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提拔!
翌日早上。
安南市看守所。
一輛公交車直接開到門口,趙建新揹著孩子下車,在值班室登記好身份,然後被值班的公安領進門。
政務廳站著一羣人,都是城北刑警大隊的。
何金波並不在此處,他帶著人連夜返回五羊鎮趙家村,去找作案兇器了。
對趙雄和寇濤展開二次審訊後,趙雄供述,作案兇器埋在了自己地裡。
起初,他是不願意說的,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
何金波連嚇帶哄,纔給詐出來。
從這個情況來看,一號和二號死者,被趙雄殺死的可能性很高,他在說謊!
趙建新剛進來,楊錦文迎上去,看了看在他背上睡著了的小女娃,問道:“怎麼把孩子也帶來了?”
趙建新無奈的笑了笑:“沒人帶啊,我母親過世的早。前幾年,我爸也是因爲患病去世的。
早上我出工的話,都得把洋洋帶在身上,中午的時候,就讓她去託兒所,到了晚上,我老婆……於蘭下班早,一般都是她去接洋洋。”
“你老婆娘家呢?不能幫忙?”
趙建新搖頭:“自從於蘭調去銀行上班後,她父母就不太喜歡我。
她母親是知道她和杜立成的關係,所以每天晚上接孩子,都是她母親去的,幫她打掩護。”
“於蘭她孃家找你麻煩了?”
趙建新還沒回答,鄭康便喊了起來:“楊錦文,快點,叫他過來認人。”
楊錦文點頭:“孩子先交給我們吧。”
一個女警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趙建新背上的洋洋抱起來,一邊問道:“認生嗎?”
趙建新點頭:“認的,她要是哭的話,你給她吃這個。”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在女警手上。
女警笑著點頭。
接著,楊錦文把趙建新帶進去,跟在鄭康他們後面。
看守所裡面有一間屋子,是測量犯案人員身高、剃頭、拍照、檢查身體的房間。
門右側的牆上有一道百葉窗,窗櫺是拉下來的。
走廊上站著一羣人,鄭康、楊錦文、江建兵等等。
鄭康向趙建新低聲道:“你待會看仔細一點,當天晚上,誰和你說過話,誰是坐在櫃檯後面的那個人。”
趙建新有些緊張,點頭道:“我明白。”
不多時,值班的四個公安,從側面的入口,把趙雄給押了進來。
他雙手和雙腳都戴著銬子,手銬和腳銬是通過腰上的鐵環連在一起的。
看守所的警察只有一套押人方法,譬如說,把手腕連接腰上鐵環的鐵鏈縮短一些,犯案人就只能低著頭,弓著背,活動空間非常小。
但此時,爲了認人,所以趙雄的上半身能直起來,但下半身卻很吃力,每次只能走二十公分的距離,而且腳上的鐐銬嘩嘩的響。
人被帶進去之後,兩個公安站在兩側,拽著他的胳膊。
其中一個人喊道:“擡起頭來,不要有任何表情。”
趙雄擡起臉,雙眼通紅,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但更多的是害怕。
人只要被送進看守所,而且是重大刑事罪犯,日子是非常難過的,不管是心理和生理上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剛審訊的時候,你嘴還很硬,但是關幾天,你全都會交代,只爲了執行前,能夠過幾天舒服日子。
外面走廊。
趙建新看見裡面那張臉後,馬上就點頭:“是他,他就是招待所的老闆。”
鄭康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他告訴我的房號,我走的時候,他還對我笑。”
“行。”
鄭康走到門口,向裡面打了一個手勢,趙雄便被帶走。
幾分鐘後,寇勇也被帶進了房間。
趙建新又點頭:“我見過他,當時他就站在樓梯下面,在找東西,眼神很兇。”
鄭康問:“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沒有。”
寇勇被帶走之後,茍浩被帶進了房間。
這次,趙建新搖頭:“我沒見過他。”
鄭康點點頭:“你再仔細看看。”
“真沒見過。”
“行吧,趙先生,謝謝你幫忙。”
“別客氣。”趙建新笑了笑。
鄭康看向楊錦文:“讓趙先生籤個字,幫忙送送他。”
楊錦文點頭:“跟我來吧。”
趙建新挪了幾步,然後又回頭看了好幾眼。
在政務廳簽好字之後,他抿了抿嘴,開口道:“那就沒我的事兒了吧?”
楊錦文盯著他:“應該沒事了吧。”
趙建新躲開他的眼神,從女警懷裡抱走孩子:“那我走了?我把公交車開過來了,我還得上班呢。”
“我送送你。”
“不用了,您忙。”
楊錦文堅持,跟在他的身後,果然看見看守所外面停著一輛公交車。
楊錦文笑道:“就你一個人?售票員呢?”
“她在旁邊的小賣部待著的,我開車的時候,她也會幫我帶帶女兒。所以爲了今天這個事兒,我還得請她吃飯。”
“挺好。”
“那,公安同志,再見。”
“再見。”楊錦文揮了揮手,看著他上車。 公交車駕駛席旁邊放著一個竹編的嬰兒椅,因爲剛開始入冬了,裡面鋪著毛毯。
開車的時候很顛簸,嬰兒椅還被繩子綁住的,免得倒下去。
叫洋洋的女娃還在睡覺,趙建新把這孩子放進嬰兒椅裡,她醒了,不哭也不鬧。
趙建新剝掉大白兔的糖紙,遞在女兒的手上,然後啓動了公交車。
門關上那一霎那,他向車外的楊錦文揮了揮手。
公交車離開之後,楊錦文還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一輛轎車開過來,何金波和江建兵風風火火的下車。
“怎麼樣?趙建新來了嗎?”
楊錦文點頭:“辨認過了,9號晚上,他看見的人確實是趙雄和寇勇。”
何金波長吁了一口氣,笑道:“兇器我們也找到了,確實是一把榔頭。”
楊錦文看他兩手空空,何金波繼續道:“拿給馬博明瞭,正在提取指紋和血跡,等他有了結果,咱們再審。走,咱們邊走邊說。”
楊錦文好奇道:“在哪兒找到的?”
江建兵回答說:“豬圈後面的那塊菜地,這狗日的把兇器埋在地裡的,我們翻了一兩個小時才翻出來。”
“指紋這些沒有被擦掉吧?”
何金波搖頭:“拿回局裡的時候,我讓老馬用燈照過了,指紋都在,沒有擦拭的痕跡。”
江建兵咂咂嘴:“我琢磨著,一號和二號死者,肯定是趙雄殺的,這小子絕對說謊了。楊隊,你覺得呢?”
楊錦文反問:“理由呢?”
“他連自己大嫂都搞,能放過洗頭妹?
我和何隊去趙家村的時候,趙雄那一家子正在鬧騰呢,趙雄他大哥把自己老婆給打了,孃家人也來了,院壩裡站著一羣看熱鬧的村民。
趙雄那大嫂我見過了,長的又不漂亮,皮膚又黑,趙雄連這吃得下,不可能放過洗頭妹。”
楊錦文點頭:“這應該是在犯罪過程中,心理和生理上沒有得到完全滿足,找了一個替代品。”
江建兵撓了撓後腦勺:“什麼意思?”
楊錦文琢磨了片刻,回答說:“就是大夏天,你又熱又渴,買了一根冰棍,剛舔上一口,冰棍突然掉在了地上,你會怎麼做?”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我會撿起來繼續舔,一根冰棍也挺貴的。”
“趙雄應該就是這樣的心理,要麼趴在地上舔,要麼再去買一根。”
“所以,他就搞了他大嫂!明白了,大學生就是不一樣,什麼東西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江建兵豎起大拇指。
楊錦文看向何金波,問道:“何隊,繼續審?”
何金波點頭:“一會兒市局領導都要來,還有檢察院的人。來了之後,我們就審,茍浩也要審,今天一定要把他們犯案過程給搞清楚。”
何金波很有信心,比昨天更有精神頭。
相比抓人,後續的固定證據,查漏補缺的找物證、查線索,纔是最難的。
要把一樁刑事案件做全乎,沒有任何疏漏,那是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的。
城北刑警大隊,也是因爲很在乎後續的偵查,導致很多案子忙不過來,常常耽誤其他案件的偵破,這就是城北分局破案率低的原因之一。
何金波看向楊錦文,問道:“你有事兒?”
“我和貓哥今天的工作是什麼?”
“嗯,先把人審了再說吧。”
楊錦文道:“我的想法是,還有三個人的身份沒查出來,要不要我繼續查?”
“你有眉目了?”
“沒有。”
“這樣,咱們還是先審,看能不能從這個三個傢伙嘴裡問出什麼來,譬如說這三個死者的衣著、穿的鞋子。
殺人之前,他們有沒有說過話,口音是哪裡的,或許能幫助我們查到這三個死者的身份。”
楊錦文點頭:“也行。”
快到政務大廳的時候,何金波等江建兵先進去後,他停下腳步,把楊錦文拽到一邊。
“小楊啊,我和你師父、還有陸局商量了一下。”
“商量什麼?”
何金波笑了笑:“是這樣的,楊局不是許諾了一個副支隊長的職務嗎?”
“嗯。”
“我不去了。”
楊錦文皺眉:“爲什麼?”
何金波回答道:“我們想讓你去市局。”
“我?”楊錦文腦子沒轉過彎:“我有資格當副支隊長?”
“想什麼呢!我們的意思是,以你的能力,不應該只在咱們分局工作。
從六月份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你的能力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你幫我們破了好幾起大案,不管是哪一件案子,單以我們的能力,是不可能這麼快偵破的。
陸局的意思是,我們不應該把你硬留在咱們城北,這樣對你不好,對那些案件的受害者也不好,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
咱們安南市,三區六縣,幾乎每個月都有偵破不了的刑事案件。
市局有更好的條件設備,再加上有你這樣的高材生,邏輯能力又強,我覺得,咱們安南市的刑事案件,今後都得靠你們。”
聽見這話,楊錦文眼眶有些泛紅,他打心裡認爲城北刑警大隊對刑事案件的偵破,很多細節做的都很粗糙。
但眼下這個時代,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是人都會犯錯。
他以爲何金波和師父鄭康,對自己是很有意見的,就單單昨天說的作案兇器,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們。
但何金波卻沒有一點怪他的意思,還想把他送去市局。
楊錦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何金波笑了笑:“你放心,只要我們一提這事兒,楊局那是求之不得。
還有,別忘了,給你師父買條好煙,他人雖然古怪,但這一個多月,他老是向我念叨,不該把你困在咱們分局。
他是最支持你進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