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似乎是在忍耐著情慾的煎熬：他呆在蘇菲旁邊總是碰碰她或是捏捏她，然後略帶靦腆和厚臉皮的笑笑。蘇菲以前從來不曾拒絕過他的需求，而現在她已經拒絕了他兩個晚上——加上蘇淺在這裡的半個星期。柳毅似乎**中燒了，而蘇菲則在腹部疼痛的時候儘量保持一定程度上的迴避著他。他們在門口的廊臺坐了半個上午，到中午的時候藥效發揮了作用，蘇菲感到好過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

“你去買衣服嗎？”她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問他；她感到走路時身體已經輕盈了不少。

她去洗手間的時候他跟到了客廳，在洗手間的外面等她。“現在去嗎？”他看看錶，“下午去吧。”他不太情願的說；蘇菲點了點頭又走到門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柳毅跟著湊了過去。他坐的挨的她很近，而且不厭其煩的一直動換著她，引著她留心注意。

“你怎麼了？”她轉過頭問他；對他的渴望還懷有一絲擔憂，便假裝看不穿他的心思，舉目望著院外的已經有所凋零的樹木出神。

“沒怎麼，”柳毅苦澀的笑笑說，聲音似乎是給黏住了，乾咳了一聲清理喉嚨。蘇菲則將目光轉向半空繼續望著那裡出神冥思。痛感似乎是減輕的消失了，但是她知道它並沒有消失不見，而只是被藥效給壓了下去。她現在感覺不到什麼不舒適了，可她卻心懷一絲隱晦的惶恐與擔憂！她的身體是怎麼了？她以前並沒怎麼認真的放在心上，可她現在卻開始有點惴惴不安起來——

“看什麼呢？”柳毅再次打斷了她的思緒，他現在像是個纏人的孩子一樣糾纏著她，她的止痛藥還放在外面的磚頭下沒有拿進來，可他卻一步不離的跟隨著她，弄的她幾乎沒有片刻安寧。

“看那裡的樹，秋天快來了。”她淡淡的很平靜很緩慢的說；沒有轉頭看他，而他則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臉頰幾乎和她的臉貼在了一塊。

“還沒來呢！”他說；顯得沒有耐心欣賞自然景觀和揣測季後的變化。蘇菲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他羞腆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來了，來了我們就到你家去割稻子，滿地的金黃色，小螞蚱，小麻雀跳來跳去，一陣秋風吹過，滿眼的幸福和收穫——”爲表抱歉他亂用辭藻說；說完自己笑笑。

“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沉默一會他扶著她的胳膊和腰把臉在她的臉頰上摩挲曖昧的問道；因爲實在是性格靦腆羞澀而弄的格外激動興奮，甚至是緊張。

“不知道，”蘇菲回答，被他弄的好不窘迫拘謹。

“你知道，”他說，“你知道我想幹嗎，蘇菲，我們到樓上去吧，”他央求的說，蘇菲看了他一眼，他的臉頰泛起了羞澀的紅暈，他央求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乎是耳語。而且他的心臟跳動的很快，貼著蘇菲，蘇菲都有點驚訝他的激動和緊張。

“好不好啊？”他摟著她又問；聲音柔軟且像是黏在嗓子裡一樣。

蘇菲看著他，他已經邁出了很大膽的一步，令蘇菲無法推脫拒絕，她試著想說點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柳毅靦靦腆腆又粘呼呼的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腆笑著，又激動又興奮的牽著她上了樓梯——

下午他們兩個去了街上；蘇菲陪柳毅去買衣服和鞋子。出門的時候柳毅懶拖拖的不想走，躺在沙發上開著電視開著空調顯得既懶散又無賴。

“現在好熱，傍晚再去吧，”他懶洋洋的說；蘇菲站在他的旁邊拉著他的一隻胳膊。

“要去就現在去，你熱的話打個陽傘吧，傍晚我不想出門了，”蘇菲說；她現在感覺還行，她不敢保證到了傍晚她還能輕鬆的到處走動。

“唉、、、我現在不想去，外面的太陽那麼大，現在是最熱的時候。”他推脫著說；嘴上掛著一絲笑意，臉上卻滿是不情願和慵懶。蘇菲放開了他的手。

“那你把錢包給我，我去給你買，”蘇菲無奈的說；

她並非很熱衷替柳毅去買衣服，她只是想趁她感覺還好的時候出門走動走動，或許還想證明一下自己的身體很好；總之，她抱有一種這樣的心態。可柳毅就是不願起來，他懶洋洋的，蘇菲放開他的手後他就拉住了她的手，臉上掛著笑容，瞇起眼睛，似乎是疲倦的想睡覺了。

“你去嗎？”蘇菲問他；他笑著搖了搖頭，倒在了沙發裡。

蘇菲站著看了他一會，他不時睜開眼睛看看她衝她笑笑，她從抽屜裡把錢包拿到手裡，然後便自己走開了。

她下樓先到院子外面把止痛藥轉移到了家中的一個櫃子裡：放在了最下面的一個袋子中；然後便拿了把傘出了門。外面不是很炎熱，八月末九月初的天氣已經不像是七月份那麼炎熱沉悶了，空氣還算淨朗，街道上寥寥數人，地面差不多已經幹了，汽車駛過公路揚起一些灰塵。

她穿過馬路往一條栽滿梧桐樹陰涼的街道走進，她在走進街道的時候柳毅跑了過來。

“怎麼又自己走了？”他趕過來後不高興的說道；蘇菲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逗你玩呢，”他腆笑著從她的手中把傘把過去。“下次你要對我下命令，你的請求太溫柔了，我難免會變得懶散。”他說；說完笑笑，毫不羞愧。

“我沒這個習慣，我也不喜歡這樣，”蘇菲擡眼看著他說；他還在淡淡的笑，蘇菲則看著他若有所思。

“這麼看著我幹嘛？怎麼了？看我長的帥嗎？”他笑著問；似乎還想學著跟她開開玩笑呢，可蘇菲則顯得一本正經。

“柳毅；”她垂下了眼睛說；

“嗯，”他應聲；收斂了些他的詼諧。

“你別讓別人欺負你行嗎？”她說；他感到很詫異，“沒有啊，你怎麼突然說這個？”他驚訝的問；

“我看你總是這樣，我擔心別人欺負你你都不覺的，”蘇菲說；說的懇切，卻無端的帶點悲傷，憂鬱的看了他一眼。

“這又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替我擔心這個？誰能欺負我啊！誰都別想欺負我也別想欺負你！除非是你，是你的話，要我怎樣我都願意。”柳毅說；挺好奇的看著她，覺得她的一些念頭像浮雲一般難以捉摸。“你怎麼突然會說這個？”他問；

“我不知道，我突然就想跟你說這個，我擔心你以後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我覺得你比我還要單純些，我想要是有人要欺負你你該怎麼辦？”

“我不讓啊！”柳毅說道；“再說有人欺負我你不管我幫我嗎？”他問；還有點想要開玩笑的影子。

“我管不了，我管我自己我都管不了。而且我很能忍受，我天生軟弱。”

“那我也是，吃一點虧我不覺的有什麼，只要別太過分就好——”

“那如果有人很過分的對你呢？你能保護得了你自己嗎？”柳毅還沒說完蘇菲就問；

“我能！而且我還要保護你呢，我想我還行吧，”柳毅猶猶豫豫的說；蘇菲看著他，將信將疑，若有所思的轉過了頭去。“真希望你能自私自利一點，”她茫然若失的說；“那樣你的脾氣就不會像現在好了——”

“咦——那你想讓我是個壞脾氣的人嗎？我現在這樣你不喜歡了？”

“沒有，我很喜歡，”

“那幹嗎說？”他問；

“隨便說說——我覺得我的性格也很好，跟你在一塊我覺得很快樂很滿足，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好性子，”

“他們怎麼樣關我什麼事，”蘇菲慢怏怏的還沒說完柳毅就打斷了她；在他看來蘇菲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你是我老婆，只要你好就行了，別人怎麼樣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他們不好，我少跟他們打交道就是了，只要你好——”柳毅拉住蘇菲的手，蘇菲看看他，把話嚥了下去。“你是想離開我嗎？”默默的走了片刻柳毅突然問蘇菲；他覺得蘇菲前面的話有點蹊蹺，聽起來也有點離別的影子，彷彿她是要走了！越想他越覺得惴惴不安。

“不是啊！”蘇菲趕緊說；驚訝的看著他，他不但問出了他的不安，似乎也說出了她自己的不安。她不知道她前面幹嗎要跟柳毅說那些話，她不是很明確的知道，但她隱隱有一種擔憂，擔心有一天她真的會和他分離，這種念頭雖然還未成形還未清晰，但已經開始影響到她的一些心思了。

“我沒想離開你，幹嗎這麼問？是我前面的話使你這樣問的嗎——我只是隨便說說，”她解釋說，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他則緊盯著她的眼睛看，看的她垂下了眼睛。

“怎麼了？”她垂下了眼睛擡起來又看著他，嘴角還依稀掛著一絲柔美的笑容。

“沒怎麼，說不上來。”他看了看地面說道；抓著她的手捏了捏她，然後又緊盯著她，邊走邊端詳、看著她。

“你覺得我好嗎？”過了挺長時間柳毅又開口說話；

“好啊！很好，”蘇菲給予回答；

“那你覺得幸福嗎？”

“嗯，”蘇菲笑著點了點頭，毫不猶豫。

“真的嗎？不會騙我的吧，”

“真的！”蘇菲肯定的說；

“那你覺得我哪裡還需要改變改變嗎？”柳毅謙恭的問；

“不需要，正合適，哪裡都好，不管是性格還是脾氣，只是有些太好了，”

“沒性格是嗎？”柳毅問；

“也不是，是沒脾氣，脾氣太好了。”蘇菲看著他說；他點了點頭。

“我脾氣好我不會跟你吵架，你要怎樣就怎樣。但我一定不軟弱；行嗎？”他問；

“行，”蘇菲點點頭輕聲回答；

“好，那以後別說了，你說這些我總感覺不舒服，我感覺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想離開我還是怎麼樣——”

“沒啊！”

“我知道沒，可我就是不想聽，你以後別說了！”

“哦，”蘇菲答應；訝異的看看他，發現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性格，只是性格比較溫和。他好像是不高興了，可過了片刻便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