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恩傻眼。

事實顛覆。事實的瘋狂已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了。

“依他們的技術實力，這信息像是故意留下的。”他終於想起國安局局長這句話，之前它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沒有襲擊核電站的行動……

人是感性動物。在一些情況下，當人發(fā)現(xiàn)某個可能，會突然變激動，激動得戲劇化，正像謝恩現(xiàn)在這樣。這種可能讓他毛骨悚然。

之前的思考裡，他一共總結了三種可能：

1.加密電郵不是故意所留；團伙裡有“同盟”；確實有攻擊核電計劃；

2.加密電郵是故意所留；內部網(wǎng)絡郵件爲“同盟”所發(fā)；“關閉核電”不能阻止具體計劃；“同盟”可能已被團伙監(jiān)視；具體計劃未知；

3.所有郵件爲團伙所發(fā)，“關閉核電”是混淆視聽或者能促進具體計劃；具體計劃未知。

爲了調查，他們給“Thor”又發(fā)過一些郵件，封封石沉大海。而且他們也沒再攔截到類似加密電郵。所以他們本來否定了3推論，精力集中在1、2選項。鑑於一直以來風平浪靜的事實狀態(tài)，他們主要傾向於1選項。這也是爲什麼部長會說“至少我們阻止了他們計劃”。

但他們大錯特錯特大錯。因爲無論1、2選項都無法解釋現(xiàn)在這封郵件；因爲現(xiàn)在的謝恩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局長的推測可以有另一種解釋；因爲東海岸颶風之後，“氣候災難”的意義就不一樣了，這讓他終於能以全新角度審視第一封郵件。事實不但跑過1、2?選項，而且勇敢跑過了3選項，活生生造了第4?選項出來。選項如下：

4.所有郵件爲團伙所發(fā)；——這點倒和3選項同，不同的是——“關閉核電”不是“促進具體計劃”，它就是“具體計劃”！“具體計劃”“已知”！

“具體計劃”就是第一封電郵的內容！

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數(shù)據(jù)。怪不得抓不到把柄。不只是沒進地下，他們可能根本就沒進區(qū)裡！他迅速明白自己一直忽略的是什麼了。現(xiàn)場爲什麼有球狀閃電？爲什麼唯獨剩下一段有球閃的錄像？和截獲的加密電郵一樣，它們都是“故意留下”的。

“我會幫你。”他記起。原來如此。

但是……老天！他們輕而易舉襲擊了51區(qū)！難道只是爲了製造假像？謝恩的臉瞬間垮了，留下一片聞風喪膽的蒼涼景象。他承認自己腦子的版本還不夠新……

他已經(jīng)不自覺地跟起“Thor”的思路走。他領教過他的能力，遂對他的每一個字都認真考慮。之前那封郵件他看太多遍，所以歷歷在目。

政府已經(jīng)中下懷照他們計劃做了，那麼這封郵件是什麼意思？氣候危機？他想，這是他們要告訴他的？

他開始看清事實了，彷彿歸航的船看見了導航的燈。

他一下明白過來。

氣候危機比他想的嚴重得多，它纔剛剛開始。

他看屏幕。郵件也看著他。郵件消失了。

消失了！

屏幕回到桌面。他手忙腳亂點開郵箱，郵件已經(jīng)不在。

當然。他想，前幾封郵件當然也是“故意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