單，對方只是隨便出價，就點頭，和她簽訂了合約。
“就算走狗屎運吧？”錢小多捅了捅秦七七的胳膊，“到底，籤還是不籤？”
“當然籤！不籤白不籤！”心裡一陣煩亂，秦七七丟下錢小多，獨自回了公司。
將文件整理清楚之後，秦七七擺出最專業的姿態，去了總裁辦公室。
“祁總，這是您要的項目單子。”
“嗯，比我想象中要早幾天。”語氣淡淡，祁擇絲毫不意外，秦七七今天會過來見他。
“祁總，還有什麼需要交代餓嗎？”頓了一下，秦七七不卑不吭地道，“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關於我們之前的約定，你說過，只要我拿下這個項目，你就認真坐上總裁的位置！”
“沒錯，這句話是我說的，但是你再一次讓我失望了。”修長的手指，淡淡敲打著桌面，祁擇語氣低沉，“難道你不知道，地皮那邊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一點，但不是完全知道，如果祁總知道，不妨說來聽聽？”秦七七沒有太過於意外，只是眸子裡，透出淡淡的迷惑，祁擇彷彿一直都盯著這個案子，否則，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緊跟著，祁擇只是說，“那塊地，是我哥幫的你。”
“是，我知道了?！钡拖履X袋，秦七七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大步往外走，砰一聲把門合上。
就在三秒後，秦七七的手機震動起來。
“不要覺得，是我太較真，而是我一直都覺得，我不適合自己現在的位置！”祁擇說，“是你自己輸了，所以認吧，我也認，我會找一個最合適的機會，把位置還給他?！?
“祁總，輸贏不重要，而是態度，您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認輸了?！闭f實話，秦七七心裡並不好受，努力了這一陣子，最終還是輸了，因爲祁燁幫了她。
她從來不求祁燁幫忙，他爲什麼要多事？
爲什麼不給她努力的機會？
祁擇現在的心情，和她一樣吧。
所以，祁擇在一開始，就提出條件：在沒有祁燁幫助的情況之下，完成項目。
“是，我開始就認輸了。”祁擇神色一緊，在心裡，他是不肯讓出位置的，但他不得不承認，祁燁比他更有能力。
“總裁，我們之間的約定，和你本身無關！”閉了閉眼，秦七七輕鬆地道，“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做得相當好！”
“謝謝……”說完，祁擇立即結束通話。
又走了兩步，秦七七咬緊脣瓣，卻還是沒忍住，大聲哭了出來。
她和祁擇現在的心情一樣，討厭祁燁多事！
如果祁燁不出手，即便局面還僵著，但她還是有機會贏的！
“就猜到你在這裡哭呢?！?
突然一道輕笑聲傳來，秦七七擡頭，看向來人。
“你好，霆總?！闭Ａ苏Ｑ?，秦七七收斂了情緒，走過去，跟厲霆風打了一聲招呼。
“我很好，不過，你看上去不怎麼好。”單手挽著褲袋，厲霆風提醒她，“把眼淚擦乾吧。”
有些不自然，秦七七又擦了一把眼淚，徹底收拾了沮喪，這才說，“我先回辦公是一下?！?
“先等等，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我有幾句話想說?！眳桍L側過身，擋住秦七七的去路。
“什麼事？”秦七七吃驚。
“我啊，還不是在幫祁燁收拾爛攤子？”嘆了口氣，厲霆風無奈地說，“免得你們吵架，我先解釋清楚，祁少呢，爲了哄你高興，和顧傾城做了一筆交易，以地換地，你聽得懂嗎？”
“以地換地？”先是一愣，秦七七搖搖頭，原以爲，是祁燁威脅顧傾城，纔得到那塊地皮的。
“嗯，祁少的那塊地，是他進祁氏那年，用人生的第一桶金，換來的第一塊地?！眳桍L解釋道，“他在十八歲那年，曾經接管過祁氏，買過一塊地，就是和顧傾城換的那塊……對於一個商人來說，第一塊地，就是他的全部……”
吧嗒，手中的文件應聲而落，秦七七神色僵硬，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
他拿他的全部，幫她換一塊地。
“哎，就是覺得他傻了吧唧，那塊地挺值錢的，連我都覺得肉疼，太便宜顧傾城了。”抓了一把帥氣的斜劉海，厲霆風唉聲嘆氣。
“具體，有多值錢？”只要一想到，好處讓顧傾城撈走了，秦七七也覺得不值！
“少說也有幾個億?！眳桍L擦擦鼻尖。
“幾個億？”睜大眼珠，秦七七捶胸頓足，和厲霆風合起夥來，咒罵祁燁這頭豬！
可是罵著罵著，逐漸的，秦七七的心裡劃過一股暖流。
她看了厲霆風一眼，想問清楚，“那他現在，是不是成了窮光蛋？”
“放心，你家先生，有錢著呢?！鳖D時，厲霆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秦七七隻惦記著祁燁的錢嗎？
難道她不知道，第一塊地，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全部！
“謝謝，我知道了?！睆澠鹧劢?，秦七七笑盈盈地跑開。
下班的時候，秦七七計較了一會，取出手機，給祁燁打了一通電話。
“你，在嗎？”
“我在?！逼顭顔枺霸觞N了？”
“哦，沒什麼。”咳嗽了一下，秦七七隻覺得彆扭，又不是沒跟他一起吃過飯。
“早點回來，我煮飯給你吃，就這樣，掛了！”兇巴巴地說完，秦七七直接按掉通話。
一時間，祁燁沒反應過來。
很快，手機再次響起，祁燁接聽，“又怎麼了？”
“你還沒點頭同意！”秦七七詢問，“今天晚上，你是不是還有別的飯局？”
“那你，想讓我早點回去？”他立即反問，語氣裡透出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