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聞聲偏頭看了過去，的確是寫暮。

“寫暮，你怎麼來了？”蘇諾驚詫問道，“太子他殿下他怎麼了？”

“公主殿下，屬下來這裡，是因爲有人要見東臨太子。”寫暮微微頷首，身後走來一人，朝著他們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蘇諾看著他好半晌才認出他來，“你是……阿涼？”

面前的人眉眼之間皆是滄桑疲憊，原本白淨俊秀的臉龐，歷經世事艱辛，變得黑沉堅毅，不復之前那般錦衣玉食。尤其是，半邊臉上，有著一塊特別大的燒痕！完全破壞了那張清秀的臉的美感！

跟在落長安身邊，本就已經是榮寵不斷了，更何況落長安那樣溫和親切的性子，可想而知阿涼只要忠心耿耿做好了差事，會有多麼榮華富貴。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跟在堂堂一國太子身邊多少年的貼身護衛？

可這兩年不見，阿涼從最初那個會調侃她看落長安的眼神色瞇瞇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冷峻滄桑的成年男人。

說起來，自從那場大火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阿涼了。原本以爲他隨著那場大火喪生了，卻沒想到他還活著，毀了容。

“難爲皇后娘娘還記得小的，小的正是阿涼。”阿涼見了她，面上並沒有很熱絡，反而眼底透著一股冰冷。

蘇諾有些尷尬，“你是來看他的嗎？”

“是。”阿涼沒有給她和墨纖塵行禮，越過他們，徑直站在了蘇諾親手所刻的墓碑前，雙眸冷沉，眼底情緒掙扎著，眉心緊蹙，似乎痛苦極了。

“當年那場大火……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有你的下落。”蘇諾看著阿涼，便想起以往落長安與阿涼並立時的情景，難受得鼻子酸酸的。

“小的不比皇后娘娘洪福齊天，有貴人護著。小的命賤，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脫困。小的以爲殿下受困，苦苦尋了許久，都不得見。尋覓幾個月，才知道，殿下早就已經沒了。”阿涼聲音忽然變低，冷冷的，沉沉的，聲音裡盡是恨意。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讓殿下這樣爲你癡狂。若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讓殿下半途回去找你。哪怕你死了，殿下遷怒於我，我也絕不會。”

蘇諾怔了怔，“你說什麼？”

“嗬……”阿涼低嘲冷笑一聲，“你以爲殿下爲什麼會及時出現？明明殿下去了書房換衣服，又怎麼會那麼快趕去救你？因爲朝服有兩套不同款式，殿下想要問你喜歡哪一套，都拿到手裡了，卻還是跑回去找你去了。

你的喜好，你的喜好，嗬……爲了討你歡心，殿下什麼都不想委屈你，連自己的衣服款式，都要挑你喜歡的！殿下爲你付出了那麼多，連皇上留給殿下的沁雨小築都給了你！你卻從來都不曾爲他做過什麼，我真是替殿下感到不值！

曾經我問殿下無數次，爲什麼要對你那麼好，殿下卻從來都不說。我都能夠看出來殿下喜歡你，你卻從來都裝傻，只貪圖殿下對你的好！你根本就不值得殿下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