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楓堯這話一出,君懷笑和南宮軒齊都不由默了聲。
古往今來,很多時候,這皇家紛爭,手足相殘,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罷了。”幾人沉默許多,南宮楓堯又兀自一嘆,南宮軒齊順勢接過話,故作輕鬆一笑,道:“是啊,罷了,至少結果不是最糟糕的。只不過八弟,你這解決事情的速度,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按照南宮軒齊原本想的,即使處理得不慢,至少也是要掀起些腥風血雨的,如今這般看似風平浪靜的結局,估計不只是他,連南宮離自己都沒想到吧。
“六哥太看得起我了,這一次,要不是有君兄鼎力相助,這場仗還真是結局難料,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南宮楓堯邊說邊看向君懷笑,眸中帶著感激。
“賢弟客氣了。”君懷笑微笑頜首,謙虛得很。
南宮軒齊也將目光投向君懷笑:“君兄此次助我八弟渡過難關,我這做哥哥的,在這裡敬你一杯,聊表謝意。”他與南宮楓堯同出一母,自是兄弟情深,所以對君懷笑的舉動,自然與南宮楓堯一樣,感激不盡。
“四皇子過讚了,我與寧王多年交情,此次相助亦不過是舉手之勞。”君懷笑舉杯,兩人相視一笑。
“話說回來,你們又是如何這麼快辦到的?我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感覺到,你們就把這事兒辦了,實在是難不叫人佩服啊。”南宮軒齊繼續笑道。
這事其實說起來別說是他,連南宮楓堯和君懷笑兩人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把事情解決了。
“說到那囤私兵之事,不過就是栽贓嫁禍罷了。太子自己不甘多年屈就於太子之位,又怕自己年歲越大,父皇改立太子,所以便暗中作了多手準備。這私兵,亦不過是他其中的一手罷了。”南宮楓堯緩聲開口,頓了頓,又道:“只是不曾想這六哥倒真是傻了個透。本來一直不問政事清閒自在,做個閒散皇子逍遙快活,聽信饞言囤私兵,說是爲了將來以應國家戰事之急。這種話也就他個木魚疙瘩纔信。”
說到南宮逸這貨,南宮楓堯真是嘆不完的氣。
他真不想承認這傻逼是他皇家兄弟。
囤私兵是死罪,不管目的是什麼,更何況囤私兵除了想造反,哪有什麼應國家戰事之急的說法?
唉!
人傻活倒黴。
“六弟人生性厚道,被人矇蔽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要怪只怪太子,穩坐太子之位那麼多年,如今卻毫不滿足,竟然現在就開始惦記著這皇位,亦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這麼多年,建功的皇子不在少數,可父王一直沒有廢黜他的太子之位,可見對他的信任非同一般,他倒是懂得未雨綢繆。”南宮軒齊也不由嘆道。
不過事已至此,廢黜太子估計也就是時間問題吧。
“他有野心不足爲奇,只是有勇無謀,自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孰不知那數萬私兵,囤兵容易養兵難。他也不想想樹倒猢猻散這個道理,六哥不過是個傀儡,事發後人一知是他暗中操縱,在他與東祈之間,怎麼選,那還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南宮楓堯繼續說道,“歸於東祈各軍,免去死罪,還以軍人之遇待之,誰還會跟著他去死?如今幾萬私兵全部安於東祈東軍隊,倒是爲東祈增了不少兵力。”
南宮楓堯覺得是好笑,這人是不是傻,養兵千日,財力物力精力,哪樣是他南宮離耗得起的。
“說得是。”君懷笑插話進來,“正是因爲囤兵容易養兵難,太子才更想要得到那青冥寶藏,以作軍費,如此一來,他囤的,可就不止幾萬私兵了。想必此次突然事發,亦是經費方便出了些問題吧。”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南宮楓堯點頭,“無力承擔私兵軍費,於是乾脆嫁禍給六哥,又故意說與我扯上關係。不得不說他的想法是好的。不過這腦子還是缺了點東西,幼稚。”
“他無非是抓到你跟六弟有些嫌隙,這纔敢用這法子。”南宮軒齊接道,“南宮逸雖說性情溫厚,但容易積壓心事,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對你的恨意一直埋在心裡,太子正好利用這一點,想激起他心中對你的恨,從而再把此事栽贓到你頭上。若六弟死活咬著你不放,這事兒還真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南宮軒齊的分析,南宮楓堯表示同意。
“但太子可能自己也沒想到,南宮逸雖然生性溫厚,但並非是非不分之人。”這個南宮楓堯也挺意外。
好不容易和南宮逸聯繫上,將事情與他交涉一番後,他站到了南宮楓堯這邊,這才得已將私兵一事完全挖了出來。
他的這一舉動,可是幫了南宮楓堯不少忙,也是一個很關鍵的環節。
這一點,南宮楓堯對他是很感激的,所以他也竭盡全力要在皇上面前把他保下來。
當然除此之外,君懷笑這邊幫他洗脫了豐神祭一事的嫌疑,也十分的重要。
“豐神祭原本便是太子一手策劃,爲的就是嫁禍於賢弟。”君懷笑說出了一半事實,將自己參與的那部份掩了去。
南宮楓堯自是很清楚這一點的,但這件事君懷笑幫了他,所以他是否參與,當時結局如何,都不重要了,至少,在此刻,是不重要的。
所以他沒說話,只是笑笑,眸底藏著一抹深意。
有些事,能過,就過了吧。
“說到此事,全是君兄的功勞。”南宮楓堯笑道,只有君懷笑聽出了一抹別樣意味。
他笑了笑,接過他的話:“我不過只是做了最基本的,要怪就怪太子的人行事不夠縝密,竟然在現場留下諸多破綻。如若不然,縱使我的人能上天入地,也是沒有那個能耐的。”
君懷笑語氣謙恭,好似真的是太子自己的疏漏太多,然而事實上,這件事只要他把太子出賣給南宮楓堯,再暗中做些手腳,分分鐘就可以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太子即使混身長滿了嘴,也是說不清楚的。
怎麼說?把君懷笑咬出來?即使皇帝信,但就仗著君懷笑幫了自己一把,南宮楓堯這個時候也是絕對不會遂了南宮離的意的。
所以呢,這整件事就是這樣,一開始想起來似乎是很複雜,但在南宮楓堯和君懷笑的合力下,倒是省去了許多繁瑣的細節,不過這也多虧了各方面的因素。
當然,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南宮離自己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就是有些太過心急了。
總之,現在這個結果,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此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接下來,皇帝怕是要準備重新挑選太子人選了吧。”君懷笑漫不經心的再次開口,南宮楓堯瞇了瞇眼。
這後面的發展,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而作爲外人的君懷笑,這個問題從他口中說出來,多少有些彆扭,但君懷笑語氣自然,好似真的只是閒聊間隨口一說。
“重立太子,倒是自然之事,只不過皇帝的心意,誰都不敢妄自揣測。”南宮軒齊與君懷笑沒有交情,許多事情並不瞭解,所以對他的話也沒有深想。
更何況以他和南宮楓堯的關係,又幫了南宮楓堯這麼大忙,他已經把君懷笑劃到自己人這個隊列了。
“照我來看,放眼這東祈,有誰能比寧王更適合這太子之位。”君懷笑語氣隨氣,南宮軒齊微微一笑:“連君兄都看得出來?”
哎呀真不是他吹,他這個弟弟,確實是如今幾個皇子當中在朝中威望最高的。
“有些人天生便是帝王之相,許多時候,只是時機未到罷了。”君懷笑抿了口酒,淡淡笑道。
南宮軒齊點頭:“君兄說得是。就說我這八弟,年紀輕輕建功無數,若真要論起來,真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
“四哥,慎言。這些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你我二人免不了被人冠個意圖謀逆之罪。”南宮楓堯狀似無意插話進來,語氣卻帶著肅意。
哥哥哎,君懷笑是什麼人,你還是少說點吧。
“是四哥多言了。”南宮軒齊趕緊笑著點頭,“不過這改立太子一事,亦不是做哥哥的這暗中言語,怕是很快便會有結果了吧。”
……
改立太子自然是遲早的事,但眼下還不是時候。
南宮離這事兒,皇帝並沒有對外宣佈,加上南宮楓堯從旁相勸,皇帝亦對南宮離格外開恩,並未治罪於他,只是暫時將他軟禁於太子府。
南宮離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腔的如意算盤,居然屁都沒有崩一個,就被悶死了。
如今大事未成,自己還被軟禁,雖說皇帝給他留了臉面沒有公開他的罪行,可他自個兒卻仍覺丟不起這人。
尤其是這軟禁之舉,還是在南宮楓堯的勸說之下,皇帝才額外開恩的,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有木有?!
於是在這氣急攻心之下,南宮離很快就華麗麗的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