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樓下的那小二四處找自家掌事的，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路上剛好遇見平日裡跟在掌事的身邊的小王。
問過之後得知他在這間一直擱置的會客間。
“掌，掌事，樓下，樓下有個人，手裡拿著一張八千兩的銀票字據，說是要全部，全部取出來，這樣大的數額小的不敢隨意。”他也沒注意到坐在大椅上的季北洵。
趙文看見他進來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制止他一張嘴巴就叭叭的說起來了。
看見他進來趙文第一個反應就是擡頭看了看坐在主座上的季北洵，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他剛提拔上來的人給殺了。
“主子爺，這傢伙不懂事，衝撞了您，我回頭就教訓他，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過他…”趙文心裡還是很喜歡這個叫小李的小二的，知道說話不怕吃苦，這樣的人誰不喜歡？
剛進來還站在門邊上的小李低著腦袋，也不知到裡面有其他人，只聽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掌事現下卻是一副低聲下氣的語氣和另一個人說話。
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犯了什麼事，但是聽見掌事的都這樣說了，那他也就順著意思來就是。
“小的該死，衝撞了貴人！”說著就朝地上直直的跪了下去。
咚的一聲，聽著都替他覺得疼，也虧得他受得住，一聲不吭的。
季北洵看著他們主僕兩一唱一和的，嘴角勾起笑了笑，倒是有意思，不過他也沒到不分青紅皁白就隨意殺人的地步。
趙文聽見小李這麼說心裡就高興了，覺得自己沒看錯人，是個聰明的！
不過季北洵一直沒說話，只是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讓人琢磨不透。
不過也不能一直這麼僵著不是，總得有個人出來暖暖場子不是？
眼下這種情況暖場這種苦逼還不討好的活就落到了趙文身上，雖然很不想出來說這句話吧，但誰讓眼下就他最合適呢？
“主子爺，您看？”說實話他心裡是沒底的，雖然小李這段話說的沒毛病甚至很優秀吧，但主子心裡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萬一他就是要殺人呢？
季北洵這下終於是開口了，聲音不疾不徐，沒有什麼起伏的說著。
“起來吧，我也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看在你初次犯錯，就饒了你這一回。”
他這話一出，趙文臉上的開心是掩蓋不住的，不過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笑，一笑就前功盡棄了，沒準待會兒跪在地上的人就變成他了。
但是就這樣子是真的要忍不住了啊，餘光看見小李還在地上跪著，頓時就有了主意。
“你這豬腦子，沒聽見主子爺原諒你了？還不趕緊下去！”
趙文說完也不忘記拍拍季北洵的馬屁，轉過身就立馬換上一副堆滿笑容了臉，三四十歲的人了，好在他身材圓潤，不然就這麼一笑臉上鐵定全是褶子。
小李又不是傻子，沒人發話他那裡敢起來？又不是腦子不好使，什麼都不明白，傻乎乎的人家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出來混的沒點腦子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謝貴人！小的日後定對貴人您感恩戴德，不殺之恩沒齒難忘！”說完就又重重的了幾個頭，再次看他的腦袋上面紅腫一片。
這力氣也是對自己夠狠的了。
趙文看見小李的事解決了，也想起了他是爲什麼來找自己的了，看了眼坐在上邊的季北洵，又想了想自己在這裡受到的壓力，心一橫。
“主子爺，您看我這…是不是該下去處理一下？”趙文心慌的很，生怕季北洵還在氣頭上，抓著自己撒氣。
季北洵擡手支著下巴，看著他們這一個兩個的怕他怕的像是遇見鬼一樣，冷冷的笑了笑。
“呵。”
趙文心裡本來就慌得一批，這下冷不丁的聽見他冷笑，額頭上不受控制的冒出冷汗來。
季北洵好歹也是這家錢莊背地裡最大的老闆，有客人總不能晾著不是？最後的一切損失還不都是他自己的，這種虧本的事做不得。
“都出去吧。”
季北洵說完就接著拿起放在桌上沒看完的賬本接著看起來，這種爛的不能再爛的賬本看下去簡直是在不顧自己的生命啊。
這要是換了別人沒準這會兒已經氣的背過氣去了，他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已經是他命大了，他還要謝謝趙文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手下留情了呢。
他要是在狠一點沒準現在自己也已經躺了。
“小的這就走，這就走。”趙文本來以爲自己這次難逃一劫誰知道事情來了個轉折？
說完轉身就走，那叫一個健步如飛啊，平日裡身材圓潤走路慢慢吞吞，上個樓梯走幾步就要喘大氣的，現在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影子？
一離開會客廳趙文腳都軟了，直接不穩的靠在了走廊牆壁上。
用手在胸口撫了撫，順了順氣。
小李還是頭一次看見掌事的除了爬樓梯之外喘大氣的。
不過剛剛裡面那位大人的氣勢確實是逼人，整個房間的氣壓都低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都還在想著剛剛裡面的事，趙文靠著牆足足緩了好片刻纔回過勁來。
“你先下去，把那位閣下請到一樓的會客廳，我一會兒就到。”他現在是真的不行了，腳底下還是軟的沒力氣，估計還沒下去他人就先摔了。
小李也想到了這茬，他讓人家稍等片刻，這片刻可還真就夠久的，也不知道那位閣下會不會生氣，這要是一氣之下直接把他們錢莊給掀了…
呸呸呸！他這是想的什麼啊？！淨把事往壞處想，一天天的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好的？
“是，小的這就去。”小李說罷就一溜煙兒的跑下樓去了，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和趙文一比就凸顯出來了。
簡直就是截然不同啊，感覺一個像是剛參加了馬拉松回來一樣。
樓下站著的顧熙南心裡簡直想罵娘，什麼破錢莊啊？！好端端的把客人丟在樓下等著，說好的一小會兒，這就是他們所謂的一小會兒？有這時間人家可能孩子都生出來了！
就他們這樣的效率生意能好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