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兩隻黑漆漆的槍口,羅銳瞳孔一縮,棚屋裡躲無可躲,一梭子彈打過來,他只能赴死。
千鈞一髮之際,農山猛地擋住了他的前方。
與此同時,槍聲炸響!
“砰,砰,砰!”
農山身材高大,而且近些年因爲當廚子的原因,吃的太胖,讓羅銳硬是看不見開槍的那兩個人。
他聽見槍聲,趕緊臥倒在地,撩開衣服,想要掏槍,卻掏了一個空,從雲省回來時,他的配槍已經上交。
羅銳正臥倒時,他沒想到農山轉身而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牆角拖。
這時候,羅銳纔看見,棚屋的門口那兩個槍手已經不見了。
“砰,砰,砰……”
槍聲在外面持續炸響,並且還有人跑動的身影。
不多時,李佩文帶著人出現在了門口,她兩手託槍,和自己兩個下屬穩穩地站在門口。
她瞥了一眼羅銳,見他沒事後,又立刻轉過身,警戒著外面的情況。
羅銳長吁出一口氣,心裡一陣後怕。
農山嚥下一口唾沫,連忙問道:“老闆,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羅銳站起身,看了一眼貨架後面。
先前那個老頭兒和花農,早就躲在最裡面去了,那盆價值不菲的蝴蝶蘭已經掉在了地上,摔的稀巴爛。
羅銳大步向李佩文邁去,他耳邊依舊是呼嘯的槍聲。
剛到門口,他便看見馬路上倒下了一個人,而開槍的聲音是在對面馬路的芭蕉林中。
李佩文見他沒事,便了點了點頭,帶著下屬跑向馬路。
地上那人仰躺在血泊之中,雙手攤開,手裡的一支長槍丟在一邊。
他胸前中彈,白色襯衫上有三個血窟窿,胸襟的衣服被鮮血染的緋紅。
而且這人肩膀還挎著一個褐色的大公文包,剛好能裝下地上那把自制長Q,槍被鋸斷了一大截,長度接近五十公分。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胸前繫著藍色領帶,一看就像是跑銷售、做業務的,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他竟然是一名槍手。
李佩文蹲下身,在這人的兜裡掏了一陣,但什麼也沒找到。
她擡頭一瞧,看見羅銳正在穿戴一次性手套,這手套是天藍色,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找來的。
羅銳戴好手套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槍,取掉彈匣,裡面還有五顆子彈。
他快速地把彈匣裝上,一拉保險,表情冷然地看向李佩文。
“一共有幾個人?”
李佩文想要閉嘴不答,但一看他的眼神,還是回答道:“加上開車的,一共三個人。”
羅銳瞇眼問道:“李處,你把我當做魚餌了?在後面一直跟著我?”
李佩文挑了挑眉:“你不如就當我在保護你,畢竟人家要你的命,跟著你,才能更快地找到這夥人,你說對吧?換做是你的話,你也會這麼做。”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必,保護你,是我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李佩文說完後,以免羅銳還糾結這個事兒,向下面的芭蕉林努了努下巴:“要不,跟我們一起去抓人?”
此時,芭蕉林裡出現了好幾處紅色光亮,這些光源就像黑夜裡的星火,不斷地在林子裡穿梭,幾聲槍響後,光暈又立即熄滅了。
羅銳看向山那頭:“我家裡安全嗎?”
李佩文笑道:“整個海東省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海邊別墅,你家小莫總請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而且我接到任務之前,已經派人在你們家外面蹲守,沒問題的。”
“你確定?”羅銳瞇眼瞧著她。
李佩文拍了拍胸口:“我保證!”
“那行。”羅銳提槍,向芭蕉林邁去。
這時,農山在後面喊話:“老闆,我和你一起去。”
羅銳轉過身,回答道:“你回家,告訴小莫總,天亮我就回來。”
“那……那您注意安全。”
羅銳點點頭,剛要鑽進林子,李佩文跟了上來,把剛從車廂裡拿來的防彈背心扔給他。
羅銳套在身上後,兩個人在林子穿梭了幾分鐘,三點鐘方向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砰,砰……”
“噠噠……”
一聽槍聲,羅銳就知道對方拿的是大型武器,要不是李佩文及時趕來,農山的身體都不一定能擋住子彈,肯定會被子彈直接洞穿。
一行人快速地向三點鐘方向奔去,因爲芭蕉的葉子太肥大,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影,只能辨別槍聲的方位。
而且,他們也不敢開燈,如果被藏在林子裡的歹徒撞見了,那就是活靶子。
片刻後,李佩文別在腰間的對講機傳來聲音。
“李處,擊傷一名歹徒,剩下一名歹徒在逃,應該還在林子裡。”
李佩文取下對講機,拿到嘴邊吩咐道:“大家注意安全,一旦發現……”
她話音未落,走在前面的羅銳快速地向她擡起了槍口。
李佩文瞳孔一凝,只聽見對方只喊了兩個字:“蹲下!”
隨即……
“砰!”
“咔嚓!”
“砰!”
“咔嚓!”
羅銳眼睛眨也不眨,拉動兩次槍栓,快速地扣下兩次扳機。
槍口噴出明亮的火焰,把李佩文身後的一人給打飛了出去。
蹲在地上的李佩文抱著頭,眼神都愣住了。
羅銳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向倒地的黑影踢了一腳,並且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槍。
李佩文走上前,看見倒地那人,正是剛纔逃跑的歹徒。
她嚥下一口唾沫,向羅銳開口:“你把他打死了?”
羅銳伸手探查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回答說:“如果你能讓救護車快點趕來,或許還能救過來。”
說完,羅銳站起身,笑了笑:“對了,不用謝。”
“我謝你個……”李佩文吐出一口氣,拿出對講機,向自己的隊員報告:“第三名歹徒已經被擊斃,安全。”
“安全。”
“安全。”幾個方位的行動隊員立刻回話。
片刻後,羅銳和李佩文回到馬路上。
行動隊的幾個人,提著歹徒的肩膀,從芭蕉林邁上來。
這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點,穿著休閒西服,背後揹著一個大號的旅遊雙肩包,穿著一雙球鞋,像是過來旅遊的。
他左手腕戴著一塊軍用電子錶,手腕上只能看見錶帶,錶盤在手腕內側,這是怕行動時,錶盤反光。
他滿臉是血,眼睛腫脹,眼皮都睜不開。
人帶到李佩文跟前時,她正想問話,羅銳把她擋開,冷眼地盯著眼前這個矮個子。
“擡頭看著我!”
“啪!”
羅銳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我他媽的叫你擡頭看著我!”
這人嘴角的血水直往外冒,緩緩地昂起頭來。
羅銳眼裡沒有一絲憐憫:“誰叫你來殺我的?”
對方用夾生的普通話喊道:“你……你,你們不能殺我,我不是Z國人。”
“去你媽的!”羅銳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把對方牙齒都打掉了。
李佩文趕緊勸住:“羅總,我來吧。”
羅銳側開身,李佩文站在這人跟前,出示證件道:“我們是果安部門,你現在涉嫌an殺我們高級職務人員,我說話,你能聽明白嗎?”
這人點頭:“我能聽懂。”
“你叫什麼名字?”
“盧克*陳。”
“哪國人?”
“我是M國人,曾參加過伊拉克……”
“僱傭你們的是誰?”
“我是接到暗網上的懸賞入境的,對方不要外國臉的,要華人的長相,所以我就來了。”
“你背後這人的真名叫什麼?”
“金翰。”
“他人在哪裡?你們在哪裡會的面?”
“金茂國際中心一樓的咖啡廳,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除了你們三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沒……沒有了,人越多,分錢越少。”
李佩文看向羅銳,意思是看他還有沒有要問的。
羅銳問道:“你們怎麼聯繫?”
“手機,我有他的號碼。”
李佩文趕緊看向行動隊的,幾個人把這人的雙肩包取下來,搗鼓一陣後,掏出一部黑莓手機。
李佩文接過手機,用這人的指紋解鎖後,調出通訊錄,翻出裡面的電話號碼:“哪個是金翰的號碼?”
“尾號9991。”
李佩文目光一凝:“你說謊!金翰的信息,我們早就掌握了!我給你說,雖然你是外籍人士,想要我們對你寬大處理,那是不可能的!”
盧克*陳搖頭:“我沒說謊,我們只是爲了錢,不是來拼命的,做我們這一行,要是被抓了,不會虧待自己。
行動前,我們商議過,如果能幹掉目標,我會拍照發給他,表明任務完成。”
“記住你說的話!”李佩文提醒道,然後把手機交給一名隊員:“叫總部趕緊追蹤這個號碼。”
這時候,羅銳拿走手機,開口道:“他想要我死,那就如他所願!想要殺我,我就誅他的心。”李佩文眉眼一挑:“你想要幹什麼?”
羅銳面無表情的沉吟道:“最能讓人發瘋的便是大喜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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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
廣興市金茂國際中心,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子坐在轎車裡。
金瀚握著方向盤,表情忐忑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紅光資本的大樓。
車的底盤下面,安裝了10公斤*藥,只要行動失敗,他就打算衝進紅光資本的大樓!
就算死,他也要把害死自己一家人的羅閻王拖下水!
漫長的等待中,金瀚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不多時,他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金瀚急忙掏出手機,打開一條訊息。
裡面出現了兩張照片,一盆價值不菲的蝴蝶蘭摔在了地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這個男人。
他的腦袋側向一邊,雙眼圓睜,口角流血,胸口血肉模糊。
這張照片是俯拍,另外一張照片是僱傭的殺手,在屍體旁邊比了一個V的手勢,雖然看不見臉,但手背的紋身能認出來,這就是他僱傭的人。
這些老外對待屍體,自有一套惡趣味。
看見這兩張照片,金翰全身激動的發顫。
他緊咬著牙齒,雙拳緊握,不斷地在車裡揮動。
“爸,二弟,三弟,幺妹,我給你們報仇了,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金瀚激動地失聲大喊,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歇斯底里的痛苦,腦子裡盡是老爸金鴻開槍自殺的身影,自己二弟被抓,後來被牆壁,三弟在逃跑中,被羅銳擊斃。
自己最疼的妹妹,也被槍斃了。
而且,她體內那顆不屬於自己的心臟,還被移植給了其他人!
自己的家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他自己!
雖然家人做的事情超越了道德底線,屬於重大違法犯罪。
但一家人的血脈是連在一起的,仇恨的種子就此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
就算死,也要殺死羅銳,殺了他,金翰就能從仇恨中解脫!
金翰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顫抖著手機,把兩張照片發在了互聯網上,他有多個社交賬號,他必須讓羅銳的死,暴露在大衆的眼前,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現在有多麼興奮!
把照片發佈出去後,他推開車門,向路對面的一家花店走去。
繫著圍裙的老闆娘立即迎上前來,笑著招呼道:“您好?您需要什麼花?”
金瀚回答道:“我要三束白菊,一束白玫瑰,我妹妹喜歡玫瑰。”
老闆娘一聽對方要的花是白色的,而且還要菊花,眉頭微微擰著,這些花都是祭拜亡人的。
一下就要四束花?難道眼前這個男子的家人都過世了?
老闆娘點點頭,表情凝重,回了一句:“請節哀。”
但對方卻是一臉的高興:“謝謝,他們已經瞑目了。”
老闆娘笑了笑,繞過電腦桌,轉身去包花了。
她找出最漂亮的白菊和百合,仔細地裁剪,盡力包出最漂亮的花。
十分鐘後,她完成了工作,問道:“您能拿的下嗎?”
“可以。”金翰把錢包裡的錢全都掏出來,放在電腦桌上。
老闆娘見狀,趕緊搖頭道:“不用那麼多,收你四百塊就行了。”
金翰笑了笑:“沒關係的,生前我沒爲他們做什麼,就當做買點奢侈品給他們。”
說完後,他環抱著四束花,邁著輕快的步伐。
老闆娘親自爲他推開了玻璃門,等他出去後,熱情道:“謝謝。”
她本來要說常來,又覺得這話不對,只能倒了一聲謝。
回到店裡,老闆娘把錢收好,坐在電腦前,握著鼠標準備記賬。
但右下角彈出了一條新聞框,她下意識地點開,新聞頁面立即佔據了整個電腦屏幕。
【兩張照片在網絡上瘋傳,據說,前海東省省廳刑警支隊長、現任雲省省廳刑警總隊副隊長,在今天晚間九點,遭遇Q殺……】
老闆娘吃驚的捂住了嘴,她是廣興市本地人,自然知道羅銳是誰,她連忙打開其他新聞網站,確定消息來源。
外面的馬路上,金瀚駕車離開,向北郊的公墓駛去。
他把車窗全部打開,讓夜間的風吹進來。
冬季的風很冷,刺激著他的興奮的神經。
半個小時後,他把車停在了北郊公墓下面的馬路上。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路邊一盞路燈都沒有,只要公墓管理處亮著一隻昏黃的燈泡。
他打開車門,剛要下車,準備去副駕駛室把四束花抱起。
這時,前方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紅藍警燈,全副武裝的特警跳下車,舉著盾牌正快速地接近。
金翰瞳孔一凝,看向來時的方向,這時,那片暗夜裡也亮起了紅藍警燈,燈光不斷地閃爍,兩輛武裝警察把路全都給堵死了。
他已經逃無可逃!
金翰站在車旁,看向山上的公墓,那裡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只有松柏的高大身影,在夜風中搖晃著樹梢。
金翰很詫異,警察的速度竟然來的這麼快?
但無所謂了,反正想要殺的人,已經死了!
他看向公墓,臉上帶著笑意,輕聲低語道:“爸,二弟,三弟,幺妹,我不能來你們墓前祭拜了,新年快樂。”
說完後,金瀚在刺眼的燈光中,舉起手來。
前後兩隊特警迅速上前,把他壓在車上。
李佩文收了槍,緊盯著金翰,厲聲問道:“你就是金沙王?是你僱傭的殺手?”
“是我!”金翰斬釘切鐵地回答道:“我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羅銳是我找人殺的。”
“是嗎?”李佩文一聲冷笑。
這時,在一束車燈的照耀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來。
羅銳的臉出現在金翰的眼中。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他臉色蒼白,嘴皮哆嗦,低語道:“你沒死?”
而後,金瀚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他媽的沒死?你爲什麼沒死?”
羅銳走近他的身前,揚起拳頭,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金瀚腦子一片空白,嘴角都裂開了。
羅銳還要動手,卻被李佩文拉住了:“羅總,這是我的犯人。”
羅銳甩了甩手腕,死死地盯著金翰。
金瀚忍著劇痛,全身的肌肉緊繃,想要掙扎著向羅銳衝過去,嘴裡大罵道:“你媽的,就是你,你殺了我全家!我殺不了你,還有人也會殺你!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羅銳冷眼瞧著他:“下一輩子投胎,再來殺我吧。”
“你……”
金瀚雙眼通紅,被刺激的臉都變了形。
這時,李佩文行動隊的一個人來報告:“轎車下面有Z彈。”
“我靠!”李佩文嚇了一跳,趕緊把撐在車頭的手拿開,疏散周圍的警員。
“趕緊叫人過來拆!媽的,差點出大事兒了。”
金翰被四名特警架走,她來到羅銳身邊,豎起大拇指:“幸好你出的這鬼主意,我得到的消息的是,一個小時前,金瀚出現在了金茂國際中心。
要是沒能殺掉你,指不定他喪心病狂,會做出什麼來。”
羅銳點點頭:“這人的腦子已經有問題了,講任何道理他都不會聽,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在追查深藍生物科技發販賣人體器*官。
當時,他和紅十字會在山區給貧困兒童免費醫療,看著不像是一個壞人,但現在卻被仇恨了矇蔽了心智。”
“是嗎?”李佩文盯著他,一臉笑意:“說的那麼輕鬆,要是換個角度,如果換做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我……”羅銳眨了眨眼:“對不起,這個不能告訴你,我是警察。”
李佩文譏諷道:“你肯定比他做的還絕。”
“隨你怎麼想!”羅銳轉身離開。
李佩文喊道:“你要是有空,去我們部門坐一坐啊?要是再有人殺你,記得通知我,我幫不了忙,也能看看笑話。”
羅銳看都沒看她,只是豎起了一箇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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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別墅,二樓客廳。
莫晚秋站在陽臺不斷地踱步,夜風把輕薄窗紗吹得高高揚起。
下午從福利院回來,她一直提心吊膽,接連給羅銳打了十幾通電話,但也沒人接。
這會兒,孩子已經睡下了,她纔有空把腦子裡雜亂的思緒理一理。
金童福利院出了事兒,而且羅銳的職責不在海東省,卻參與了特警的行動。
不用說,這裡面肯定出了什麼事兒。
莫晚秋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省廳副廳胡長羽,海江分局的魏羣山,還有吳朝雄辦公室的電話,她都打了,得到的結果就是:無可奉告。
這讓莫晚秋意識到,再多的錢都沒有這些人待的位置重要。
她也頭一次明白,羅銳爲什麼一直不捨得放棄省廳的工作。
當關鍵時刻,這能救命的,但同時也會送命。
正當莫晚秋焦急萬分時,樓梯間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晚秋,出大事了!”
莫立國奔上樓,站都站不穩,莫晚秋立即走過去,攙扶著他的胳膊。
而這時,樓下響起了嘶聲力竭的哭喊聲,聽聲音像是羅銳的母親馮萍。
莫晚秋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嚥下一口唾沫,心裡不由自主地開始慌亂。
“爸,到底怎麼了?”
莫立國擡起臉來,雙眼通紅,語氣激動地道:“晚秋,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啊,爲了孩子,爲了這個家,你別……千萬別……”
莫晚秋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一輩子,心臟頭一次漏跳了好幾拍,她眼神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