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上位當主角
耳邊仍舊是漫天的廝殺聲,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模糊起來,他的意識逐漸飄散,暈暈乎乎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頭皮,把他整個身子往外拔。眼前所能看到的東西只有玉璣那雙黑漆漆的雙眼。
直至周圍變成一片漆黑。
奇怪的是,不凡卻沒有那種置身黑暗的感覺,好像身處一片空間,一束燈光打在身上那樣,他腳下踩著一圈光斑,他可以看清自己的雙手、雙腳,卻無法將視線穿透前方濃郁的黑暗。
按理說,如果光來自頭頂,影子將會匯聚在你的腳下,而此刻,不凡分不清光是從哪個方向照射過來,卻發現一道影子正在以他身體爲軸心旋轉著移向他的腳前。
這道影子拉得極長,身子的上半部分都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最爲詭異的是,那道影子本身像是水流匯聚的一般,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泛著波瀾的湖面。
不凡蹲□,小心翼翼得用如虹戳了戳影子,影面泛起了層層的水紋,倏忽又恢復平靜。
擡起如虹,劍柄上沾上了點點黑色,用手一抹,又是墨水。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凡頭皮一緊,四面八方都是向著無限遠處延伸的黑暗,讓他拿不準主意究竟該往哪個方向走,原本想動用真氣,讓靈識去探測一下週圍的空間,可無奈真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他的丹田內部空空如也。
“你不必耗費心神了。”黎夙的聲音空靈而渺茫,迴響在不凡耳邊。
“黎夙,你什麼意思?”不凡仰頭向四周看去,他尋不到聲音在哪裡,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向他撲了過來。
那邊沉默良久,黎夙冷然道:“奪舍。”
這兩字如驚雷一般在不凡腦海中炸響,他怔愣了一下,隨即喊道:“奪舍?開什麼玩笑?你不是被季青梧封印住了嗎?”
“是,可他如何敵得過通天筆繪出的潑墨陣。”
坑爹的通天筆,在原作裡面,就是它引出了魑魅宮,而在這個世界裡,魑魅老早就跑出來蹦躂了,現在通天筆跑出來得瑟是鬧哪樣?劇情君,你能不能再崩壞一些?
不凡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你奪我的舍,想要做什麼?回去找玉璣?”他其實更想問黎夙準備如何處理自己,可不用想都知道黎夙這人肯定不會直言。
黎夙沒有迴應不凡,四周又安靜下來。
不凡一緊張,又喊道:“黎夙!”
連喊了三聲那邊纔有迴應。黎夙的聲音聽起來懶懶的,像是極爲疲憊,“怎麼了?”
不凡想了想,道:“畫冊內的故事不完整,中間那段空白髮生了什麼?”
黎夙道:“那是玉璣自己畫的,我哪裡曉得。再說,這不過是個陣法,引你上當的而已,又何必在乎他的完不完整。”
不凡反問道:“你真不在乎?”
黎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惱意,“……不在乎。”
不凡聳了聳肩,無奈得道:“好吧,讓我來猜猜。”他站得吊兒郎當的,將如虹盤在手腕上,道:“你與玉璣互相愛慕,奈何樓華祖師爺不知好歹,要拆散你們。這是故事背景。樓華祖師爺有一顆多即內丹,既能幫助自己渡過天劫,更重要的是能幫助玉璣修復妖丹,然而,這樣的寶貝卻只有一顆,你和樓華都想要。這是你和你師兄的衝突。而樓華就藉助了這個衝突,誘殺玉璣,離間你二人的感情,並且取得了成功!”
黎夙不屑的聲音打斷了不凡的話,“這都是你看到的,有什麼好猜的?”
不凡攤了攤手,道:“捋順一下思路而已。下面,就是猜的了,你看我猜得準不準。”他頓了頓,復又道:“早些在禁地,一處懸崖峭壁下有處山洞,山洞內有一個骷髏人,那便是你吧?而你的元魂盤踞在骷髏之上,趁我碰觸你的時機,強行鑽入了我的丹田,附在了上面。而你守護的寶貝就是多即內丹。”
“沒錯。”黎夙對不凡的猜測起了幾分好奇,他倒想看看這小子究竟能猜中幾成。
不凡又道:“既然這個成立,那我就接著先前看到的說下去。你在山洞中受辱離開,既不想回到九華,也不想回頭去向玉璣低頭,就只能在外面四處闖蕩。就在這時,你聽說了玉璣帶著魔界大軍攻向修真界的事情,便關注起了此事。然後,你便發現,玉璣的身體越來越差。想想也是,他本就少了半顆妖丹,又受到了樓華祖師爺的折磨,能堅持著元魂不散已是萬難了。”他語氣故作惋惜得道,果然聽到那邊黎夙沉悶的聲音響起。
“繼續。”
不凡挑了挑眉,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黎夙這幅模樣顯然也是在靠著自己回憶當初那段往事,他整理了下思路,續道:“於是,你便回去九華,向你師兄求來多即內丹。沒想到,樓華祖師爺反目不認人,不肯將多即內丹給你。而你,趁著樓華祖師爺不備偷走了多即內丹。之前在畫冊裡有看到,樓華祖師爺的房裡點了某種香味濃郁的香料,我猜,這香應該會有問題。再者,先前你提起樓華祖師爺,也是一副恨不能殺了他的樣子……”不凡拉長了尾音,道:“是他迫使你跳下懸崖的吧?”
黎夙未語,就在不凡心虛得以爲自己猜錯了的時候,黎夙忽然冷笑了幾聲,道:“如果只是迫使我跳下懸崖的話那便好了……我那時已經是分神後期的修爲,一處懸崖還難不倒我。”他停頓了一下,似在回憶不堪的往事,長吟一聲,續道:“那段空白,於我來說是段難以忘記的折磨。玉璣原是被我救回來的,他與天下修真界成仇我深以爲自己揹負著罪過,因而無顏回九華見我師兄。你猜的沒錯,玉璣的元神是瀕臨破滅,我一路尋到了他那裡,天真得以爲我能捨棄自己用《菊花真經》暫且穩住他的元神。可沒想到,他卻毫不稀罕我的幫助,將我用鎖鏈捆了起來,用縛神丹鎖住了我的元嬰,銀針封住了經脈。我在那處魔氣四溢的空間裡足足待了三年。”
聽到這裡,不凡不禁有些悽然,鎖住了元嬰,封住了經脈,真氣便無法照常流轉,若是長久下來,經脈會淤塞起來,肢體就如同生了鏽的機器一般。
不過,玉璣緣何會這樣對黎夙?
想不通這一點,不凡引著黎夙接著講下面的故事,“後來,你逃了出來。”
“對,我用《菊花真經》的媚術哄騙了一個魔兵,趁機逃了出來。後來……”雖然看不見黎夙的表情,不凡卻可以聽得出來,黎夙的無奈與苦楚,“我聽聞,這三年內,玉璣與師兄多番交鋒。在最近的一場大戰裡,師兄大敗玉璣,玉璣身受重傷,元神不保。我、我……可笑的是,我竟然厚著臉皮回了九華,想要讓師兄讓出多即內丹。”他的聲音驟然轉厲,“我沒想到的是,師兄竟然一點不顧念舊情,說我幫助妖魔叛亂九華,就要將我拿下。我偷走了多即內丹讓師兄知曉了,他一路追我至後山斷崖,一掌擊在我的丹田之上,震碎了我的元嬰,將我擊落下懸崖!”
“那你……”震碎元嬰居然沒死,不凡震驚得聽著黎夙接下來的話。
黎夙道:“我沒死是不是很神奇?我也沒想到,元嬰震碎的一瞬間,我也以爲我要死了,可多即內丹卻化作了一隻巨犬將我裹了起來,充沛的真氣溫潤著我的丹田,它將我送到了那處山洞。那道真氣……很溫暖。”
不凡想起他與季青梧落在山間,被狂風玩弄的時候,忽然出現的那隻巨犬,大抵也是多即的化身,真的如黎夙所說,溫暖而又溫柔。
“我的元嬰被震碎以後,元神化作……”黎夙突然頓住,不再言語。
不凡疑惑得問道:“化作了什麼?”
黎夙道:“我不告訴你。”
不凡:“……故事講一半,斷掉,很不厚道啊喂!”
黎夙道:“沒什麼好說的了。該說的你都知道了。”
不凡默默得忍下了好奇心,道:“你的命運還是挺可憐的。”
黎夙咬牙,倔強得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可我是無辜的。”不凡故作可憐得道,“你不能拿我報復社會。”
在不凡身體裡呆久了,黎夙也知道這人經常口無擇言,胡言亂語,“沒事,你很快就不會無辜了。”
不凡聞言,緊張得道:“你要拿我的身體做什麼?”
黎夙道:“積了千年的怨氣,總該發泄一下。”
不凡連忙道:“不如你把我放出去,我給你做幾個沙包,一拳打三個都沒問題!”
黎夙沒有理會不凡,忽然轉了話題:“你說,他那樣對我,現在爲什麼要助我奪舍?”
提到這個問題,不凡忍不住將盤踞在心裡許久的疑問問了出來,“那你爲什麼在我身體里長久都沒有舉動?”
黎夙神神叨叨得道:“時機未到。”
不凡忙打蛇隨棍上,“現在時機也沒到。我們還困在禁制裡出不去呢,不如你先進來,找路破禁制這種體力活和腦力活交給我就好!”
“我也該活動活動身體了。”
“你想,玉璣幫你奪舍你就奪了,幹嘛給他這個面子。”
“他要出力我又何樂而不爲?”
不凡:“……”完敗!
正絞盡腦汁再行忽悠大計之時,黎夙涼涼得道:“不用費勁尋出路了。”
“什麼?”不凡一哆嗦。
“你家季青梧來了。”不凡眼裡放出希望的光芒,季青梧一定會救自己的。
“哦,不,是我家了。”黎夙邪邪得笑道,“早先聽你的呻.吟聲如此銷魂,不如讓我也來試試,季青梧的技巧究竟是有多高妙。”
救命!季青梧,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