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對於美好的事物都有著嚮往，對於幸福的記憶，總會選擇儲存。埋藏在心底深處，時不時挖出來，救贖自己迷茫和絕望的心境。
說實話，看著張世傑和張韻的的境況，我希望兇手不是他們。可有些事情，不是同情就能解決的，不管對與錯，都需要法律來審判。
“劉警官，謝謝你聽我嘮叨這麼久。”從沉浸的回憶中清醒，張世傑面色誠懇道謝。
張世傑給我的感官是真的不錯，一個又當爹又當媽，撐起一片天的男人，確實值得尊重。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張世傑收起心神，正色道：“閒聊完了，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吧。”
我和村民之間的相識度實在不高，這無事不登三寶殿，他自然而然能夠看出，我來找他的目的。
“我想知道張軒和張茹的過往……”我沉吟了一會，也許這對於張世傑是在傷口上撒鹽，可換個角度想想，我這何成不是在幫他女兒尋找真兇，“還有張茹的死因……”
張世傑面色鉅變，他想不到我的胃口居然這麼大，連張茹的案件都要一起調查。這是村裡的忌諱，沒有人會輕易提起，因爲牽涉實在太廣。
“張軒和小茹的關係，我相信你應該也調查的十之**了，事實也是如此，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張世傑再次低頭喝著悶酒，想來對於二人的過往，他也不願意在多費脣舌。
我心中暗歎，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達成的。不過從他的態度，我至少也能猜想出一二，張世傑不喜歡張軒，具體原因，還有待查證。
“張子君在被害的時候，兇手曾給張軒打過電話。其目的應該有兩個，第一，爲了故意引導方向，讓我們把目光集中到張軒身上。
其二，兇手知道張軒和張子君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曝光出來，也以此嫁禍給他。一個女子，在晚上11點30分還會打電話閒聊的對象，我相信，不是情侶，也勝似情侶吧。”
我一邊緊盯著張世傑，一邊慢條斯理的整理已知的信息，張世傑面色依舊平靜，可舉碗的手卻時不時有些微微的顫抖。
我愈發肯定，這事情，他知道的一定比說出來的，要多的多。
“那天晚上，你說張子君在小賣部逗留到晚上11點鐘才離開，而她的死亡時間是在兩點左右，那麼這三個小時的空白區……”我心中瞭然，一字一頓，“你在哪裡？”
張世傑頓時呼吸急促，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懼，這或許就是被人刨解過程的驚懼感吧。不過重病還得猛藥醫，我根本不會給他喘息和辯解的機會。
“根據死亡現場的證據表示，兇手在殺人之後，故意用彈弓射出石子，打碎了鏡子，以此來圓謊半夜不能照鏡子一說。”
張世傑冷汗直冒，緊握著拳頭，好像我在多說一句，他都能隨時爆起傷人。我的一字一句，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刺的他體無完膚。
“再加上，前天晚上偷襲秦璐，射傷她的手掌。我勘察過現場痕跡，偷襲者是名男子，從土屋窗戶後面留有的腳印壓痕來看，鞋子碼數和你的完全符合。最重要的是……”我低頭撇了一眼，他腳上的黑色皮鞋，款式老舊，估計有些年份了，“通過證實，你在村裡的射擊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同樣身材，同樣身高，同樣鞋子碼數的人，村子裡我可以給你找出最少十個。”一度驚嚇過後，張世傑反而冷靜了下來，冷聲笑道：“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家裡，沒有離開半步，這一點張韻可以作證。”
張韻輕輕點頭，張世傑才繼續言明，“再者說，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你沒有證據。”
“當時襲擊者在離開土屋的時候，帶走了一個衣服鈕釦。按照之前的分析，兇手在第一次作案之後，都不捨得丟棄那件衣服，可見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張世傑不管承認與否，都無所謂，只要讓我在屋內搜尋一遍就行。
我本以爲，我以上的話，會讓張世傑更加慌亂，可結果卻恰恰相反，他反而鬆了口氣。似乎有所擔心的事情，在心中落地。
張世傑面色緩和，淡淡的看了張韻一眼，轉而問向我，“你想怎麼查證？”
“很簡單，我要搜尋你的所有衣物。”
“好……沒問題……”
張世傑的爽朗讓
我心頭一沉，反倒是張韻在一旁看著焦急，最後在他的安慰下才得以平靜。我帶著各種疑問，在屋內上上下下搜尋了整整20分鐘，幾乎把張世傑所有的衣物都翻了個遍，結果不言而喻。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還存在更多出路，可能這些證據早就被處理了？或者我把問題侷限性了。正如他所說，村裡彈弓射擊能力好的又不止他一個。
想想就覺得心理鬱悶，查案查到這份上，現在還要開始關注誰彈弓玩的好，這勞什子的玩意，現在居然變成阻礙我道路的攔路虎了。
待到我和秦璐離開，張世傑繼續喝完剩餘的米酒，才起身回房。他站在窗戶前，眼神深邃，含有一絲歉意。回憶起下午和張榮的對話，此刻他才下定決心，孰輕孰重，在他眼裡得到了很好的詮釋。
有些事情沒人理解，可必須去執行。
即使在過年時間，山村的夜晚依舊冷淡的讓人心底發涼，夜路上只有我和秦璐兩人，誰都沒有交談的意思。她在等我開口，我卻一心思考疑問，想要及時找到突破口。
突然，路邊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聲音很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移動，速度極快。一股無從由來的恐懼感，從腳底直衝腦門，背後更是冷汗直冒。
我示意秦璐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如果我的的感官沒錯的話，接下來的一切，絕對是狂風暴雨般的襲擊。畢竟已經有過一次經歷，再來一次，我也毫不奇怪。
沙沙的聲音還在耳旁徹響，心底的躁意，猶然而生。我很清楚的感受到，有東西在一步步靠近，危機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咻！
噗嗤！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電光火石之間，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秦璐一個側身直接擋在我身前，緊接著一根短箭直接刺入她的肩膀，猩紅刺眼的鮮血瞬間瀰漫開來。秦璐面白如紙，嘴角同樣有鮮血溢出，可在她的面容上，我絲毫沒有看到痛苦之色，有的卻是欣慰。
胸口像是被萬箭穿心，一陣窒息感傳來，讓我眼鼻發酸。
又是一根短箭在瞳孔間，極速放大，我呆愣在原地，雙手參扶著秦璐，完全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