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警局的路上,我除了得知,被我拘押的建築工人,名叫周凱。其他的都一無所知,他也不願意開口。只不過在我看來,他這不過是負偶頑抗而已,等見了張慧蘭,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相比起我滿懷的喜悅,警局內卻是陰雲密佈,唐峰面色鐵青一片,深深吸了一口香菸,皺著眉頭問向秦璐,“鑑定結果出來了?”
秦璐無奈點頭,辦公室內烏雲一片,甚至可以說是煙霧繚繞,連以往她最討厭的煙味,此時都沒有心情去理會了。
“我就說了,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們……”李貴仁忍不住嘀咕一句,開口不到一半,就被唐峰犀利的眼神嚇的連忙止住了嘴。
也難怪唐峰如此氣氛,一事無成不說,查個死亡原因最後都是我出的結果,現在居然還有臉說風涼話。不過唐峰也知道,李貴仁就是嘴賤,屬於有口無心的那種人,於是也沒有在牽扯出什麼話題。
“還是沒打通。”周菊輕嘆,搖了搖頭。從半個小時之前她就一直在撥打我的電話號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打通。
而我此刻正悠哉的開著車,聽著音樂,還時不時對著後視鏡擠眉弄眼。心說,閆冰也是有福氣,有我這麼一個,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的人,暗戀她。
本來以爲,案件到此告一段落,我也能放鬆心情,安安靜靜陪閆冰吃頓飯。所以就把手機直接調成了靜音,以免被人打擾,破壞了我這約會的浪漫氣氛。哪裡能想到,唐峰他們正在瘋狂的聯繫我。
“繼續給我打,打到讓他給我滾回來爲止。”唐峰怒氣未消,沉聲喝道。見周菊繼續撥打電話,更是怒罵了一句,“這混蛋小子,丟個沒影的線索回來,自己玩失蹤。”
大概過了20分鐘左右,我才押著周凱,慢吞吞的出現在了警局辦公室。一看衆人面色都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唐峰更是一臉質問的神情。我就敏銳的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周菊還一個勁的朝我使眼色,若有如無的瞥向唐峰。
我尷尬的笑了笑,試探性問道:“這是怎麼了都,哪裡又出人命了?”
“看看你的手機,如果在晚點回來,我估計你會出人命。”對於我的偷奸耍滑,唐峰自然早有領教過,一句話,直接噎的我喉嚨生疼。
原來是在給張
慧蘭定案,準備移交法院處理的時候,事情又出現了巨大轉折。董芳在被殺的時候,她的嘴角有一條指甲劃痕,這還是我最早發現的,結果也是我遺忘的最快。
這一條劃痕的纖維組織鑑定結果和張慧蘭不符合,還有另外一點。張蕓的屍體雖然摔的不成人形,可細心的秦璐依舊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
也正是因爲這條線索,才讓唐峰等人對張慧蘭的懷疑降低到了冰點。張蕓在跳樓之前,有被綁架的嫌疑,因爲她的雙手有被捆綁和掙扎的痕跡。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張慧蘭殺害陳子欣和董芳,都可以有殺人動機和依據。那麼張蕓呢,張慧蘭爲什麼要殺害自己的女兒。
如果張慧蘭不是真兇,那就是一場陰謀栽贓!
張蕓在跳樓之前爲什麼會被綁架,原本以爲是自殺案件,此刻有轉而變成了有預謀的兇殺案。
聽聞這些信息,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轉變的速度,讓我始料未及。
“可還有他啊。”我一把把周凱從身後拉到眼前,“昨天晚上他偷偷潛入我家,就是張慧蘭指使的。”
原本還有些不太明白,我這出去一時半會,怎麼又抓了一個人回來,原因居然是這個。
眼見衆人都疑惑的神情,我不耐煩的推了周開一把,“你來說。”
“昨天我是有去過劉警官家裡……可是……”周凱低著頭,支支吾吾。
“可是什麼,快說……”我真的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吐,實在讓我反感至極,特別還是這個時候。
“昨天傍晚我還在師範大學上工,突然一個學生找我,讓我去劉警官家放一部恐怖片,說是劉警官的朋友,想和他開個玩笑。”周凱看我臉色陰晴不定,縮著腦袋,緊張的看著我,生怕我突然暴怒起來,讓他再受皮肉之苦,“還……還給了我1000塊錢。”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又被兇手耍了一次。我估計,現在就算找到那個學生,他也提供不了任何線索。
兇手如此精心的佈置,肯定不可能猜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他卻還敢走這一步棋。只能說明一點,兇手胸有成竹。
至於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耍弄我而已。
我自嘲的笑
了笑,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門外走去。絲毫不管唐峰他們的叫喊聲,這對我的打擊實在太大。
上午還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信誓旦旦和唐峰他們分析出兇手到底是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可笑。
我滿滿的自信心,高昂的鬥志,彷彿被人用冷水澆滅。
我機械般的邁著腳步,也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長時間。心想,就這樣走下去也好,總好過再次面對這樣殘忍的局面。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一個手機維修店門口,店內的一幕對話,徹底讓我失神,呆愣在原地。
“大娘,您這手機沒有壞啊,不用修。”年輕男子站立在門口,扯著嗓門。
一個從心之年的老人,佝僂著身軀,顫顫巍巍的接過破舊手機。
突然,老人失聲哭了起來,“那爲什麼我兒子都不給我打電話啊?”
這一畫面,老人如風前殘燭。
我心中一陣酸楚,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多麼沉重的傷痛,爲什麼那麼多人不懂珍惜?我是多麼羨慕父母猶在的感覺,可我從小就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我只覺得胸口異常難受,一滴眼淚瞬間從眼角滑落。
這樣一個母親,她想到的,永遠都不是孩子有問題,而是她自己。
毫無理由,我走到了老人身邊,柔聲詢問:“您兒子叫什麼名字,我幫您打電話給他。”
老人擡起頭,滿臉皺紋,猶如刀刻。他淚眼婆娑,卻臉帶笑意,“謝謝你,他在我手機裡面有存號碼,可我不會用。”
“沒關係,您只要告訴我名字,我幫您撥打過去。”我耐著性子,心裡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叫顧亮……”
我不得不在次感嘆,這世界已經不在我的認知內了。顧亮,他每天過的逍遙自在,紙醉金迷,卻連個電話都不捨得給自己的母親打。
我沉默了半響,沒有直接撥打電話,而是反問了老人一句,“你相信他會回來嗎?”
老人一愣,隨即面帶慈笑,說道:“相信,纔有希望,這世上哪有絕對的事情?”
我輕輕點頭,老人的話給了我很大的衝擊,讓我一度頹廢的心情,重新點燃了起來。他可以耍我一次,我又怎麼能這麼快低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