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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曉晨跟顧邵庭回到家的時候,小妍兒正在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胖乎乎的小手揮動著,手上紅線纏著的玉佛吊墜隨著他的動作一同晃動。
那原本是顏曉晨送給顧邵庭讓他保平安的,卻不曾想到掛在小妍兒手上之後竟深得她的喜愛。
顧邵庭曾經偷偷的想要從小妍兒手上將纏繞的紅線給解開,卻不曾想到每次還不等他靠近紅線兒子已經很不給面子的嚎啕大哭,幾次過後顧邵庭索性放棄了這個念頭。
畢竟戴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戴在女兒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差別。
顏曉晨將大衣掛在玄關處的掛鉤上,等到身體暖和一些寒氣徹底被室內空調的暖風溫度中和之後,她這才用消毒溼巾擦過後緩慢的走向小妍兒,伸出手將不哭不鬧的女兒給摟在懷中。
月嫂見男女主人都回來了,打了聲招呼之後便離開了。
小妍兒的小手無意識的撫摸著顏曉晨胸前的豐滿,自從生產之後她又升了個罩杯,軟綿綿的觸起來自然很舒服,小妍兒躺在懷中咧著嘴笑著。
顧邵庭有些不滿的看著小妍兒的手擱在那上面,不過見顏曉晨嘴角噙著的淡淡笑意,終究還是將到脣邊的話嚥了回去。
突然,急促的門鈴聲從門外傳來,或許是門外的人太著急了,最後甚至拍起了門板!
這個時間,是誰來的如此倉促?
顏曉晨將小妍兒重新放進搖籃當中,順便給他調整了個最舒適的姿勢,這才擡起頭來看向被保姆打開的別墅大門。1
門板被打開的瞬間,落春雨時的泥土腥臭味也隨之迎面襲來,姚素寧大半個身子都被細密的雨水給澆透了,就連長髮上還籠著溼溼的霧氣。
見到竟是姚素寧,顏曉晨原本清冷的面容瞬間發生了變化,示意保姆去浴室拿來毛巾準備先讓她擦乾淨身上的溼意。
可還不等保姆回來,姚素寧卻已經激動的向著顏曉晨走過來,眼中滿是著急,甚至連室內拖鞋都忘了換,那沾著雨水的高跟鞋在地板上一踩一個腳印。
顏曉晨不知姚素寧怎麼會突然到訪,也不知她爲何會情緒如此激動,生怕是她受了什麼委屈,這個年她已經把素寧當成是最好的朋友了,也並不顧忌其他的。
顧邵庭卻比她搶先一步的攔腰將他們兩個人隔開,生怕姚素寧身上的溼氣會沾到顏曉晨。
“抱歉,我太激動了!”姚素寧見顧邵庭略有不滿的凝視著自己,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纖細的手指略有些緊張的相互揉搓在一起,像是要將指尖的涼意給除去。
“曉晨,小晚被抓走了,我一接到阿姨的電話就趕來了!”隨後又轉而看向顏曉晨,語調帶著急切的情緒。
顏曉晨原本剛剛從保姆的手中接過毛巾想要幫姚素寧擦乾淨頭髮上的水漬,卻不曾想到姚素寧竟然會突然說到小晚。
淺色的毛巾慢慢的滑落在地板上,顏曉晨姣美清冷的面容慢慢的騰起與姚素寧同樣的著急,她掙脫開顧邵庭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踉蹌了下腳步想要向前走一步,若不是顧邵庭眼明手快的伸手,恐怕顏曉晨摔倒都是有可能的。
“怎麼一回事?小晚好好的怎麼會被抓走?被誰抓走的?我媽……她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顏曉晨再度揮開了顧邵庭想要扶住自己的手,一連幾個問題足以顯示出她對小晚的擔心。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一接到阿姨的電話馬上就開車來找你了!不過電話阿姨的態度有些謹慎,她說先不要聲張,可能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送我去我媽那,我要見她!”顏曉晨想也沒想的從玄關處勾起大衣就想要向著外面走去,腳步凌亂之中甚至忘記將室內拖鞋換掉。人非草木,小晚已經改變很多,長時間的相處,她早就認定他們是家人,所以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
“顏曉晨!”突然,顧邵庭低醇的聲音叫住了她,那語調裡聽不出喜怒,欣長高大的身材如同模特兒那般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眼神茫然的顏曉晨面前。
有多久了?自己已經沒有再見到過她這樣茫然失措的表情?
顏曉晨這個女人將認定是朋友或家人的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看來……以後他要好好的同顏曉晨看重的人打好關係了。
畢竟,自己若是無心惹得顏曉晨生氣,還有她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可以幫自己疏通下!
“你還沒換鞋。”顧邵庭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顏曉晨的面前,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在她的面前不見分毫,彎腰將她被黑色打蒂褲包裹著的玉足擡起,將腳上的室內拖鞋與她穿慣了的高跟鞋替換。
動作雖然溫柔,但眼神卻片刻也沒有離開過顏曉晨的臉,如鷹般的鎖定住。
“深呼吸……”顧邵庭剛毅的下頜輪廓很放鬆,在他強烈的注視影響之下,顏曉晨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漸漸的失措茫然的情緒漸漸真的平復了下來。
“恢復冷靜了嗎?”她聽到顧邵庭在自己的耳邊如是的開口,他習慣森冷的囂薄脣瓣如今勾著攝人心魄的淺淺弧度,磁性黯啞的語調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顏曉晨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時顧邵庭順手從玄關處取來條深色的圍巾
鬆垮環在她的大衣領口處,直到確定她的眼神恢復到了迥然堅毅,這才終於放心讓她出門。“不管帶走小晚的人有沒有惡意,我估計跟道上的人有關係,這方面我有認識的人,你千萬別去涉險,有事情先聯繫我。”
“姚小姐,曉晨就麻煩你了!請您在事情忙完之後帶她再回來,不論多晚我都會親自開門等待著她的出現。”
顧邵庭這話說的姚素寧一愣,她還從未見過顧邵庭的這幅模樣,以前這個男人冷酷深沉,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即便跟顏曉晨在一起後面對周圍的人也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態度。
可他突然這麼彬彬有禮起來,卻依舊叫人感覺到怪異,好像兇戾的野獸披上了文明外衣,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好!我會親自將曉晨送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姚素寧便與顏曉晨一同出了門,身影消失在綿綿細雨當中。
顧邵庭高大健碩的身軀一直倚靠著別墅大門的門框,目送著顏曉晨離開,什麼時候……顏曉晨也能夠像是緊張她朋友似的再度緊張起自己呢?
小妍兒像是感應到了父親的失落,咿咿呀呀的揮動著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引起注意。
顧邵庭鋒銳眉峰一挑,快步的走到搖籃前動作笨拙的將小妍兒抱了起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剛纔顏曉晨也是這樣抱著他的,雖是有樣學樣,但動作裡的僵硬還是顯而易見的。
“顏曉晨是我的女人,下次你的手老實一點!”顧邵庭鷹隼般的瞳孔內映照出小妍兒咧嘴笑呵呵的模樣,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與顏曉晨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小妍兒像是示威似的握緊了小肉拳頭伸到了顧邵庭的脣邊,帶著奶香味道的小手惹得顧邵庭心底一片柔軟,莫名其妙的張開嘴輕咬著小妍兒的拳頭,像是尋常家庭裡的丈夫似的逗弄著孩子。
剛剛收拾好廚房用具的保姆恰好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的也跟著笑了起來,原本被介紹到這家來幫傭的時候她還擔心大戶人家不好相處,卻不曾想到這個男主人雖然看上去挺不好接近的,但卻是個顧家顧老婆的好先生好丈夫,看來外面的流言也不全都是那麼好值得相信的!
至少來這裡之前她有聽到別人跟她說這家男女主人的那些流言蜚語,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除了女主人對男主人冷淡了一些之外,也沒有什麼異樣了!
顧邵庭僵硬著將小妍兒抱到電視櫃旁的相框處,修長粗糲的手指緩緩的向著照片中的某處指去,冷峻的表情因爲面對著孩子而消弭的乾淨。
“小妍兒,那個是你哥哥,叫曦曦!你絕對不可以忘記!他是我們家裡很重要的一份子!和你一樣重要!”
顧邵庭涔薄的脣落在小妍兒的額頭之上,悠遠深邃的眼神安靜的凝視著照片裡笑顏如花的曦曦,那是顏曉晨視如生命的孩子!
顏曉晨跟姚素寧匆匆趕到小晚一家居住的公寓,剛一進門就被滿臉是淚緊張不安的渾身哆嗦的黃婉瑩抓住,“曉晨,怎麼辦,小晚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這下可怎麼辦?”
顏曉晨看了一眼坐在沙發旁蹙著眉頭沉默抽菸的趙平,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也在爲女兒的失蹤擔心,但是畢竟男人跟女人表達情緒的方式是不同的。
屋內繚繞著嗆人的煙味,顏曉晨一時有些不適應,捂著嘴連咳幾聲,趙平一驚,忙掐滅手中的煙,一臉愧意的起身去開窗通氣。
顏曉晨被趙平的舉動心中一暖,人非草木,雖然這個男人沒用且嗜賭,但畢竟有一個善良柔軟的心。
“到底怎麼回事,小晚不是已經改邪歸正,不再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聯繫了嗎?怎麼會又莫名被人抓走?”顏曉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她必須把心中的疑團解開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我也不清楚,小晚最近很乖的,每天很勤快的去上班,人也很努力……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又惹上那些人了……”黃婉瑩微微顫抖著,臉上是茫然無措的慌張和擔憂。
只要一想到早上,突然幾個黑衣人闖進來二話不說的就把還在吃早飯的小晚粗魯的帶走了,她就害怕的不得了。
曉晨微微蹙眉,的確這段時間看小晚的表現,不像是會跟那些道上的人有聯繫的樣子,再者小晚以前也只是驕縱一些,頂多算是個不良少女,還不至於跟黑道上的人有什麼牽扯。
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素寧見大家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便小心翼翼的開口建議,“那我們……需不需要報警啊?”
黃婉瑩一下子著急起來,她斷然拒絕道,“不行,警察有什麼用,這樣只會把小晚推到更加危險的境地,萬一激怒了那些人……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我怕到時候小晚……”
“對,決不能報警。”趙平突然堅定的出聲。
顏曉晨把前後事情考慮一番,便點頭,“嗯,先不報警,報警極有可能會惹怒他們,而且目前我們還沒有接到什麼敲詐勒索的電話,也沒有搞清楚狀況那些人怎麼會找上小晚的,目前還是暫且按兵不動。”
姚素寧點頭沒再說話了,只是臉上堆砌著濃濃的關心和擔憂。
“這段時間小晚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靜默片刻,顏曉晨又開口,她想試著
從小晚身上尋找突破口。
如今人被帶走,總不能別人莫名找上門來的吧,凡是總有原因的。
黃婉瑩努力回想,眼神有些茫然,許久之後才突然眼神一閃,有些躊躇的開口,“小晚幾個月前開始一段時間總是很晚下班,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可她三緘其口總推說是加班。後來一次我在樓下等她,發現有人開車送她回來,黑夜中我也看不清楚,只是隱約看得到是一個身形很高大的男人,後來在我再三追問下小晚才承認是戀愛了……”
顏曉晨精緻的眉宇微微蹙起,“我怎麼從沒聽她說過……那個男人是什麼來歷?”直覺的,顏曉晨認爲這次小晚失蹤跟那個男人有關。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幾次我問小晚,她都支支吾吾打諢過去了。”黃婉瑩越發的擔心起來,如今想來那男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所以小晚纔會隱瞞,要不然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介紹給家裡?他們又不是那種古板專制的家長。
聽到這裡,顏曉晨也基本可以肯定這件事跟那個男人脫不了關係了。眼下只是不知道小晚是因爲那個男人的關係被仇家抓走了還是那個男人自己派人把人帶走了。
“你們都先不要擔心了,我一定會把小晚平平安安的帶回來的。”顏曉晨想起臨出門前顧邵庭的話,如今也只能讓他通過非常正常的渠道將小晚找回來了。
顏曉晨將就目前的形勢分析了一番給黃婉瑩夫婦倆聽,並交代他們不要莽撞行事,這件事情她會通過顧邵庭將小晚帶回來,一直到安撫好黃婉瑩的情緒才起身回家。
顏曉晨回到家裡的時候,顧邵庭果然如他所說的,親自打開門等待著她的出現。
而顏曉晨手裡的鑰匙還沒插/進鎖眼內,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門外手上還維持著插鑰匙的姿勢,見他開門,怔了怔!
等她的時間裡他似乎閒來無事喝了些酒,脣齒間帶著淡淡威士忌的味道,並不濃重也不算難聞。
“你沒吃飯嗎?”許久,顏曉晨將鑰匙收回到隨身的皮包內,剛纔素寧將自己送到門口後就回了家,她順著青石臺走了過來,高跟鞋底都是水。
“你沒回來,沒胃口!”顧邵庭側過身子讓開玄關處讓顏曉晨進門,保姆已經回去了,整棟別墅裡終於又只剩下他與顏曉晨……當然還有熟睡中的小妍兒!
顏曉晨的心情看起來很凝重,因著小晚的事情她有求於顧邵庭,說話的語氣不若平時冷淡,那種感覺很微妙,面對著顧邵庭的時,她不會覺得特別的煩躁和壓抑了!
她沉默著走進了廚房,而顧邵庭緊跟其後的也走進了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存在,原本偌大的廚房都顯得狹小了許多。
“吃麪嗎?”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更何況是在經歷過下午那場劇烈的歡愛過之後,從黃婉瑩那兒出來後肚子餓的感覺特別的明顯。
顧邵庭見她從冰箱裡找出了一把小蔥,手腕處的袖釦還扣著,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來,他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酒氣,小心翼翼的靠近著,密密匝匝的用著屬於他的男人味將她圍繞起。
他的手骨是自己見過的所有男人當中最好看的一個,修長而又骨節分明,像是鋼琴家的手,顧邵庭的表情從未有過的放鬆,胸口處襯衫微微被他扯開幾顆釦子,露出在那上面的抓痕。
有那麼個瞬間,顏曉晨彷彿回到了曦曦還在的時候,那段同居的日子裡她做飯的時候顧邵庭就喜歡倚靠在門邊看著她,儘管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麼,可他依舊總是喜歡做著這樣的動作。
藍色的翻領襯衫袖口被顧邵庭捲起至手肘間,以方便她下面時動作不受影響。
兩個人之間的動作是在沉默當中完成的,默契感十足。
顏曉晨將小蔥摘乾淨洗過之後放在砧板上,單手拿起鋒利的菜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到了刀刃劃過的寒光,她的動作有瞬間的停頓,腕間橫亙在手肘間的傷疤醜陋但卻無可避免的露了出來。
就像是有些心裡的傷口,總是在不合時宜間破壞掉原本還算是和諧的氣氛。
顏曉晨突然胃口全無,放下菜刀,轉過身下意識的想要離開因著他的存在而空間狹小的廚房。
突然,她只覺得眼前光影一閃,手腕的位置已經被人狠狠的抓住,顧邵庭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霸道的將顏曉晨的身體搬轉過來,他高大健碩的身體死死的抵在她的背後。
粗糲的五指就這樣沿著她纖細的手臂劃過手肘來到雪白如玉的前臂,直到五指分開罩在她細細的手指上,倚靠著這樣的姿勢重新握著她的手將刀子拿起。
“以前,我最喜歡看你做飯的樣子,從背後遠遠的看著你,知道有個女人願意爲我洗手做羹湯,知道家裡有一盞燈給我留著,我覺得自己有了歸屬感……”
顧邵庭一邊就著她的手指切著蔥花,細細碎碎的,空氣裡有著淡淡酒香與蔥香,混雜在一起說不出來是怎樣的味道,可他望著她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你給了我歸屬感,可我卻什麼溫暖都沒給你,只給你留下了這滿身的傷痕。”
“別說了……”顏曉晨淡淡的開口,似乎無形之中又要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