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波雙手背後,看著羅銳緊逼而來,他嚥下一口唾沫,快速地轉過身,撐著欄桿就想往樓下跳。
羅銳一把抓住他身後的揹包,使勁往後一拽,張海波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張海波越是想尋死,羅銳的臉色就越難看。
從金童福利院瞭解到的情況是,張海波作爲微機課的老師,執教學生很用心,不僅耐心教導,而且還時常用自己的工資,給學生們買新書包和新衣服。
張海波還在山區執教了好幾年,大學本科,研究生畢業,主攻計算機,研究生期間就拿到過很多學術獎。
他可以成爲一名編制老師,或者是去互聯網大廠上班,但他卻放棄了,主動去金童福利院執教,他的說法是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才更需要他。
這樣一個‘好人’,竟然在暗網上用天價懸賞自己的命!
羅銳很不理解,也無法理解!
張海波趴在地上,努力地站起身來,他雙眼通紅,咬牙切齒的盯著羅銳。
兩個便衣奔上前,快速地將他控制起來。
李佩文脫下張海波的雙肩包,扔給站在一旁的網絡安全人員,後者接過後,席地操作起來。
李佩文看向羅銳,揚了揚下巴:“帶回去?還是就在這裡問?”
羅銳腦子裡有些混亂,他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她:“聽說你們審訊很有一套?”
李佩文瞇了瞇眼,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這個張海波除了在暗網上發佈懸賞你的帖子,底子是很乾淨的,真的要這麼對付他?”
羅銳冷著臉道:“李處,我收到的消息是,殺我的這些人已經入境了,現在這些人肯定在廣興市潛伏著。
你要明白,這些是境*外敵對勢力,你身爲國安人員,如果比我們警察還抱有仁慈心,那最好是換個人來查這個案子,你覺得呢?”
李佩文臉色一愣,這話明顯帶著羞辱,羅銳沒有給她一點面子。
她舔了舔嘴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羅總,你別不識好歹,我是爲了你好,才徵求你的意見。別待會問出什麼來了,你想把證據收回去,那就沒可能了!”
見羅銳猶豫了,李佩文心裡很舒坦,直接把話點明。
“我們國*安,對海東省有影響力的人物,都詳細調查過,這些人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就比如說,你老婆莫晚秋,她現在很少和你溝通吧?你出差這半年,她聯繫你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你打電話給她,她從來不主動找你。
而且,她還是金童福利院的大金主,每年捐的錢都是天文數字,這個張海波,她不僅認識,張海波上課的時候,你老婆還巡視過他上課的教學質量。
所以,羅總,我是在你給你留面子,你要是不想要,我大可以把這些想要你命的人,一個個的找出來!”
羅銳喉嚨滾動,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攫住了。
以前,不管面對再兇狠的歹徒,就算自己命懸一線,他也沒有現在那麼怕過!
李佩文眼裡露出一絲嘲諷,提醒道:“羅總,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你仔細想一想。”
羅銳迎向她的視線,但李佩文已經轉過身了,向在場的衆人吩咐道:“帶去他的家裡。”
“好!”一個穿西裝的國安人員點頭。
張海波立刻被架走,進入消防門,搭乘電梯下樓。
這時,席地而坐的兩個網絡安全部門的人員擡起頭,向李佩文報告道:“李處,情況清楚,確實是這臺電腦,而且我們還查到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在我們來之前,張海波的電腦上,收到了一條匿名信息,上面寫著七個字:警察上門,趕緊跑!”
李佩文微微一笑,看了看羅銳後,她向對方吩咐道:“能不能查出IP地址?或者是對方的身份?”
“需要時間。”
“行,給你們時間,趕緊把人給我找出來!”
“好!”
羅銳瞳孔一縮,兩隻手捏著拳頭,向李佩文道:“有煙嗎?”
李佩文點點頭,從懷裡抽出一盒煙和打火機,遞給羅銳:“我自己有時候也抽,工作前抽一支,工作完了再抽一支。”
羅銳接過煙盒,拿出一支菸遞給她。
李佩文笑著搖頭,戲謔道:“我現在腦子裡全是多巴胺,用不著這玩意。”
羅銳點點頭,把煙叼在脣邊,用打火機點燃。
他吸了一口,面向樓梯間站著,身體一動不動。
樓道天花板裝的是聲控燈,燈光一會明亮,一會兒熄滅。
這會兒沒人出聲,燈光全熄了,羅銳的身體陷入黑暗之中。
李佩文一跺腳,燈又亮了起來,羅銳高大、孤獨的身影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羅總,還有三十秒。”李佩文笑道。
話音一落,燈又熄滅了,羅銳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只有他手裡的菸頭,是空間內唯一的光源。
李佩文在心裡默數著,等她擡起腳,準備再次跺腳時。
燈光突然亮了,羅銳已經轉過身,把菸頭扔在水泥地板上,用腳底使勁碾熄。
他擡起臉來,眼神凌厲:“查!一個不落的找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想要我死!”
李佩文表情一凝,隨後眉眼一挑,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啊,羅閻王這綽號沒白叫!行,那咱們就查!”
李佩文拿出手裡的步話機,向樓下的果安人員吩咐道:“把他的嘴撬開!”
過後,李佩文推開消防門,羅銳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搭乘電梯下樓。
1104號房門緊閉著,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羅銳走到門前,卻被李佩文攔住了:“先等一等。”
羅銳點頭,背靠走廊牆壁,微微閉著眼。
房間裡一點響聲都沒有,他和李佩文站在走廊,像是在等哪家住戶回家。
隔壁的房門打開,一個老太太提著垃圾出來,警惕地看了看兩人。
李佩文讓開身,笑著招呼道:“奶奶,過年好啊?”
老太太沒搭理她,快走幾步,搭乘電梯下樓。
李佩文聳了聳肩,看向羅銳,想要聊幾句,這時,4號房門被拉開,她的下屬探出頭,向她點點頭。
李佩文正了正臉色,招呼羅銳一起進去。
兩個人進門之後,便看見張海波從洗手間被拖出來,頭上、臉上和衣服上全是水。
“咳咳……”他雙眼通紅,喉嚨不斷地咳嗽。
兩個便衣放開他後,他雙膝跪在地板上,雙手撐著地面,不斷地從喉嚨裡咳出唾液。
羅銳蹲在他旁邊,死死地盯著他:“張海波,現在能說了嗎?”
張海波擡起溼漉漉的臉來,眼神委頓,眼球滲出了紅色的斑點,再也不似之前那樣恨意滔天。
“我……我說!”
羅銳站起身,拖了一把椅子,將他扶起來,讓他坐在椅子裡,並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海波不斷地喘著氣,看也不敢看他的臉。
羅銳坐在他的對面,渾身上下,散發著威嚴的氣勢,似乎周圍的空氣降到了冰點。
他向對方點了點頭:“說吧,我聽著!”
張海波抿了抿嘴,接過李佩文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後,他開口道:“叫我在暗網上,懸賞你的人,是我的老同學。”
羅銳原本緊繃的身體,肩膀一下子鬆弛下來。
站在一旁的李佩文,嘴裡‘哈’了一聲。
羅銳身體前傾,笑道:“說名字,他叫什麼?”
張海波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這纔回答說:“你見過他,他叫金翰。”
李佩文一揮手,手下的人立刻打開電腦,開始調查這個人的背景信息。
此時,羅銳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無語地搖著頭:“竟然是他!”
李佩文對這個名字也很熟悉,她正想問,羅銳已經開了口:“這個人是深藍生物科技公司,金鴻的大兒子,一個醫生。這一家人都被抓了,都被判了死刑。
我怎麼就沒想到是他,金沙王,金翰,呵呵,還挺押韻!”
李佩文對這個案子很熟悉,畢竟這是販賣人體器*官的大案,而且牽扯的人非常之多。
羅銳望向李佩文,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李佩文聳了聳肩:“是嗎?”
她有些不甘心,站在張海波身前,問道:“說仔細了,到底怎麼回事?”
張海波咳嗽了兩聲,回答說:“金瀚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以前的關係很要好,畢業後就沒怎麼聯繫了。
半年前,他找到我,求我幫他一個忙,他說他一家人都死了,害他家破人亡的,是一個叫羅銳的人,他說想要花錢買這個人的命。”
張海波看了一眼羅銳,而後繼續講道:“金翰知道我電腦技術好,他讓我在暗網上發佈懸賞令,他出價五千萬,在境外尋找殺手。
我當時覺得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是認真的,而且他還說給我一百萬,作爲酬勞。
我沒有立即同意,金翰不斷來找我,而且我又缺錢,所以我就答應他了,去暗網上幫他懸賞。”
這時,李佩文打斷他的話,指著羅銳問道:“你事先沒調查過他?你不知道他是誰?”
張海波搖頭:“我不知道,也沒在網上查,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羅銳挑了挑眉,這就是技術理工宅男的社會閱歷。
李佩文有些無語地道:“張海波,你是一個普通人,這種犯法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做?”
張海波垂下腦袋,回答說:“我說過了,我缺錢。”
“你要那麼多錢幹嘛?”
“給學校,幫助那些孩子。”張海波頭也不擡地道。
羅銳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問他:“暗網上已經有人接單了,對不對?”
張海波點頭。
“他們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他們是和金瀚聯繫的。”
“有幾個人?”
張海波搖頭:“我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金翰在哪裡?”
“不知道。”李佩文繼續問道:“一個小時前,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聞言,張海波抿緊了嘴脣。
李佩文兩手叉腰,冷冷地盯著他:“你說不說?”
張海波嚥下兩口唾沫,搖頭:“沒人給我通風報信!”
“行!”李佩文招來一個下屬,吩咐道:“把他帶進洗手間去問!”
張海波想要掙扎,但肩膀被人一抓,身體被提了起來,將他拖走。
羅銳站起身,看向李佩文:“李處……”
他話還沒說完,李佩文擺手道:“我自有分寸。”
羅銳點點頭,只好不再吱聲。
不到五分鐘,李佩文一個下屬出來,報告道:“問清楚了,給他報信的是範建軍!”
“明白了。”李佩文點點頭,看向羅銳:“羅總,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清楚了,抓這個金翰和境外來的幾個人,你是跟我們一起,還是……”
羅銳擺擺手,聳了聳肩:“你們自便,按照規矩,我不應該插手這個案子。”
“啊哈。”李佩文揶揄道:“你還挺挺懂規矩。”
羅銳揮了揮手,向她說道:“你們幸苦,我先撤,如果抓到人了,麻煩告訴我一聲。”
李佩文一看他這樣子就來氣:“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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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銳渾身輕鬆地搭乘電梯下樓,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天色已經全黑下來。
他出了小區,農山的商務車開到了他的跟前。
羅銳開門上車,坐在副駕駛座的農山回過頭,看見他一臉的輕鬆,笑道:“老闆,早上您還愁眉苦臉的,晚上怎麼又那麼開心?”
羅銳擺擺手,回答說:“人啊,有時候就想的太多。”
農山點頭:“是這麼一回事兒。對了,小莫總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打不通,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羅銳掏出手機,看見十來個未接電話,他猶豫了一下,將手機揣進兜裡,心裡想著等到家再說。
農山看見他的動作後,抿了抿嘴,問道:“老闆,我們現在回家?”
羅銳想了想,吩咐道:“這樣,你先給我找一家花店。”
“我們回去的路上,臨街有一家花卉市場。”
“行。”羅銳應了一聲,閉著眼睛休息起來:“到地方了叫我。”
“好的。”農山向開車的司機點點頭。
司機啓動車子,黑色的商務車向海邊別墅駛去。
二十分鐘後,車到了地方。
海邊別墅在山的另一頭,屬於山陽的位置。
而通往海邊別墅的主路是在山陰,這片地方植物茂密,路兩側都沒有建築,只有低矮的棚屋。
這些棚屋都是花農搭建的,四周長滿了芭蕉樹,田裡種著各種各樣的大型花卉植物。
因爲臨近春節,所以花農在路兩側搭建了棚子,棚子裡擺放著琳瑯滿目的花卉,有三角梅、蝴蝶蘭,牡丹、水仙。
白天的時候,很多人在這邊買花,現在是晚上,就沒啥人了。
農山轉過身,向後座的羅銳低聲喊道:“老闆,醒一醒,我們到了。”
羅銳睜開眼,吸了一口氣,望了一眼車窗外,路邊的棚子裡亮著明亮的燈光,裡面擺放著鮮豔的花卉和盆栽。
“行,我下車看看。”
“好的。”農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跟著一起下車。
他繞過車頭,來到羅銳身邊,笑道:“老闆,給小莫總買花?”
羅銳笑了笑:“不知道她喜歡哪種花,她跟我這些年,我都沒送過她什麼東西。”
送錢了啊,幾百個億呢!誰能有您這麼牛逼?
……農山心裡腹誹,雖然他這麼想,但作爲男人,其實他也能感同身受,女人是感性動物,有時候並不是因爲錢的事兒。
“買蝴蝶蘭吧。”農山建議道。
羅銳皺了皺眉:“她喜歡這個?”
農山點頭:“小姑娘還沒出生的時候,小莫總每次開車回家,看見有蝴蝶蘭上市,她都會選一盆最好的帶回家,專門放在臥室的陽臺。
而且啊,蝴蝶蘭象徵著女性的清新、優雅、美麗,象徵著愛情的純潔和友誼,象徵幸福,蝴蝶蘭還有一切順利的象徵寓意。”
羅銳挑了挑眉:“你懂的蠻多啊。”
農山笑道:“這都是農英給我說的。”
“那她爲什麼後來不買了呢?我看家裡只有院子裡種著花。”
“小莫總怕小姑娘過敏,而且也不允許保姆噴香水,咱們請的那些老外,那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不讓他們噴,他們身上又有狐臭。
小莫總就告誡她們,沒什麼特殊的事情,不要靠近小姑娘。”
“是嗎?”羅銳嘆了一口氣,對於家庭這塊,他缺失的太多了,內心升起了愧疚。
兩個人說著話,一邊在路邊閒逛,看著有一家在門口擺著蝴蝶蘭,羅銳邁了進去。
棚屋的天花板亮著一排白織燈管,貨架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花卉,蝴蝶蘭和水仙最顯眼,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兒站在貨架後面,胸前繫著防水圍裙,有點像龍貓的導演宮崎駿。
他手裡拿著一把剪刀,正修剪著一盆羅漢松的枝丫。
見人進來,他把剪刀放在桌面上,拍了拍手,笑著招呼道:“兩位,新年好。”
“新年好。”羅銳瞥了他一眼。
農山開口道:“老闆,你們這裡最漂亮的蝴蝶蘭呢?”
老頭兒指了指棚屋裡,介紹道:“都在這兒,你們要哪個品種?品種很多,像是你們眼前這一盆,叫菲律賓蝴蝶蘭,它的花瓣是棕褐色的,花瓣中夾著紫褐色橫斑紋。”
羅銳看了一眼農山,意思讓他拿主意,畢竟自己連莫晚秋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農山想了想,開口道:“你們家最好的。”
這句話簡單直白,把羅銳整無語了,敢情農山也在胡扯。
不過最貴的,就是最漂亮的,好像也沒錯。
老頭兒挑了挑眉:“這……不好意思,最好的那盆是我們今年出的花王,已經被別人預定了,明天除夕,我們得送到客戶家裡。”
農山不好再開口了,他做不出多人之美的事情來,只好看了看羅銳。
羅銳走上前,開口道:“這樣,你先讓我看看花?”
“看一眼是可以,但是真的被人預定了。”
“我先飽飽眼福,行了吧?”
老頭兒猶片刻,點頭:“看看是可以。”
羅銳道理了一聲謝。
“你們跟……”老頭話沒說完,改口道:“反正明天一早就得送,我叫夥計搬出來給你們看。”
說完後,他走進右側的大棚。
羅銳瞄了一眼,那裡面的花更多,各種各樣的都有。
看著那些花兒,他心情也跟著美麗起來。
不多時,老頭兒招呼兩個夥計,擡出一盆非常漂亮的蝴蝶蘭。
花朵是純黃色的,植株的花莖纖細而長,花朵、朵朵錯開,散發著濃郁的花香。
老頭兒一臉自豪的介紹道:“這是黃色蝴蝶蘭,二級保護植物,非常稀有,這盆啊,我們取了一個名,叫天皇。”
羅銳和農山看了看話,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出了兩個字:想要!
羅銳轉過臉來,立即問道:“多少錢?”
老頭兒皺眉道:“這位客人,我剛說了,這盆花已經被人定了!”
羅銳毫不在意,他掏出錢包,拿出銀行卡,遞給他:“你這裡能刷卡嗎?對方出價多少,我出兩倍!”
老頭兒一臉爲難。
“三倍!”
“呃……”
農山見羅銳還要喊價,他心疼錢,忙道:“三倍,再加一百塊錢,不能再多了。”
老頭兒一咬牙,爲難道:“行吧,我勉爲其難,就給你們了。”
“哈!”羅銳笑了笑。
老頭兒接過羅銳的卡,笑瞇瞇的講道:“賣給上一家的價錢是11萬,總共收您33萬零一百塊。”
“啥?”羅銳嚇了一跳:“這麼貴?”
農山也傻了眼,呆愣當場。
“這是天皇啊,老闆,很稀有的。”
羅銳舔了舔嘴脣,問道:“我能問問誰這麼有錢,買一盆花就花十一萬?”
老頭兒向後山努了努嘴:“山那頭的有錢人,一個女的,開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聽見這話,羅銳眨了好幾次眼。
農山像是一隻考拉,呆愣當場。
羅銳嘆了一口氣:“搬我車上去。”
“行。”老頭兒笑呵呵地應了一聲,剛要招呼夥計,卻看見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剎那,他的瞳孔驟然放大。
羅銳看見他的表情,迅速轉過身,只見兩個黑漆漆的槍口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