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聽說魏荊來了,很高興地來找魏荊。多日以來,柳依依的臉上都沒這般開心地展露過笑顏。
輕輕在魏荊身後呼喚一聲,“師父!”
魏荊正在望著園子裡波光瀲灩的荷塘發呆,殘陽如血,染袖整個河面。他豈會不知道有人來了,又怎會聽不出那是柳依依的腳步聲。
他回頭,看到夕陽下,柳依依一襲白裙格外刺眼,白如雪落凡塵。她笑得極爲乾淨的笑容,輕易就亂了魏荊的心海,層層漣漪起伏,他也不自覺地也彎起脣角。
“原來是師父的小徒兒。”
“我已經不是原先那個小女孩了,。”他們之間不過相差八歲,現在的她可以稱之爲嫁不出的老姑娘,實在擔當不起那個“小”字了。
“在師父眼裡,你永遠都是那個笑容乾淨的小女孩。”他帶著刺向的笑容,讓柳依依感覺有些刺眼。
莫名就覺得,倆人之間的關係,出現了溝壑。
柳依依歪頭一笑,清澈俏皮,“師父,來我院子裡,吃晚飯吧,我爲師父親自下廚。”
魏荊的心口又亂了,低下頭再不敢多看柳依依一眼,“不了,師父還有事。”
柳依依卻主動上前,伸出手拉住魏荊的手,“不差一頓飯的時間。”
魏荊望著拉住自己手掌的那隻柔軟小手,心好像在這一刻化成了柔柔的一汪春水,再也拒絕不了她的盛情。
“師父去便是。”魏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柳依依卻抓得更緊。
“不拉著師父,就怕師父一轉眼又消失不見了,清妾最新章節。”柳依依一路拉著魏荊去了她的院子。
柳依依一向喜歡素淨雅緻,她的院子乾淨清幽,園子裡種了兩棵梨樹,兩棵桃樹,花已凋零,卻可以想象,白色梨花混著粉色桃花時的爭相鬥豔的景象。
“依依喜歡的蘭花,怎麼不見了?”魏荊在院子裡徘徊一圈,沒有看到柳依依一向喜歡的蘭花。
柳依依微愣了一下,笑著說,“蘭花嬌貴,難以理,不如一些平常的花花草草好侍弄。”
“依依一向細膩體貼,再難侍養的花草,也會花團錦簇,盛開的極好。何必灰心,再用些心,滿園蘭香,指日可待。”魏荊富有深意的一句話,正戳中了柳依依的心坎。
她卻搖了搖頭,“侍養太累,便會想著放棄。”她努力笑得輕鬆自在,“師父不是經常說,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何必苦了自己。”
魏荊正要又說什麼,柳依依笑著揚高聲音斷,“師父,我這就去親自下廚,等一下,很快的。”
柳依依不給魏荊多言的機會,轉身跑去小廚房,雪白的裙襬在風中飛揚,如翻飛的蝶翼。
魏荊才品了一盞香茗,柳依依就從廚房端著熱氣騰騰的一碗麪出來了。
蔥花雞蛋麪,是軒轅長傾一向最喜歡吃的。
魏荊望著一碗雞蛋麪上碧綠的蔥花輕浮,色彩很是美,確實讓人食指大動,魏荊卻沒了胃口。他知道,軒轅長傾最喜歡吃柳依依做的面。
“師父留下吃飯,你就給師父做一碗麪,太沒誠意了。”魏荊笑得依舊灑脫自然,看不出任何異樣。
柳依依笑著遞上筷子,“看來師父確實是真的忘記了。”
魏荊疑惑不解,柳依依卻問魏荊,“師父,這一次回來,就不走了好嗎?一直浪跡天涯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魏荊微怔,脣邊的笑意有些僵硬。他一向都不忍心拒絕柳依依的,可這一次怎能不拒絕。
“看似浪跡天涯,實則瑣事繁多!未完之事,總要全部了結,纔不負所託。”
“師父一向灑脫自在關了,也會有被瑣事纏身的煩惱?”柳依依搖搖頭,表示不信,努努嘴,催促魏荊快點動筷,“再不吃,就冷了。”
魏荊卻沒有心情去吃這碗麪,反而看向一旁放著竹籃子,裡面放著很多草藥,。
柳依依嘟著嘴,直接站在魏荊面前,擋住魏荊的視線,“師父,你還真忘了。今天可是四月二十,你的生辰。前幾年,你更是神龍不見首尾,好不容易今年見你面多了,想著趕上你的壽辰要爲你賀壽的。還以爲又要錯過了,沒想到師父今天真的回來了。”
魏荊驚訝地望著柳依依,沒想到,當年因爲柳依依追問的一句戲言,她這麼多年都當真了,還記得他的生辰是四月二十。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壽辰是何日,他還不記事的時候,父母就雙雙去了,後來是巫族的聖女,也就是夏侯雲歌的生母撫養了他幾年,後來聖女也離開了巫族。
魏荊拿著筷子的手,顫抖了,:大唐政治家全文閱讀。
“這是長壽麪哦師父!這一碗麪,可是完完整整的一根。要一口氣吃完,纔會長命百歲。小時候在庵堂裡,我過生辰的時候,師太就會給我做一碗長長的一根長壽麪。”
柳依依坐在魏荊對面,一手托腮。“師父知道,我從小是被庵堂裡的師太在山上撿到的。哪裡知道我的真實生辰,師太便將撿到我的日子,做了我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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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荊望著那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麪,卻下不去筷子。
長壽麪,長壽麪……
他哪裡有長壽!
但還是笑著動了筷子,一口氣吃了完整的一根麪條。
見柳依依笑得很開心,他也跟著開心地笑起來。最後還不饜足地,將一碗麪湯喝個乾淨。
“好吃。”
柳依依溫柔地笑彎脣角,“師父喜歡吃,明年的今天,依依還給師父做長壽麪。”
魏荊眼底的光彩閃爍了一下,隨即掩蓋住所有的異色,“依依最近氣色很好,面色袖潤,可是有袖鸞星動的好事。”
柳依依羞袖了臉,低下頭,嗔道,“師父!這話可不能亂說。”
最近軒轅長傾都沒有毒發,也再不用她的血解毒,面色當然會看上去比以前袖潤很多。
魏荊望著她羞澀的樣子,不說話了。可猶豫了一下,又想開口,斟酌了一下,輕聲問柳依依,“依依,長傾……”
柳依依咬著嘴脣,忽然擡起頭,“師父!長傾現在很開心的,他得了個漂亮的女兒,王妃好福氣,真的爲長傾添了一個健健的小郡主。師父妙手回春,一定會救小郡主,讓她健茁壯成長。”
柳依依的話將魏荊沒能說出口的話都噎了回去。
忽然,柳依依咬著嘴脣,似鼓起了極大極大的勇氣,一把握住魏荊寬大的手掌。
“師父!”
一聲呼喚之後,柳依依沒了聲音。
魏荊抑或看她,等待下文,等了半天,才聽見柳依依聲若蚊訥地低聲說。
“我們……我們……我們成親吧。”
魏荊猶如五雷轟頂,臉色煞白,驚愕地望著柳依依,“你說什麼!”
柳依依知道魏荊聽清楚了她的話,“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完整的好女子了……可是師父……你也孑然一身,我們成親,落下一個名分可好?”
“名分?”只是名分?魏荊的心又跌入一個漆黑的深淵,。
“我……我不想再這樣了!我和長傾已是兄妹,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柳依依眼底蒙上一層水色,“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不想再有任何誤會出現在長傾和王妃之間。只要我嫁了人,才能阻住所有的流言蜚語,他們才能……”
“夠了依依,校園護花狂龍!”魏荊斷柳依依的話。
“師父!是……嫌棄我嗎?”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的。眼裡淚水盈滿氾濫,深深低下頭輕輕擦拭眼角。
“不是嫌棄,而是……”魏荊重重嘆口氣。“依依!長傾本就屬於你,你想沒想過,你們本就是天造地設命中註定的一對?”
魏荊沒辦法跟柳依依解釋,他看過柳依依和軒轅長傾的命格,是極爲般配的一對,簡直是少見的十全十美。
這般美好的姻緣,誰都沒有資格去破。
柳依依不住搖頭,“不!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了。即便是命中註定,我們也早已錯過。時間不對,便什麼都不對了。”
“屬於你的,就該屬於你!”魏荊霍地站起身,隔著桌子靠近柳依依,想她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師父不答應就算了,全當依依什麼都沒說過。可要我去相信,我們還是一對,我是絕對做不到了!”柳依依起身要回房,被魏荊一把拽住。
“依依!王妃終究會走,她的命格我看過。終究會離開的人,誓必不會留下。你又何苦這般焦急,再等一等,等上一等,屬於你的都會回到你身邊,亂了的軌道也會重歸正軌。”
柳依依轉身,淚眼朦朧的望著魏荊,“師父所說的命格可都是準的?師父就沒看一看自己的命格嗎?看一看我們之間是否合婚。或許我與師父之間,也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依依,不要固執!”
“我不是固執!我是真的倦怠了,我想歇一歇。”
魏荊嘆口氣,一把將哭得好像淚人的柳依依擁入懷中。
柳依依倒在他的懷抱裡,感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低聲嗚咽,“我感覺得到的,師父……”她的手輕輕點在魏荊的心口上,“這裡是有我的,對嗎?”
魏荊渾身瞬時僵硬了,他想要否認的,可否認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就那樣愣愣地僵直站著。
許久,柳依依擦乾了眼淚,掙開他的懷抱。
“是依依說笑了,我一個已經不乾淨的女子,如何還能去想那些東西。”柳依依漠然轉身回了房間。
魏荊始終站在門外許久,最後忍住所有再看柳依依一眼的衝動,轉身離去了。
當次日,伺候柳依依的婢女夢兒找不到軒轅長傾,便跑到夏侯雲歌的房裡,跪在門外哭著說。
“貞德郡主不見了,王妃,郡主不見了。”
夏侯雲歌正抱著剛剛甦醒的小福兒,剛沉浸福兒復甦的歡喜沒多久,聽見柳依依失蹤,不免焦急起來。
她和魏荊的交易,關鍵便是柳依依,柳依依忽然失蹤,魏荊會有何反應,不得而知。
“還不快去找!跑到我這裡哭什麼!”夏侯雲歌慍怒地喊了一聲,夢兒趕緊往外跑去找柳依依。
夏侯雲歌覺得人手不夠,便衝出門去,又調派了很多人去找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