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康熙離宮,巡幸五臺山去了。那邊,還有十天時間就得離開京城的亞歷山大給蘇禧送來了京城裡佈局陳設最是精緻茶館的戲票。說是請她看場精彩的戲。那戲只爲她一人準備,該齣戲是英國當代最著名的戲劇大師所編排出的名戲選段。
戲票背面,那廝用花枝招展的英文字體寫了一句話。
“蘇禧小姐,若今天這戲沒能打動您的心,那接下來三天內,我都不會再去打擾您。您看,在下給的這個條件,可足夠吸引您願意大駕光臨,前來一看?”
看著亞歷山大留下的話,蘇禧只能腹誹了。
康熙離宮時跟她說過,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不過分,所做之事都不必顧忌其他人和事。只要夠開心就好。
得到這種“命令”,前幾日被康熙給的“獎勵”搞得分不清方向的傢伙自然更加肆無忌憚,這些天裡,就使勁琢磨得趁老康還沒緩過神,收回成命,讓她規規矩矩當奴才之際,趕緊玩個痛快。
會這麼大膽,原因連蘇禧自己都不太清楚。
或許,是後背上那莫名其妙的傷口給了她絕命的勇氣,亦或只是因爲老康說的過分認真,導致她即便心裡雖然有些不安,覺著美夢終會醒來破滅,但依舊相信了老康那當著羣臣的面,說的那句“什麼都會給她”的話。
雖然不知道老康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不經大腦的話,不過,既然話都被老康說出了口,還將所說之話昭告天下,使得那次宮宴上所發事在這麼幾日裡,在大清上下傳了個遍,既然老康都做到了這份上,爲的就是讓她相信那些話是真的以外,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所以啊,除非老康想自己掌自己的嘴,反口不認,否則,只要老康還是皇帝,就單憑老康這句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可以在大清朝裡逍遙自在了。
誰讓,老康會這麼違反常態的“照顧”她呢。
只不過不夠完美的是,老康臨走時特意跟她描述過什麼叫“過分”的情況。
很簡單。
對老康來說“過分”了的情況就是:使臣團跟大清達成的友好互助條件,少了幾條。
當然,能夠增加互惠內容更好。
也就是說,這次亞歷山大費雷留帶來的英國友好條件,只能增加,不可縮減。換句話說,她,這個大清子民,有責任有義務陪著亞歷山大費雷留好好的玩。直到這貨帶著使團高高興興離開爲止。
這是她身爲大清子民的義務,也是她能夠在京城,在大清境內真正肆無忌憚的前提條件。
這叫公平。多少付出,多少回報。
尼瑪啊——
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午餐,可康熙這傢伙也太不靠譜了。明知道自己對十四有意思,但卻遲遲不肯挑破那層紙。好歹她前兩天總算在康熙離開之前鼓足勇氣提了這樁婚事,結果,康熙卻說——那件事啊,等朕回來之後再細說吧。
靠之!
怪不得非正史上有說康熙腹黑了,看來真沒錯,這傢伙這麼懂得物盡其用,還那麼的裝逼,搞得全天下都以爲他對自己很好,實際上不過是逮著她能被利用的時候刻可著勁兒的用吧?
夠無恥的。
“主子,您會去嗎?”
腹誹之中的蘇禧回過了神。
“成。就跟門外那人說,我會準時到的。”
這貨這次給出的“約會內容”不錯,至少勝過了前幾十次被她拒絕掉的邀約。英國古典戲劇誒,還是自己專場,露個小臉就能看個暢快,最重要是免費的。就想想北京現代音樂廳一場頂級歌劇的最便宜的票,怎麼著這次亞歷山大的邀約都挺不錯。反正到時候,不管那戲好不好看,她只需都說不好看就成了。這樣一來,既能看場高品質的歌劇,還能叫那廝消停幾天,不至於每時每刻都來煩她了。
但願如此。
“啊,美麗動人的小姐,歡迎光臨本戲院。今天,這裡就是您的專場。希望您能喜歡。”
蘇禧挑眉。
今天亞歷山大穿了一身筆挺酷黑的燕尾服,頭髮更是有型有款。就這麼一看,蘇禧下意識還以爲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紀歐洲大陸,現在,則是即將奔赴一場豪華的宮廷盛宴。
至於這個正對自己展露著溫柔笑顏的傢伙,自然是那邀約自己這個像灰姑娘的女子,去參加宴會的王子殿下了。
真是他媽的言情又狗血。
“尊貴的小姐,您想喝點什麼?”
今天晚上,亞歷山大竭力的表現著他的紳士風度,給蘇禧當起了服務生。
蘇禧雖然早就給自己打了預防針,說無論如何都一定得穩住,但還是沒能穩住。進到空蕩蕩的戲院沒多久,她就被這個帥的天怒人怨的傢伙那張恰如其分的笑臉給弄得很花癡了。
就是花癡,沒誇張過。至少,正常人類是不會在亞歷山大詢問自己喝什麼時,邊流口水邊發著呆的。
畢竟那樣很蠢。
“美麗的小姐,您是否有點難以選擇,不如,讓我給您做個推介吧?”
說話的同時,亞歷山大對著蘇禧猛放電。效果跟他預估的一樣,隨著自己不斷的“努力”,蘇禧的表情越來越朝著呆滯方面發展。
還以爲對物質似乎沒特別興趣的蘇禧很難攻陷,卻沒想到,這女孩竟然對美男子根本沒有像樣的抵抗力。或許在看不見美男子的臉時還能矜持些,但一旦被美男子靠近,就會立刻原形畢露。
就像現在這樣。
明明很喜歡他的臉,卻在收到自己好意時斷然拒絕,還說出那些很不留情面的話。可是,在看見他臉時又會下意識露出此刻這種癡傻呆滯的表情,就差,對著他的臉直接大流口水來表達傾慕之情了。
真是有意思。
這個發現倒是值得利用。
本來,當初他決定使用今天這個追求女孩的終極辦法時,還多少有些猶豫,擔心會不會過分。但是現在看來結果很可能是不會。
蘇禧喜歡他,至少,很喜歡他的臉。喜歡到,從剛纔他對蘇禧開始說話,到進到戲院,到坐下來,到現在爲止,蘇禧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好啊……你來做介紹吧。”
蘇禧吭吭哧哧的回答道。滿臉都是詭異紅色。
亞歷山大又給了蘇禧一個微笑。意料之內,蘇禧的耳尖都紅透了。
“英國紅茶。希望你喜歡。”
將飲品遞向蘇禧,在蘇禧接過來的瞬間,手指稍頓,輕巧的劃過了蘇禧的手心。
蘇禧的手僵了一下。
亞歷山大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繼續溫和笑著。
“請喝茶。”
四肢僵硬的某隻端茶喝下,都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如果是在正常之際,她鐵定會爲能喝到這正宗的英國紅茶興奮到爆,可是現在,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這都在幹什麼。此時,她只是心底暗自嘀咕——靠!眼前這張臉,和十四的沒差別,都他媽的禍國殃民,簡直長的人神共憤,沒有天理。
爲嘛,全世界好看的傢伙都跟皇室有瓜葛?難不成皇族血脈真就那麼牛逼?造的成品都是美不勝收型?!
真是如此的話,那對他們這些長相平凡的人類來說就太不公平了。畢竟,不是隨便誰都能在身上流著皇族的鮮血的。
“您喜歡嗎?”
亞歷山大微笑著問道。
神遊物外的蘇禧回過神來立馬心跳加速。她下意識點頭,絲毫不覺著自己這反應有腳踏兩隻船的嫌疑。
“是十分喜歡嗎?”
亞歷山大繼續問道。
蘇禧點頭,毫不在意某隻的問題很奇怪很無聊。
“您喜歡就好。”
亞歷山大的笑容美好得不像話,甚至讓蘇禧覺著有點頭暈目眩的錯覺。哇哦,不是吧?看帥哥就能看到心臟罷工大腦缺氧?自己又不是最極品花癡,至於飢渴成這樣?
“那個,你有沒有覺得,這裡面有點熱啊?”
蘇禧找了個不靠譜的話題對亞歷山大說,只是想讓自己別老盯著那張臉,很不正常。她模模糊糊的想,若是這畫面讓十四看到了,不曉得他會不會很吃醋的說——“看,你揹著我乾的好事”之類的話?
“可能是有點悶,我讓他們打開門換換空氣吧。”
亞歷山大體貼的說。
趁著在吩咐手下換氣的某隻轉了臉,蘇禧趕緊正襟危坐,轉過頭去,看向舞臺上正上演的劇目。那上面,十幾個穿著華麗歐洲宮廷服飾的演員表情誇張,聲嘶力竭的唱著高亢的歌劇。那些單聲彷彿穿刺了蘇禧的耳膜,直達到心臟最深的地方,讓蘇禧恍惚覺著,自己的身體都在隨著被聲音帶動起來的共鳴一起顫抖。
“蘇禧姑娘,你還好吧?”
隨著說話,一隻略顯冰涼的手覆蓋上了蘇禧的額頭。
蘇禧顫抖得更加劇烈。
“……好奇怪,這裡面真熱。”
現在季節纔是初春,乍暖還寒,外面還在下著暴雪,溫度還在零下晃晃悠悠沒有上去過,這裡怎會如此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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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想著,蘇禧只覺視線有些模糊,某個不怎麼好的念頭在腦子裡一點點的浮著,可在一時間卻怎麼掙扎都沒能成形。
自己出了問題了嗎?怎麼回事?
“很快就不熱了。”
亞歷山大的聲音就在近側,距她的耳朵不超過十釐米的距離。
蘇禧不由恍惚起來。
似乎,被那股來自於男人的體熱所感染,自己的身體也在越來越熱。
額頭上的手掌移開了,那種冰涼舒服的觸感跟著消失不見,某種不知名的難耐躁動在體內四處尋找出口,想要奔涌宣泄。不知何時,變得有些遲鈍的腦子在努力的思考現在的情況。漸漸的,蘇禧心裡浮現出某個恐怖的想法。
擡起頭,她看著靠著自己近過頭的亞歷山大,此時,那張俊臉竟是無比的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