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來了無功而返勢必明日皇帝微服出宮的事就兜不住了。
“卑職用了。”還一不小心下多了。
二人這樣旁若無人地說著，牀上的人還在癡迷著自娛自樂，守在外面的太監未見異常靜候著。
“算了，丟了個寢宮。”說完秦曌改爲御書房沐浴更衣上朝。
歷朝歷代都是妃嬪宮女等伺候皇帝沐浴更衣，秦曌身邊卻只有兩個小太監，有一個還是從小玩到大的。
“皇上，怎麼打算搬來御書房住了？”
說話的是小冷子，平時是專職御書房負責筆墨紙硯等輔事。
“朕覺得朕的寢宮用來專供妃嬪侍寢甚好。”說完起身穿龍袍套龍靴。
一切穿戴整齊。恢復了往日的金貴之氣，眉飛入鬢，鳳眼生威，形貌軒昂如真龍在世。
待秦曌去上朝之後，另一個小太監也出去了以後，小冷子跟步影說起了悄悄話，“哎我說，小影子，你知道皇上咋回事兒？”杵了一下像木頭人一樣站在旁邊的人。
“別叫我小影子，我叫步影。”目不斜視地說道。
“我問你話呢，不說？一看你也不知道。”假裝輕蔑地冷哼一聲。
“我當然知道，我可是皇上的貼身暗衛。”雙手環胸一手握劍轉過身來看著小冷子。
“那你說說皇上咋回事兒，怎麼老出宮？”好奇道。
“叫我步影。”不悅道。
“還步影，我看你叫不行。想來你也不知道，我不問了，快走走走，回你的崗位上去，我要收拾御書房，皇上下朝還要批閱奏摺呢。”小冷子被步影吊胃口吊得不耐煩了，轉身去收拾書案去了。
步影聽到說自己不行的時候，雖一時氣節但也不好拿別人的痛處開玩笑。況且皇上的事本就不能拿來私下談論，索性一閃身隱匿在御書房了。
回頭一看人沒影兒了，“額？人呢？”
步影聽見了也不理他。
八王府
正值午膳時間，“子孑，你怎麼了？”楊慧賢發現那雙淡然的眼睛有一點出神。
“本王沒事兒，賢兒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爲其佈菜夾了一塊肉放在碗裡。
“你有秘密瞞著我。”說罷就把筷子放下，噘起嘴兒表示不吃咯。
“吃飽了告訴你。”
“不吃，氣飽了。”
秦子孑沒轍了，也放下了筷子，吩咐守在門口的丫鬟道：“來人，把飯菜撤了！”
一時間進來六七個清一色的小姑娘，同聲道：“是。”
楊慧賢以爲秦子孑也生氣了，真不讓吃飯了，不由自主的委屈從中來，紅了雙眼。
吩咐完扭頭看這一幕，心被揪了一下，“賢兒，本王是打算把事情說清楚了，再接著用膳。”
聞言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人家，撒謊道：“嗯…剛纔的紅燒肉太辣了。”
“可是賢兒還沒吃呢。”秦子孑覺得有點好笑，本不想拆穿，可最終沒忍住。
“我，我嗆到了。”哼了一聲接著說道。“你還講不講了？”
聞言，走上前不由分說地將人抱進裡屋。
“說話就說話，抱我幹什麼？抱就抱了，還到裡屋來幹什麼？”偷偷摸摸不幹好事。
“噓…”
秦子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沉聲道：“你們都下去吧，半個時辰後再將午膳重新準備好！”
守在膳廳的人都被命令出去。“賢兒，關於上次下藥之事，皇上已經下令不讓查了，案件是以下毒的御膳房點心局廚娘畏罪自殺結案。”
“我知道。”秦子孑所說的已經發過通告了，她自然清楚，雖然當時心有不甘。
“嗯，但是本王一直暗中在查，只是這麼久才進展一點點，所以…”語塞道。
楊慧賢聽說他竟然在抗旨查案，心裡五味雜談。
“謝謝你！”張開雙臂擁抱了秦子孑，她從未想過，有人可以不顧性命的爲自己付出，說罷眼睛又有點酸澀。
“所以，本王一直未跟賢兒講。廚娘不是主謀，行事之人均已被封口，由於在皇宮本王動不得，於是抓了一個剛好退休出宮的御膳房的領事。”秦子孑緊了緊懷裡的人。
詢問的眼神睇來，接著道：“她說是太后宮裡的太監命令她們不再議論此事，而她那天剛好不當差並不知情，所以本王現在只是查到了此事實際是太后壓下來的。”說完後感覺自己非常受挫，而更多的是氣憤。
“子孑，不用查了，即使查到了估計我們也動不了。”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子孑，你不要生氣，我跟你說個實話，其實那天本該吃那塊月餅的應該是穆凡滌，我倆換了。”
秦子孑聽完並沒有生氣，反而抱得更緊，“那也是本王的賢兒受罪了”他心疼。
剛纔還想不通的事又有了些眉目，如果那人的目標是穆府二小姐穆凡滌，那順著這條線索查勢必有結果。
“叩叩…王爺王妃，午膳好了。”小梔看著半個時辰到了，就來敲門了。
“走吧。”
“好。”
楊慧賢從身上下來，主動牽了他的手，而秦子孑反手與之十指相扣，二人手牽手走了出來。
繼續用未用完的午膳，只是桌子上已沒有了紅燒肉，而是糖醋魚。
林家藥鋪
“公子，您來啦。”林妙春剛好端著水盆從偏房裡出來，就看見迎面而來帶著半面具的黑衣男子。
冰月當空，寒風凜冽，光禿禿的枝丫搖曳作響，整個京城沒有一絲絲溫度，萬人空巷。一身黑衣飛躍皇城穿過大街小巷，最終消失在一座藥鋪後院。
“嗯，她醒過來了？”面具下的男子吐露出聲。
“醒過了，吃了點粥，姑娘身體太虛無法…”
秦曌看見她手裡帶血漬的白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啊，這個是給姑娘換下來的，昨天來的時候就傷了…”
還沒等林妙春囉嗦完，就打斷了她繼續說的話，“傷在哪？”
“回公子，左臂上。”
秦曌想到昨天顧及男女授受不親沒有及時發現，有些許自責。 “還有？”
“回公子，沒有了，只是膝蓋，看樣子好像是跪…的。”
還未等她說完，風一樣的人從身邊而過…
輕推靜步的開門而入，走到牀前，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瓷藥瓶和一個方形白玉盒。
由於昨天發現膝蓋和小臉有傷，特意拿了一瓶金瘡藥和一盒羊脂膏。
金瘡藥一般是用來治療跌打損傷，但是宮裡的東西本就比民間的更純，想著拿出來給小丫頭止痛也好，結果小丫頭的胳膊有傷正好需要。
羊脂膏是每年的番邦貢品，更是稀有珍品。
“咔噠”白玉盒被打開，用自己好看的食指指尖擓了一小塊兒。
在小丫頭的臉上點點點，每一處小血絲都不放過，然後用指腹打著圈圈揉散。
看著安靜的小臉恢復了水嫩嫩的樣子，把盒子放在了一邊。
起身屋子裡找來一把剪刀，掀開被角將小丫頭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坐在牀尾，“咔嚓”就把膝蓋的地方剪破了，露出白布條纏繞著的膝蓋，白潔如新應該是剛包好的。
撕開布條的時候被牽著疼醒了，“嘶…，啊，你在幹嘛？”
“看不見？給你上藥。”並未擡頭，還是自顧自地上藥，包紮傷口。
穆凡滌看見自己被不認識的人抓著腳腕使勁向回抽，可是奈何根本抵不過人家一隻手有力氣。
“你是誰？”眼前的男子一襲黑袍墨髮束冠，眉飛入鬢，鼻樑挺直。只是個側臉就如此英俊非凡，若是在現代妥妥的大明星。
不是因爲平民百姓認識他而戴的面具，只因他生長了一副與常人不同的面容，甚美！“看夠了？”
穆凡滌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問你是誰？還有我這是在哪裡？”
秦曌將包紮好的雙腿重新放入被子裡，站起身來，俯視著已經從牀上坐起來的小丫頭。
“陌上玉？”在其轉過身來的一瞬間，看見一個銀色半面具，想起了上次破廟險些名節不保的時候，就是一個戴著這樣面具的人救了自己。
沒想到還記得他，伸手道：“嗯，拿來。”
“拿什麼？”一頭霧水不知道給什麼，有些遲鈍地將自己的空手呈上。見其說道：“不是這一隻。”
還真是要手啊，將習慣性伸出的右手收回，然後奉上左手。
秦曌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腕，拿過剪刀作勢要去剪袖中的位置。
“啊！！！你要幹嘛！”
一驚一乍的人使勁往回抽自己的胳膊，嚇得要命的樣子，令他竟產生有一絲愉悅，“別叫了，你胳膊有傷。”
聽見陌上玉這樣說，還以爲要剪自己手呢，看來是虛驚一場，“哦，你早說嘛，害我嚇一跳。”說罷，就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怕掉下來又向上挽了挽。
一整條纖細白皙的藕臂伸在秦曌的面前，“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不怕在下是好色之徒？”放下手中的剪刀，窄了窄眼看著面前的小白手臂，壓了壓嗓音說到。
“我相信陌上玉公子。”上一次破廟裡命都是人家救的，自然不會懷疑恩人的人品。
聽見這句話，頓感心中不平衡，相信陌上玉是正人君子，卻不相信夜涼谷裡的秦摯天。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陌上玉。”秦曌著手給小丫頭處理胳膊上的劃傷，想起來應該是在祭祀臺下摔倒所致。
“你說什麼？”好像聽見一句他自言自語的話。
“沒什麼，我感謝姑娘的信任。”將處理好的胳膊放了下去。
活動了兩下胳膊，瞅著陌上玉一改往日穿衣風格，覺得有些彆扭，“陌公子，平時不是一身白衣，怎麼現在喜歡一身黑？”想起初見那個救自己於危難的大俠，一襲白衣飄飄配上銀色面具，簡直帥得人神共憤。
再看一眼現在，這一身黑中了自己當初起的外號的（陌上李逵），穆凡滌腹誹道。
看著有點出神兒的小模樣，秦曌輕‘咳’了一聲，“想什麼呢？”
“咳咳，沒事兒，就是想起陌公子以前喜歡一身白衣。”有些尷尬地向牀裡靠了靠整理了下被子。
“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喜歡穿白色的，我覺得黑色也挺好。”他只是爲了夜裡出行方便，掩人耳目穿的黑袍。
穆凡滌怎麼感覺聽他講話怪怪的呢！他跟陌上玉還分彼此的？還是古人好這樣講？
“猜的，不過黑色也挺帥，就是面具也是黑色就協調了。”在心裡嘀咕著書裡說的白袍加身。
看來是強迫癥犯了，終於將自己心裡想說的說出了口。
“帥？不知爲何意？”秦曌對這個新鮮詞彙，聽不太懂。
“長得好看唄。”輕鬆愉悅道。
“誰？”沉聲問道。
“你唄。”
那嘟著嘴的樣子些許可愛，沒想到她如此直接，略頓，“嗯，你也帥。”
“不對，這個字只能稱讚男的，不能稱讚女的。”聽見陌上玉現學現用的誇自己，覺得異常好笑。
被人反駁並未不悅，討教道：“那，以何稱讚女子？”
“乖。”在現代，最登對莫過於：男以帥，女爲乖。
“乖？…好的，在下記住了。”
穆凡滌看著眼前人不相信自己的樣子，聽著他說的話。
秦曌此番前來不過是確認一下小丫頭情況，現在已經確認完畢也就不再耽擱她休息了。
“這一瓶是金瘡藥，明日讓林大夫的女兒幫上藥，這一盒是羊脂膏，自己塗抹臉上的血絲處。”說著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她。
“羊脂膏？那不是孕婦用的？”沒記錯的話，羊脂膏在現代是給哺乳期孕婦用的，因爲在奶孩子時會造成皸裂脫皮等情況。
聽聞也不理她，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她知道的還挺多。
給小丫頭往臉上抹的自然得用最好的，“還有，最近不要出去，雖然丞相府的人還沒出來找你，也不要出去。”
穆凡滌這次是真的可以確認了，丞相夫人堪比灰姑娘的後媽，而丞相卻不是國王，更像是後媽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