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蘭桂坊。”
高寒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問,彷彿知道她會這麼做,於是踩下油門,將車飛速的帶入了黑暗。
夜間的蘭桂坊安靜無比,得了消息的邢天翌噙著一抹狐貍般的笑,悠悠然的站在門口等著那人的到來。
而早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導演的那場戲也已經結束,現在該他來欣賞欣賞這齣戲的後繼發展了。
桐語芊斜倚在角落的沙發裡,脣角掛著一抹冷笑,一動不動的盯著不遠處的那名男子。
片刻後,男人身形微動,藏在身後的手對著她的方向擺了擺,她冷淡的勾脣,而後站起身,將身上的衣物褪至肩頸處,點點紅痕遍佈其間。
眼角瞥見女子的動作,邢天翌滿意的挑了挑眉,不愧是高寒的關門弟子,連演技也這麼讓人歎服。
車子在蘭桂坊的大門口停下,不待高寒說話,她便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剛纔因爲太過著急,她連具體的情形都沒看清楚,只是隱約的看到了那人的輪廓和背影,雖然現在一想起來心裡還是會痛,可還是想要去求證一個答案,一個讓她足夠說服自己徹底放棄的答案。
無視門口站著的陌生男子,她冷著臉,擡腳便邁進了蘭桂坊。
隱隱的哭聲從角落裡傳來,她身形微顫,循著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果然是芊芊。
腳下不停,三兩步便走了過去,直走到那衣冠不整的女子面前停下。
“芊芊……”開口的聲音竟帶著顫抖,她苦笑,默不作聲的做到了芊芊的身旁。
“對不起。”芊芊哽咽著開口,衣服被撕破了一些,連遮掩都有些困難。
她看的不忍,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輕柔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妹妹,和她愛的那個男人。
這種事,任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可到最後卻無奈的發現,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她和他,現如今唯一的關係便只有銘析罷了,拋開兒子,他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
芊芊捏著她的衣角,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眼眶又是一紅,無措的低下了頭。
她無聲的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喃喃的重複著這三個字,是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說。
整件事情透著讓人詭異的味道,她眉間微蹙,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將自己的視線遮擋住了,讓她看不清,自是不知該如何去定奪。
芊芊自顧自的哭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咬了咬下脣,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姐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她無奈的勾脣,事情解釋的是有多蒼白,隨便發生什麼事,別人都會用這樣一句話來搪塞,她,顯然不信的。
“他,他把我當成了你,所以,所以纔會對我做出那樣的事。”芊芊咬緊了下脣,渾身又是幾不可察的一抖。
顯然,她被嚇壞了。
喬語晨有些怔仲,芊芊的話就像一塊石頭,重重的砸進了她心裡,心裡有些痛,她不自覺的就皺緊了眉。
“芊芊,別說了。”她搖了搖頭,精神已經有些疲乏了,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對芊芊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避免的。
重重的吐了口氣,她看著芊芊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芊芊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連忙垂下了頭,這一低頭,那頸上的點點紅痕更是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目光微閃,她將視線移開,半晌,聲音帶著些許飄渺響起,“芊芊,姐姐不會讓你平白受傷的。”
話音剛落,芊芊的哭聲便低低的響了起來。
她的心似乎更疼了,只能抱著妹妹的肩膀,無聲的,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拍哄著。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她什麼都不知道,也好比,什麼都知道來的強。
芊芊哭夠了,便趴在她的腿上睡了。
高寒這才從一旁走過來,面上神色微冷,只是看著她,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
她仰起頭,突然大盛的燈光讓她不適的瞇起了眼。
“高寒。”紅脣微啓,慢慢的挑出一抹冷淡的笑,“不惜一切代價,我要他,身敗名裂。”
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冰冷的表情,連一貫熟悉她性格的高寒都愣住了。
半晌,他才從容的點頭,無聲說‘好’。
眸間隱隱劃過一抹血色,那是她看不見的血腥與殘忍。
語晨,倘若有一天你知曉了真相,會不會也用這樣的表情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心間微痛,他扯著嘴角略微苦澀的笑了,面前的女子彷彿從來不曾認識般,整個人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腰背挺的筆直,眸中的光更是沉沉的看不見底,他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不想接觸她那仿似看破一切的眼神。
輕咳了一聲,他走近了幾步,微皺著眉頭看向她懷中的女子,“我讓人送她回房休息吧,你這一天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點頭,收起了那股冷淡疏離的氣息。
高寒開車將她送回了喬宅,車子剛拐過山道的路口,停放在一旁的黑色跑車便刷的打開了前燈。
倏然而止的刺眼光線讓前座的兩人同時不悅的微瞇了眼,可車卻沒有停下,自那輛黑色跑車身旁呼嘯而過。
眼角瞥見那熟悉的車牌號,心臟只有一瞬的扯痛,餘下的便是沉寂的冷笑。
高寒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見她脣角微抿,臉色不太好看,自然什麼都沒說。
將車緩緩駛進車庫,拉開車門,護著她從車中走下。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她拿出鑰匙立在門口,淡淡的朝著身後的人開口。
高寒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看見她蕭瑟的背影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無聲的抿了抿脣。
“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加重了些許語氣,說罷,再也不理他,開了門,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高寒神色不明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半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轉身堅定的走回了車庫。
沿路返回的時候自然又碰到了那人,這回沒再視而不見,將車緩緩停下,倨傲的仰著下巴步出了車門。
唐少謙神情冰冷的靠在車門邊,仰頭看著星空的側臉有些寂寥。
高寒在離他三米遠的距離停下了步伐,神情譏誚,“唐少,看來興致不錯嘛。”
嘴角微勾,他卻沒有回答他的話,依舊保持著方纔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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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夜裡,晚風輕輕的拂過衣角,有些冷意從四肢灌入,可他卻毫無所覺,眸色深深。
高寒微皺了眉,眸中沉著不解,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在下一瞬聽他冰冷的聲音在夜裡清晰的響起。
“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話音剛落,他便轉過頭,脣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幽幽的將他看著。
高寒心下微動,颯然笑出聲,“唐少果然冷靜機智。”
一聲嗤笑傳來,他不悅的皺緊了眉。
唐少謙卻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慵懶的挑了眉,身子再度斜倚上車門,“高寒,你未免太小看我。”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不待面前男人有任何反應,他拉開車門,瀟灑的坐了進去。
黑色的跑車自身前掠過,捲起一地清冷的灰塵。
高寒皺緊了眉頭,眸間情緒更是晦澀不明。
翌日一早。
喬語晨還沒出門便連續接到了好幾通電話,於是,連早飯也來不及吃,匆匆交待了陳嫂幾句便取了車朝公司駛去。
路上拐過山道口,下意識的看向昨夜經過的那個地方,兩條深深的車痕囂張的印在地上。
收回視線,漠然駛過。
高寒一早便在公司等著她了,說是有驚喜給她,還不及反應,便被這人推著走進了一旁的會客室。
看著背對著她迎光而站的人影,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苦笑,而後斜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這哪是‘喜’,明明就是‘驚’。
唐跡聽見門口的聲響,心頭一跳,暗自深吸了口氣才緩緩的轉過身。
雙脣微張,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以前都是習慣性的喚她‘大嫂’,可現在,換了個身份,他卻陡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
一時尷尬的立在那裡,喬語晨大概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抿脣一笑,緩步邁開了步伐。
“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說你前段時間出國了。”自然而熟稔的語氣,讓他微微吊著的心也倏地落了下來,抿脣跟著笑笑,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竟然也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剛到,聽說這邊出了事便趕回來了。”
出了事?
她眉眼微挑,不經意的掃向一旁的高寒,身旁的男人收到她的目光,裝作不知的移開了視線。
面色微沉,心裡對高寒的做法有些不滿。
想了想,對著面前的男人沉聲開口:“唐跡,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確定你所屬的陣營是喬氏,而不是唐氏!”
聞言,在場的兩個男人皆將神色不明的目光投向她。
她通通忽略不計,面色稍帶嚴肅,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的男人,似乎非要他說出一個原因來不可。
高寒動了動嘴,在唐跡的目光下不甘不願的撇開了視線,“我先出去,你們倆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