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不捨的舔了舔脣,“正好,我也還沒吃。不知弟妹是否介意一起吃。”仍舊隨意地說著。
“噗…”剛喝了一口水準備順順又噴了出來。
幸虧躲得及時,不然噴及一身,旁邊的步影見此更是心慌的一比。
“皇皇,啊不對,白大爺,您自己吃就好了,我已經(jīng)吃飽了。”說完就起身向外走了出去,那人並未阻攔。
不一會兒,她又出現(xiàn)在了雅間門口。
“進來吧,吃飽了這頓算我的。”沉聲道。
穆凡滌看著房間裡已經(jīng)收拾乾淨,重新上了一桌和剛纔一模一樣的飯菜。
“那吃撐了,算誰的?”些許抱怨道。索性來到窗前,看街上熱鬧的人羣,看路邊五彩的燈光。
“當真不吃?”秦曌骨節(jié)分明好看的手指握著竹筷,認真地吃著面前的食物,每一盤都夾三筷子。
“不敢與白公子同食。”這可是皇上,雖然有點交情,但是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怕我下毒?”戲謔之色。
“怕你殺頭!”皇上當然不屑於給自己下毒,只是穆凡滌怕自己惹事,深知自己不穩(wěn)妥靠不住。
“我有這樣暴怒?”平靜地捫心自問道。
“不不不,是我的問題,我怕我一不小心遷怒皇…哦不,白公子。”連擺手解釋著,
這感覺真不好,秦曌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走,帶你回家。”擡頭側(cè)目看向站在窗前的逆光者。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變扭?
“小二結(jié)賬,連同上一桌。”步影付了銀兩。
緩緩起身拿起桌上的竹笛,說道:“走吧。”
被驚了一下的人連忙回神跟在身後,下樓後被命令上了皇上的平常轎輦,一路無言到了丞相府。
“老臣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穆徹此時正在正廳與妻妾小姐共進年夜飯,聽說皇上帶著二小姐回來了,匆忙出來迎接。
“起來吧。”秦曌帶著穆凡滌從衆(zhòng)人面前走過,進入正廳坐於上座。
“朕今日微服私訪,恰巧碰見愛卿家千金也就是朕的弟妹戰(zhàn)王妃,便一同用了個膳。”薄脣輕啓,端著茶杯的茶耳,一手執(zhí)撥片撥了下茶葉,品了一口,好茶上好的龍井。
“朕用膳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便讓朕的侍衛(wèi)出來打探了一下,何故會在除夕夜看見戰(zhàn)王妃孤身在外,且沒有銀兩吃不上飯。”不緊不慢地說著。
一旁的穆凡滌瞪大了眼睛看著皇上說瞎話。她們什麼時候一起吃飯了,而且剛纔那個侍衛(wèi)連門都沒出,哎?現(xiàn)在這麼一說那個人怎不見了。
不過,這麼一看這親爹後媽倒是挺爽的,嚇得聲都不敢吭一下。
“結(jié)果倒是令朕尤爲吃驚,堂堂相府千金被禁足數(shù)月,且不止一次被無端懲戒,更是有性命之憂。”秦曌將茶杯一下放在了桌子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杯內(nèi)茶水席捲如海浪,茶葉似船而翻,洶涌清灑之際,“啪!”一拍桌子茶湯飛旋而出,帶著熱氣飛流直下。
“穆徹,你是不把戰(zhàn)王放在眼裡,還是不把朕放在眼裡!”厲聲威嚴而道。
被潑了一身的穆徹撲通跪地磕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狠狠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徐氏,“回皇上,老臣也是剛剛纔知此事,一切皆是賤內(nèi)私自行事,都怪老臣家教不嚴。”
窄了窄鳳眸,“愛卿,這是說朕管的寬?”
懊惱不已,真是伴君如伴虎,“不不不,是老臣失責,老臣意於表明真心補過,定會看管好賤內(nèi),日後絕不讓戰(zhàn)王妃有任何差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人皆是摯天帝的子民,秦曌自然管的。
“好,那朕就不打擾了,愛卿好好吃年夜飯。”拂了下衣袖,徑自出了正廳,留給衆(zhòng)人一個非凡背影。
還沉浸在剛纔龍顏震怒中未回神的穆凡滌,甚至怎麼回的浣洗院都不知道。
翌日
“小姐小姐,老爺說讓小姐搬去瑾瑜夫人曾經(jīng)住的院子。”冬梅得到消息後跑進浣洗院。
雖說昨天老爺下令凡滌小姐同大小姐一樣,不得再令其做雜事。可是今天可是歲首,小姐怎麼能還在睡懶覺?
“小姐,你有沒有聽見奴婢的話呀?”苦口婆心叫人起牀。
“聽見了,馬冬梅。”穆凡滌揉了揉眼睛從炕上坐起來。
“奴婢不姓馬。”冬梅道。
“那你姓什麼?”追問道。
“奴婢是被人撿來賣到丞相府的,沒有姓名,活著就好了…不對,小姐,你打什麼岔呀?”像自己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知足就好。
“住哪個院子?”自打回丞相府就被禁足,說實話對浣洗院外面一無所知。
“就在隔壁,以前瑾瑜夫人住的地方。”指了指院子的方位,一牆之隔。
“嗯,不錯。”那這樣子還是挺喜歡的,先前半夜爬進去過,看著僻靜挺合心意。
“小姐恢復記憶了?”看著好像記得去過的樣子。
“沒有,但那是我親媽,瑾瑜未央住過的,我自然喜歡。”扯著幌子解釋道。
“哦。”冬梅也不再說啥了,著手幫自家小姐收拾東西,準備換院子。
穆凡滌則洗漱完吃早飯。
飯畢閒來無事,“冬梅,我們?nèi)ジ舯诳纯础!?
冬梅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跟隨穆凡滌一起去了閒庭苑。
一進苑門便看見丫鬟家丁們在忙碌,丫鬟清除屋內(nèi)灰塵,家丁清除苑內(nèi)雜草。
“哎呀,二小姐怎麼過來了,這還差一點沒清理乾淨呢,別弄髒了您的衣服。”老管家瞧見進了苑門,趕緊招呼道。
“不礙事兒。老管家,聽說這是我娘先前住過的地方?”拉著家常,一步步深入這完全陌生的地方。
“回二小姐,這確實是二夫人住過的院子,還記得那年二夫人入府時剛好是冬季,這院中還有好些個梅花和竹子,可惜了後來荒廢了…唉,你看我說這些幹什麼,真是老糊塗了。”搖搖頭,意識到自己多嘴。
“沒事兒,想必母親一定是喜歡吧?”那是原主的母親,她一無所知。
“瑾瑜夫人吶,可謂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不僅精通醫(yī)術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老管家說道。
“哦,那我真是拖後腿了。”穆凡滌什麼也不會,寫毛筆字都是扭七扭八的。
老管家看了一眼院子已經(jīng)乾淨如初了,只是比較空曠看起來淒涼點兒。“二小姐這已經(jīng)收拾好了,老奴去給您把東西搬過來吧。”擡手招呼家丁去浣洗院。
“那就有勞老管家了。”穆凡滌禮貌地說道。
一切安排妥當以後,開始審視這個新院子,她跑到東北角查找那天鑽過的狗洞,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小小的排水眼,怎麼變小了?
“小姐,你在看什麼呢?”冬梅鋪好牀後,出來看見自家小姐蹲在牆角。
正感覺匪夷所思時,嚇了一跳,“哦,沒什麼。”
起身回了屋內(nèi),正屋映入眼簾的是極簡的擺設,坐北朝南一八仙桌,兩邊各一紅木椅,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再向兩側(cè)看去,東是書房西是臥房,撩開流蘇水晶簾,靠窗書案畫架各一,面前一降香古檀古箏,旁邊是金絲楠古琴,正北還有繡架及大小不一的繡繃子,正東赫然一置物架,上好的丹青宣紙筆墨硯等等
“這些可謂價值連城啊!”驚歎道。
“嗯,這些都是老爺送給瑾瑜夫人的。”冬梅道。
正中間突兀地放置著一個東西好像醫(yī)藥箱,“這個呢?”指了指這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黑匣子。
“哦,對了,這是瑾瑜夫人入府時帶來的,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連這件她唯一帶來的東西也留下了。”忽想起傳聞瑾瑜夫人突然消失不見,好似人間蒸發(fā)。
穆凡滌徑自走上前,打開暗鎖。箱子裡放的竟是和現(xiàn)代有幾分相似的手術刀具,針筒也有,雖是不太一樣,原理卻無差。
“想來這個是留給我的了。”說罷將黑匣子抱了起來,準備回臥房。
“小姐不喜歡其他的?”冬梅不解,誰家小姐不是喜歡撫琴作畫,她家小姐怎麼對瓶瓶罐罐刀呀針的感興趣?
“那要問我娘才知道啊,反正我是半點興趣沒得!”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冬梅連忙來給撩開圍賬,穆凡滌頓住了腳步,還以爲搬過來放桌子上,怎麼這裡擺放更簡單,一牀一衣架一妝臺。
只好將黑匣子搬到妝臺放下,好奇道:“這裡怎麼連桌子都沒有?”
冬梅雖是比穆凡滌大兩歲,但畢竟那時尚小,更多的消息是從老人的口中聽說的,她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事無鉅細的告訴穆凡滌,讓小姐多瞭解自己的生母。
“因爲瑾瑜夫人從來不在這裡用膳,而且不許老爺一起用膳,瑾瑜夫人在時這個院子只有夫人一人,除了老爺偶爾來看望,其他人不得涉足!”
穆凡滌很是驚訝!
“對了小姐,這裡有個單獨的廚房,許是每日瑾瑜夫人自己做飯。”想起來別人看見每日柴房傍晚升煙的事。
“二小姐在嗎?”老管家在門外喊道。
“老管家有事?”穆凡滌走了出來。
“老爺命老奴帶幾個下人過來服侍小姐左右。”老管家側(cè)身介紹了一下身後的幾個人。
“這位是彩鈴,這位是官叢飛,這位…”
“就他倆就可以了,我用不了這麼多,而且母親先前的僻靜之所,我也不深改變。”未等介紹完,留下了還算熟識的兩個人。
就這樣老管家?guī)е渌娜嘶厝チ恕?
皇宮
“母后怎麼來了?”秦曌此時正在御書房看書。
“哀家聽清兒說,昨日晚上未見到皇上,今日特來看看。”呂太后道。
“回母后,昨日兒臣睡醒已是傍晚時分,眼下又無睏意便微服出訪了一下,這不幾經(jīng)周折喜得一上好竹笛。”說著回身取下架子上的手工竹笛,上面刻有活靈活現(xiàn)兩隻畫眉鳥。
“皇上當已社稷爲重,不要總是如此貪玩。”呂太后勸解道。
“兒臣謹記,這就收起來。”說著就將竹笛遞給小冷子,好似不捨卻又心意已決的樣子。
“哀家累了,先行回慈寧宮了。”說完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了御書房。
前腳剛走,後腳來了,“皇妃駕到。”衛(wèi)子清衣著華麗皇妃錦服,頭戴鳳珠寶釵盡顯雍容華貴,不愧爲後宮之主。
起初衛(wèi)子清能夠當上太子妃是老皇帝爲了穩(wěn)固江山,聽取了呂后的建議,讓秦曌迎娶了衛(wèi)將軍的女兒。
衛(wèi)將軍榮升國丈,國丈雖是虛差,但是衛(wèi)將軍兵力確是大增,老皇帝將江山成敗託信於他,自己的女兒將來能夠成爲皇后,他也就心甘情願的助老皇帝打下了天逸國這遼闊疆土。
如今衛(wèi)將軍及長子均殉身於戰(zhàn)場,老皇帝追封衛(wèi)將軍爲護國公,其長子爲護國將軍。
“臣妾給皇上送湯來了。”從宮女端的托盤上端下了搪瓷碗。
“朕不渴,以後這些事不用你親自來。”重新拿起剛纔的一卷書繼續(xù)閱覽。
“昨日是逢母后要來看望皇上,不得不說了實情。”衛(wèi)子清今天送湯是爲了昨日道歉。
“無礙,朕沒有怪你。回去休息吧!”秦曌瞭解她的爲人,是個知情達理的好女人,那日娶回太子府洞房花燭夜時便知道了。
“這合巹酒本太子不會與你喝的,如此我們便不算真正的夫妻,不過你也不是傻子,要想活命老老實實做太子妃,本太子會保證你人身安全錦衣玉食後院之主。”秦曌一身大紅色喜服站在臥房前,甚至不向牀前一步。
“哐啷!”一把匕首從新娘的袖子中掉落。
“子清與太子殿下心意一致。”衛(wèi)子清扯落了頭上的紅蓋頭。
如此二人不謀二合,誰也沒想到最後竟成了密中好友。
“太子爺太子妃發(fā)生什麼事了?”守在外面的嬤嬤們聽見異響。
衛(wèi)子清匆匆撿起掉落的匕首。
“沒事兒,如意稱掉了。”秦曌沉聲道。
只見衛(wèi)子清將匕首放在了枕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