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是清遠大師。
比之昨晚之前,清遠大師彷彿老了十幾歲一樣,以往年歲雖然大了些,但精神矍鑠,充滿活力;而現在,一夜之間,臉上皺紋都多了許多。
“清遠大師的氣血,衰敗的很嚴重啊!”梅晚晴站在朱舸身邊,聲音壓的很低。
朱舸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心裡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如果心死了,猶如樹幹腐爛的樹,哪怕其上枝繁葉茂,也只是等死而已。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齊聲的誦經聲,在又進行了一兩分鐘後,便默契的停了下來。
而後,便有信徒和遊客們進大雄寶殿上香,也有部分人走到和尚們面前,或是請教經義、探討佛理,或是訴說生活中的煩惱,請和尚們指點。
作爲清泉寺的終極大BOSS,清遠大師不僅在附近名氣很大,便是在外地的信徒口中,也都有著“一代高僧”的美名。
恰逢一青年滿面愁容坐在清遠大師前面,傾訴著自己的煩惱:“清遠大師,我和我女朋友認識多年,如今感覺像是七年之癢,這周都吵了四五次架了,現在都快受不了了,甚至有時候有種想分手的感覺。大師,我該怎麼辦?”
感情問題,向來是容易引起關注的問題,周圍說話的聲音,在這一刻都刻意的降低了下來。
這問題,和朱舸當日來清泉寺時,一個青年詢問清遠的問題,甚是相似。
清遠大師擡起了腦袋,看著青年,幽幽的嘆了口氣:“送君一句話,若得一人,白首相依,想來便是世世上最大的幸福了。”
然後,就沒了。
青年坐在那裡又半分鐘,眼看清遠不準備開口說話的樣子,便悻悻的站了起來,嘀咕道:“這也算是大師?”
顯然,這是覺得清遠大師這是在搪塞他。
和當日嬉笑怒罵皆文章相比,今日清泉大師說的話,宛如白開水,固然是有用的,卻寡淡無味,失去了那點靈性。
彷彿察覺到朱舸的注視,清遠大師擡起了頭,看到朱舸的時候,眼中多
了一抹亮光,隨即便黯淡了下來。
朱舸輕輕嘆了口氣,徑直的走了過去。
有了剛纔青年和清遠的對話,清遠大師這邊,一時倒是沒有信徒坐下,直到朱舸到來。
朱寧嘴巴張了張,眼看朱舸都坐下去了,只能撇了撇嘴,往前走了兩步,想聽聽朱舸和清遠大師再說些什麼。
不但是她,沒去大雄寶殿上香的同事們,也都好奇的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居士安好。”清遠大師眉毛抖了抖,微微躬下腰,便做見禮。
“大師。”朱舸回了下禮,便問道:“近來可好?”
“尚好。”清遠大師點了點頭,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慈悲:“有時候,放棄一件執著已久的事,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朱舸點了點頭。
“貧僧剛纔看到那幾個姑娘了。”清遠大師坐在那裡,淡笑道:“看到她們年輕的笑容,覺得這個世界都充滿了美好。她們今後,會長大、會結婚、會生子、又會老去,她們的權利是誰也無法剝奪的,世間再無這般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朱舸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說了一通話,清遠大師似乎有些累了,喘了口粗氣,便道:“多謝居士。”
謝什麼?謝不殺之恩?謝殺了之恩?
朱舸深深看了一眼清遠大師,便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待朱舸起身後,隨著清脆的木魚聲響起,十幾個和尚,便又齊聲誦吟著經文。
“怪不得你國慶節要來清泉寺呢,你認識那清遠和尚?”離開了大雄寶殿所在的院落,朱寧拉著朱舸走到了一邊,狐疑的看著他:“你跟清遠大師到底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只是見過幾面而已。”朱舸不想多談論這個話題:“我纔來梅江幾天啊?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朱寧思忖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一種可能,便警告道:“我告訴你啊,我老朱家就你一個男丁了,你要是出家的話,別說老爺子了,我老爹都會打斷你的腿!”
朱舸
嘴角抽搐了兩下,有些佩服朱寧的腦回路了。
正準備反駁一兩句的時候,朱舸的手機突然就響了,看到上面電話,朱舸愣了一下,隨即接通了電話,臉色也板了起來:“虎哥,有事?”
打電話過來的是張享。
從加入資源勘探隊到現在,由於朱舸“兼職”的特性,張享平時很少跟朱舸打電話,上次打電話,都要追溯到追擊黎文英的行動了。
這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所以,看到張享的來電後,朱舸就覺得,又有事了。
果不其然,電話裡面還能聽到呼呼的機械轉動的聲音,也不知道張享有什麼事情。
“方不方便出任務?”電話剛一接通,張享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什麼事情?什麼地方?多長時間?”國慶節這種大假期出任務,朱舸總覺得怪怪的,不過,既然張享都打電話給他這個兼職人員了,說明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封鎖任務,西南,時間未定。”張享也沒羅嗦,直接給了朱舸個準信:“你的戰鬥力,我比較信任。”
一句話,讓朱舸心裡有些暖,但同時也有些爲難,這話一出,就不好拒絕了啊。
“很嚴重?”朱舸眉頭皺了起來。
“很嚴重!”張享給了個肯定的答案:“封鎖不嚴,就會出大事的那種。”
“但是,我在梅江啊!”朱舸有些鬱悶的擡頭看著天空,他可是和文可欣約好,國慶結束就回雲海的。
“我知道啊,我也在東南陪著家人度假呢!結果早上就收到命令了,這不正好,想起你也在東南?”張享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但是,身已許國,這假期就當沒有了。”
和張享一比,朱舸就覺得自己覺悟太低了。
嘴角抽搐了兩下,朱舸道:“行,那你告訴我怎麼走,我得先回梅江,大概三四個小時……”
“不用……”張享粗暴的打斷了朱舸的話:“手機保持開機,這邊能定位,我直接讓直升機去接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