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膚很好,看起來就是富家公子哥的感覺,加上可能是生病的關係,白白的,雖然白得不太自然,可是絲毫都不影響他的俊美。
而韓王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季琳。
這女人雖然乍乍呼呼,毫無女兒家形象,甚至姿色說不上傾國傾城,但這模樣卻令人莫名順眼。
這是韓王第一次對她有這樣的評價,當然,只是在心裡的。
這個意外讓兩人都在驚嚇之中呆滯了數秒,而等季琳回過神,她便連忙驚呼著從韓王懷裡起來,結果頭又不小心撞到馬上頂,疼得她呲牙咧嘴蹲了下來。
“咳咳……”韓王又咳了起來,不這這次咳嗽,卻是爲了掩飾方纔那場小意外引起的尷尬。
季琳這會兒她頭被撞得生疼,哪裡還有心思注意這些。
“姑娘你沒事吧?”韓王說著,伸手將她扶起身。
季琳坐回到榻上,馬車還在繼續前行,身子搖搖晃晃的。
“我沒事。”終於緩過勁兒,季琳這纔回了三個字,末了又的反問他道:“你呢?剛纔的藥接到了?”難得她這時候還惦記著這事兒。
當然真心不是她想惦記,只不過不說點什麼,實在是太尷尬了。
不過剛纔那麼一顛,估計藥全撒了吧,說著,她低頭掃了一眼他的臥榻和車地板,並沒有看到藥丸的影子,於是又從瓶子裡面倒了五顆給他。
“多謝姑娘。”韓王再次接過藥,服了下去。
看他吃完藥,季琳又忍不住問他:“你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她對這些東西可沒什麼研究,如果非要讓她猜是什麼病的話,她倒是略微對其中一種有點印象。
這麼個咳嗽法,那必然是肺上面的問題,只不過沒見他咳出血,是不是可以排除肺結核這個可能性?要知道肺癆在這個年代,那可是不治之癥。
季琳跟他無親無故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不太敢面對肺癆這種事。那跟面對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區別。
“只是染過風寒,之後便留了些後遺癥。”韓王回答,眼底劃過一抹怨恨。
“哦。”季琳點點頭,表示瞭解。
若是這樣,那也說得過去。
想著,又道:“那治得好麼?”一輩子這麼咳下去,也有點太糟心了。
“大夫說此病只能這般調養,難以斷根。”韓王平靜應她,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
而兩人你來我往,誰都沒有提剛纔那個尷尬的意外,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夜色來臨,一行人在野外找了地方紮營。
與君懷笑在一起的時候不同,若夜裡還與韓王在一個車房,多少有些令人遐想,季琳自己也覺得尷尬,尤其是白天還有過那麼一回“親密接觸”,反正對她來說,是相當彆扭的。
“主子,你身子不適,還是留在車上罷。”韓王的隨從當然是擔心他的,不過韓王見季琳堅持不留在車上,也找了藉口陪她露宿。
“韓王,你還是聽紫七的吧。”季琳從旁勸說。
哎瑪,有馬車你不睡馬車,睡什麼外面啊,也不怕你那病加重了。
病人要有病人的覺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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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主子。”紫七附和。
不過兩人的勸說並沒起什麼卵用,最後紫七胳膊扭不過大腿,只得從了主子韓王,至於季琳麼,嚴格說起來反正這事兒跟她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他愛睡哪睡哪,別半夜咳咳咳的吵著她就行。
她會翻臉的。
也許是趕了一天路的關係,季琳只覺疲倦不已,所以躺下沒多久,甚至沒有心思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很快便睡了過去。
火堆在不遠處噼哩啪啦的燃燒著,照亮了四周,因爲距離的關係,帶著並不熱烈的暖意。
夜裡的山風還有些微涼,這點溫度剛剛合適。
紫七與韓王坐在離距離數米遠的地方。
“主子,你爲何對那女人這般?”他扭頭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季琳,看她睡得香沉的樣子,不由的皺了皺眉。
這麼心大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跟一羣綁過自己的人竟然還能這般相處不說,連睡覺都不帶一點防備。她就不怕這荒山野嶺大半夜的對她做點什麼,或者將她棄於此地。
不過說起來,他更不解的,自然是韓王對她的態度。
“哪般?”韓王假裝未聽明白他的話,反問。
“主子。”紫七又喚了一聲,“前些時日你還時時綁著她,最近倒是好了,讓她自由自在,你就不怕她半路跑了?或者到了琉武就偷偷跑了?”
他是真不明白,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雖然看起來好像純善天真的樣子,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肚子裡裝著什麼樣的壞水。
“若是她半路逃跑,在城中時便不會回來,若是她到了琉武才跑,那個地方,可就由不得她了,即便是我們不抓她,也自然有的是人對她下手。再說,若這一路都綁著她,到哪去哪諸多不便,反倒對我們不利,不如現在這般,既賣了人情讓她信任於我們,我們自己也省去些許麻煩。”韓王耐心解釋,也對紫七的智商表現出懷疑的意味。
紫七扯扯嘴角直接忽略掉了這部份信息:“看來屬下是白擔心了。”聽完韓王的分析,他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
這大概就是主僕的區別,總有一個人智商不在線。
“只是……她真的有那麼大本事,讓主子你得到想要的東西嗎?”紫七本來想就此結束話題的,可想想,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紫七,逾矩了。”韓王掃了他一眼,淡淡回他,紫七連忙就要跪下請罪,卻又被韓王制止:“罷了。只你我二人,倒也無妨。”說著,他頓了頓,才又道:“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次會這般動作,必然是有十足的底氣。”
“但三殿下就這麼棄她而去了。”紫七提醒。
他這麼一說,韓王不由扭頭看向季琳,她睡得很香,坐在這個距離的位置,幾乎還能隱隱聽到她勻稱的呼吸。
脣角不由微揚,韓王的聲音纔再又響起:“君懷笑是何等聰明的人,被流放這麼多年,還能得皇帝如此厚愛,你認爲他是真心置此女人於不顧?”
紫七不解,但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換了個問題:“那三殿下若是順利回朝,那人必將遷怒於主子,如此一來,怕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語氣卻分明帶著濃濃的擔心。
韓王笑了笑,道:“所以這個女人必須安全送到琉武,到時候有她在,許多事情反而簡單得多。”說完,他看了紫七一眼,眸底盡是一番意味深長。
紫七見罷,像是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一般,恍然的點了點頭:“主子你這是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
說著,二人一眼對視,誰都沒有再說話。
火堆漸漸暗了下來,這一夜,夜色寧靜,誰人入夢,誰入誰夢……
……
而另一邊,話說那天君懷笑幾人與韓王見過面後,回到客棧便一刻不停的收拾東西出了城。
溪夜和月琴都搞不懂他是幾個意思,季琳當時的情景多慘啊。
君懷笑走的時候,他沒回頭,可他們倆是回頭看了的,季琳半個身子都掉在城樓外面,一副分分鐘給扔下樓的節奏,雖然結果是並沒有,但君懷笑的做法還是讓兩人疑惑不已。
“公子。”
“君兄。”
月琴和溪夜分別以一聲輕喚表達出了心中的質疑,奈何那時的君懷笑依舊一言不發,甚至連頭也不回,就這麼離開了那裡。回去之後,更是令他們馬上收拾東西出城。
這就更讓兩人匪夷所思了,但隨後趕路的一路上,君懷笑都對此事閉口不提,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月琴和溪夜趕車,一時也沒有時間追問,而在後來兩人再次提及詢問的時候,君懷笑亦只是淡淡一笑:“暫且放心罷,琳妹不會有事的。”
月琴就算了,他只是個下屬,縱使心有疑問,也不好過多過問君懷笑的事,但溪夜不一樣,就算以他的身份不好過問,但跟君懷笑位置算是平等的,言論權比月琴自然大些。
“君兄,沒想到你對琳姑娘竟然這般狠心,方纔那般狀況,你就這般丟下琳姑娘走了,你可知琳姑娘會多傷心?”溪夜有些氣惱,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角度來說,朋友也好,還是自己的私心也罷。
君懷笑倒是不以爲意一般,看了看他,道:“溪賢弟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對琳妹自然也心懷擔心,但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這麼簡單。”
“簡單也好,複雜也罷,你不救她就算了,還這般急著離開,若是琳姑娘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內心可怎麼能安,怎麼過得下去?”溪夜一連指責,字字到位,君懷笑縱想否認反駁,也沒有理由。
當然,重要的是,他也不認爲這件事情他有什麼向他解釋的必要。只是想到季琳,他的心便會一陣生疼。
自己那般舉動,在她看來定是萬分絕情。他甚至能想象到當時的季琳,對自己是如何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