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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短兵相接

玉柏玄在都水長丞處得到夜有霜入宮的消息,快馬加鞭趕回公主府,詢問了當(dāng)時的情形,換乘轎輦趕往皇宮,在宮門等了許久,終是按奈不住,掏出玉牌進(jìn)了宮門。

夜有霜由內(nèi)侍引領(lǐng)離開瓊臺,一路上思緒萬千,御輦由遠(yuǎn)及近,在跪在路旁的夜有霜跟前停下。

“陛下金安。”

“是你,平身吧。好生侍候公主,莫要讓玄兒掛心。”

“奴婢謹(jǐn)遵聖喻,”夜有霜擡起頭眼波流轉(zhuǎn)笑靨如花,如春風(fēng)拂面楊柳含煙,看得玉柏炎一愣,不知所措。

玉柏玄小跑著著上前作揖,“臣妹給陛下請安,”急促的呼吸帶著肩膀起伏不定。

皇帝失笑,“瞧你驚惶的模樣,朕還能把他給吃了。”

玉柏玄連忙跪下,“臣妹失儀,請陛下恕罪。”

“快起來吧,早些回府。”

玉柏玄和夜有霜恭送皇帝離去,她迫不及待地問,“陛下可曾訓(xùn)斥你?”

夜有霜搖搖頭,“只是要我好生侍候公主綿延皇嗣,莫作他想。”

“沒了?”

“沒了。”

玉柏玄的心安定下來,想是陛下念及親情,不忍爲(wèi)難自己心愛之人。

玉柏玄回到府中,一把拽過裴音,拉到無人處,“尋到了麼?”裴音低聲回道,“回公主,正在找。”

她回到書房關(guān)上門,開始翻箱倒櫃,又不敢叫旁人,自己撅著屁股往書架下探看。裴音急匆匆闖進(jìn)來,“公主,找到了,在草叢裡。”玉柏玄小心翼翼地將手鍊戴回手腕,整理衣襟走出房門。

批閱完手頭的文書,已到掌燈時分,玉柏玄走進(jìn)霜雪閣,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漆黑房門緊閉,她推開房門,待了一會才進(jìn)去,一面摸索一面說笑,“你不會又出什麼壞主意吧。”

夜有霜將自己蒙在被中,聲音發(fā)悶,“有些睏乏,早些歇了。”

玉柏玄聽到他的聲響,摸到榻上,鑽到被子裡,從後面摟住他的腰,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甜香,“有霜,若是今後的每一日都能與你長相廝守,我寧願住在山林裡。我愈加後悔,當(dāng)時應(yīng)該在邊城等你,然後我們?nèi)ツ莻€小村子一同生活,那裡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沒有人在乎身份地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憂無慮。我本該爲(wèi)你抵擋黑暗,卻將你推上風(fēng)口浪尖,有霜,你在怨我麼......”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玉枕上,在靜謐的黑暗中愈發(fā)清晰,如同滴在玉柏玄的心上如火煎熬,她摩挲著拭去他眼角的淚水,握上他手腕的金鍊,“遣書只能讓你不再聽命於人,十份遣書抵不上陛下一道擡籍的聖旨。倘若你立下大功,獲得陛下賞識,便可脫去奴籍,待我安排妥當(dāng),便再也無人可以阻攔你我。”

風(fēng)靜蟲鳴時間流逝,夜有霜終於翻過身,看著玉柏玄如星閃耀的目光,眼淚再次燙在她的心上,“是我私心太重,總想偷偷見你,是我不守本分,才落得如今田地,可是我從未後悔,哪怕你能偶然想起我,我也知足了......我是捨不得你......”

玉柏玄聲音變得哽咽,“不求此生富貴,但願與君恩愛無絕衰,不求同日而生,但求死亦同穴,你不要胡思亂想,等我的消息,不要聽旁人亂說,你是我的,你只需聽我的話。”說完撲進(jìn)他的懷中,緊緊相擁。

玉柏炎在燈下批閱奏摺,感到口渴,發(fā)覺久未上茶。她看見望著燈火出神的覃未晞,躡手躡腳地轉(zhuǎn)到他的身後,一把摟住在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樣出神,在想什麼?”

覃未晞被她嚇了一跳,若有所思地回道,“在宮裡碰到的那個人。”

玉柏炎笑嘻嘻地坐到他的懷裡,摟住他的脖頸,“醋了?他是玄兒的寵侍,突然做出弄姿之態(tài),倒教我吃了一驚,果真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公子。”

覃未晞的臉色變得蒼白淒涼,玉柏炎後悔不迭趕緊賠不是,“你莫要生氣,我滿口胡謅,該打!”作勢要打自己耳光,覃未晞拉住她的手,目光慼慼,“我看得出來,他在做戲。”

“做戲,給誰?”

“韶陽公主,那時公主距御輦僅幾步之遙。”

玉柏炎不再說話,低頭沉思,覃未晞感同身受,“他是想讓公主認(rèn)爲(wèi)他輕浮孟浪,從而厭棄於他......陛下,您能不能成全他們?”玉柏炎看著淚光閃閃的覃未晞,心疼不已,“我盡力轉(zhuǎn)圜。”

玉柏玄前腳入宮,夜有霜立刻來到姬筱面前。姬筱聽完蹙眉想了許久,開口道,“你沒有問她,如何立功麼?”

“屬下問過,公主沒有回答,她還叮囑屬下,不能告知主上。”

姬筱吃驚的是玉柏玄竟有事瞞他,意外之下問道,“你就不想脫去奴籍?”

夜有霜面色決然,“想,但公主如此篤定,屬下認(rèn)爲(wèi)事關(guān)重大,必須稟告主上,以防公主做出駭人之舉。”

姬筱自言自語,“若說立功,莫過於軍功,可如今天下太平無仗可打,若說救駕,陛下並不出宮,且如此拙劣的計(jì)謀顯然荒謬......你先回去,想辦法獲知她的計(jì)策。”

東方發(fā)白,姬筱端坐了一宿,面色愈加凝重,下朝之後,馬車便攔住了童辛的去路。姬筱撩開窗幔,眼底發(fā)青神情嚴(yán)峻,童辛沒有問緣由,便上了馬車。

“你也不怕人閒話了?”童辛戲謔地瞧著姬筱,姬筱陰沉著臉不發(fā)一言,馬車疾馳出城,停在一棵樹下,童辛氣定神閒地把玩著腰上的禁步,等著姬筱開口。

“我來還你的人情,”姬筱解開腰封,褪下外袍,敞開的衣領(lǐng)露出白嫩的肌膚。

中衣褪至腰間,紅色的茱萸在輕薄的褻衣下若隱若現(xiàn),玉指顫抖著掀開一片衣領(lǐng),露出硃砂紋印的一角,童辛撲上去將姬筱摁在車廂上,怒不可遏,“若是教我知道你如此對待旁人,我就將兵符毀去,歸順陛下。”

童辛低下頭,再擡起時滿臉的無奈疼惜,她將他的衣衫一件件穿回,爲(wèi)他理順耳畔的髮絲,坐回席上輕嘆一聲,將禁步解下來放在掌心,把墜著的兩條銅鏈擰在一起,交纏得嚴(yán)絲合縫,“我朝匠工技藝超凡,真是巧奪天工,”又將禁步戴了回去。

覓冬長公主來朝,韶陽公主親自迎接,大殿之上皇甫霏遲向後央皇帝行君臣叩拜之禮,轉(zhuǎn)達(dá)覓冬國主的敬仰之情,一通繁文縟節(jié)下來,已過申時。

玉柏玄引領(lǐng)使臣一行下榻重館,安置妥當(dāng)後玉柏玄拜別,卻被皇甫霏遲挽留飲茶,玉柏玄只得留下。

皇甫霏遲呷著盞中茶水似是回味無窮,“後央大國不愧爲(wèi)膏腴之地,不僅酒美,就連這蘆木茶也醇香繞齒。”

玉柏玄面無表情,“公主殿下還是少飲爲(wèi)妙,通夜不眠誤了明日行程,不如用些果茶,舒經(jīng)活絡(luò)解膩消食。”

皇甫霏遲放下茶盞,笑得桃花絢爛,“韶陽公主別來無恙。”

玉柏玄笑得高深莫測,“不如公主殿下意氣風(fēng)發(fā),想來此次出行十分順利,斷不是倉皇匆忙而逃。”

“你同師弟相處久了,表情語氣都近似,看來好事將近。不知師弟這火爆脾氣,公主可否鎮(zhèn)得住?”皇甫霏遲白日裡的謙遜恭謹(jǐn)消失無蹤,玩世不恭的模樣讓玉柏玄恨不得衝上去將她暴揍一頓。

提起離悅,玉柏玄滿腹牢騷,淮城之行,武鳴不告知也就罷了,離悅也不說,害得她在覓冬儀仗前險些失態(tài),回府定要質(zhì)問他,又想起離悅斜瞇的鳳眼,火氣轉(zhuǎn)爲(wèi)氣餒。

皇甫霏遲瞧見她臉色變幻,“你不敢。”繼而幸災(zāi)樂禍的大笑更是令她惱火。

玉柏玄整理心神,起身拜別,皇甫霏遲見她如此匆忙,心知肚明卻仍不鬆口,“微臣雖是覓冬使臣,卻也是離悅的師姐,許久未見甚是思念,公主殿下可否安排會面,”皇甫霏遲眼中流露出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玉柏玄站在案前,心思起伏,想用些婉轉(zhuǎn)的推脫之辭。

覓冬國君年老昏聵,長公主皇甫霏遲執(zhí)政已久,覓冬如今國勢漸盛,長公主絕不是泛泛之輩,她思量片刻,虛與委蛇不如單刀直入。

“公主是要陷本宮於不忠不義麼,覓冬長公主的師弟,潛伏於後央韶陽公主府,此話一出,本宮將如何自圓其說。本宮還責(zé)怪離悅知情不報,看來他對公主的爲(wèi)人瞭如指掌,不想讓本宮與公主相識。”

“如此,微臣以師姐之名奏請陛下,請求冊封離悅爲(wèi)側(cè)駙,成全佳偶也算功德一件。”

玉柏玄淺笑,“你早就蠢蠢欲動,卻瞻前顧後,本宮不知你在忌憚什麼,但本宮看得出來,你不敢。”

皇甫霏遲的確不敢,一是怕惹怒師父,二是怕開罪離悅,還有不爲(wèi)人知的機(jī)要,此中關(guān)竅只有她心中曉得。

她的臉皮練就的如銅牆鐵壁一般,談話陷入僵局也不覺尷尬,“還是韶陽公主思慮周到,微臣只是好意,萬萬沒有闇昧的心思,公主多慮了。”

玉柏玄幾步踱至案前,“說到此處,本宮不妨提醒一下公主,此時公主的身份不比微服,舉手投足皆在衆(zhòng)人眼光之下,聖人之言:非禮勿視,望公主收斂心性,莫要做出令人不恥的行徑。”

“公主慎言,覓冬雖爲(wèi)小國,即爲(wèi)臣屬,但也是禮儀之邦,就爲(wèi)微臣幾句玩笑,公主便出口不遜,未免心胸狹窄,失了風(fēng)範(fàn),”皇甫霏遲從席上站起,與玉柏玄對視。

朝拜之時,皇甫霏遲雖刻意隱藏,還是教玉柏玄瞧見她裝作無意,眼神時不時望向姬墨暘,說到此處她冷哼一聲,“想來是本宮花了眼,公主是因旅途勞頓,導(dǎo)致眼皮抽筋四處亂瞧,宮內(nèi)有上好的藥膏,本宮立刻命人去取。”

皇甫霏遲千慮精明,想通了緣由,“看來離悅沒少說微臣的壞話,微臣在公主心中便是一個腦滿腸肥的登徒子,”又坐回席上,“我覓冬沒有男人麼?實(shí)不相瞞,微臣未見其人,便從她人口中得知鳳後大人的故事,所以一時好奇,纔多看了兩眼,絕無褻瀆之意,之後覺得面善,便又看了幾眼。如此說來,的確是微臣逾矩了,公主教訓(xùn)的是。”

玉柏玄回想起品酒會上的白色身影,那時他裹得嚴(yán)實(shí),連自己都沒有認(rèn)出,皇甫霏遲怎會記得。

“既然公主認(rèn)爲(wèi)微臣是好色之徒,微臣也不能辱沒了這個名號,”皇甫霏遲身體微微前傾,低聲說道,“雖未見容貌,但身形與體香是瞞不過的。”

“啪”玉柏玄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手臂發(fā)麻,茶水四濺。

皇甫霏氣定神閒地看著勃然大怒的玉柏玄,心中的疑惑得以證實(shí),笑得陰險狡詐。玉柏玄心知教她得逞,卻也不再掩飾,“不妨直言。”

“前齊曾內(nèi)憂外患衰落蕭條,如今百業(yè)漸興,公主可知緣故?”

“早年國主子嗣單薄,皆英年早逝,導(dǎo)致一度由重臣把持朝政,如今的國主推行新政,清肅朝綱,確爲(wèi)明君。”

皇甫霏遲點(diǎn)點(diǎn)頭,“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dāng)年前齊的國主寵愛王后,卻不知自己的二弟與其暗通款曲,有人泄密方纔得知,念及親情將二弟關(guān)入大牢終生□□,下令斬殺王后,殊不知王后早已在國君的日常飲食中下毒,王后被處決後不久,國君便駕崩,國相專權(quán)橫行。忠君之士釋放了被□□的王子,擁上王位,這王子上位雖不光彩,但也將前齊治理得如日方升。”

玉柏玄暗歎皇甫霏遲的心機(jī)深沉,當(dāng)年懦弱的覓冬國主不可同日而語,“原來還有如此緣由,這王后心腸歹毒,死不足惜,前齊國主看似英明,卻是謀朝篡位之徒,爲(wèi)世人鄙夷。”

“公主此言差矣,自古成王敗寇,微臣若不說,公主尚不知曉這些王室秘辛,何況目不識丁的平民百姓,百姓只知國主英明神武爭相擁戴,哪裡會管顧他如何登上的王位。”

殘日西斜霞光漸暗,玉柏玄心知多說無益,武鳴大弟子的詭辯之辭她算是領(lǐng)教了,起身一揖,“人各有志出處異趣,如今公主爲(wèi)賓我後央爲(wèi)主,敘賓主之誼即可,莫要談?wù)撍麌侣淙丝趯?shí)。本宮已打擾多時,還請公主早些安寢。”

玉柏玄曾在兒時見過那時剛登基的前齊國主,清瘦單薄弱不禁風(fēng),朝拜母皇也是誠惶誠恐小心翼翼,沒曾想竟如此心機(jī)深沉。覓冬國主雖碌碌無能,覓冬國力卻在長公主掌控之下悄然崛起,名爲(wèi)朝拜,實(shí)屬試探,淮城之行看似無心之舉,難保不是在刺探民情,玉柏玄後悔當(dāng)初輕視了她,更加惱火枉法之徒令後央蒙垢。

玉柏玄趴在榻上左思右想,開口問道,“離悅,你如何看待前齊的國主。”

離悅的手停頓一下,繼續(xù)揉搓,“怎會問起這些?”

玉柏玄隨口一問,也知離悅布衣百姓,哪能輕易見到國主,她只是心中質(zhì)疑皇甫霏遲的說辭,誰知她是否歪曲事實(shí)添油加醋,污衊別國國主,意圖離間皇姐與自己,心下掂量默不作聲。

離悅見她半晌無話,繼續(xù)問道,“你見過我?guī)熃懔耍俊辈惶徇€好,玉柏玄一下子從榻上坐起,驚得離悅心頭狂跳。

“起先我還怨你知情不報,如今想起莫不如不認(rèn)識她,陰險狡詐存心不良,你心思純正,定是教她搪塞糊弄了,武鳴先生收徒都不查驗(yàn)人品的麼?”

離悅轉(zhuǎn)過身用銅盆淨(jìng)手,用布巾擦乾,“師姐天資聰穎足智多謀,最像師父。”

“她那是詭計(jì)多端!”

“你這是連我?guī)煾敢擦R了,”離悅用手指遮擋嘴角的笑意。

“先生浩然正氣,我由衷欽佩,她應(yīng)該多收幾個像你這樣的徒弟,再不成像我這樣的也比她強(qiáng),下次再見先生,你幫我勸她,將皇甫霏遲逐出師門,收我爲(wèi)徒。”

“那你可得喚我一聲‘師哥’,叫來聽聽,博得本公子歡心,自然爲(wèi)你說話。”

玉柏玄心心念念要作武鳴的徒弟,此時聽了離悅的話喜不自禁,“當(dāng)真?”轉(zhuǎn)念又搖了搖頭,“你比我小,憑什麼要我叫你‘師哥’?”

嬌俏的鼻尖微翹,鳳目水波流轉(zhuǎn),似真似假,“就憑我先入師門。”

“師哥。”

“你說什麼?”

“師哥!”

“聽不清楚。”

“師哥!!”

院外的守衛(wèi)面面相覷,小聲交談,“公主的花樣真多......”“你還記得不久之前麼,夜公子先請了駙馬到霜雪閣,又去書房請了公主,接著又去竹園急匆匆地請了離公子,之後駙馬由公主攙著蹣跚而出......”

守衛(wèi)相視一笑一臉敬佩,“公主好體魄!”

玉柏玄待離悅離去後,來到霜雪閣,自上次夜有霜從宮中回來之後,她每天都會留宿在霜雪閣,愈加在意難分難捨。

一進(jìn)院門,月色如水樹影婆娑,樹下的石案旁站著一身華服的夜有霜,紫金髮冠彆著玉簪,玄色外袍邊緣處用暗金線勾勒,腰封外束著玄色革帶,紫金帶鉤一側(cè)墜著白玉禁步,金穗沉沉,在月光下閃爍星芒。

夜有霜喜歡玄色,玉柏玄爲(wèi)他置辦了許多衣衫,他卻從未穿過,如今映入眼簾的,是無法言喻的高貴清華。

“彼美人兮,皎如碧樹粉若晚櫻,”玉柏玄來到夜有霜跟前,手指描繪他的輪廓,“目朗星月,夜有霜華。”

“跪下。”

玉柏玄一腔柔情蜜意硬給憋了回去,擡臉向他投去大惑不解的目光。

“罷了,”夜有霜正襟端坐,“你貴爲(wèi)公主,下跪就免了,也不必繁文縟節(jié),只需敬茶便可。”

玉柏玄這才發(fā)現(xiàn)石案上擺著茶盞還有紅包文帖,打開細(xì)看,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和生辰,藉著皎潔的月光,隱隱看到上面寫著“鄙人玉柏玄,仰慕公子兼資文武,願委贄行禮,請爲(wèi)弟子。”

“爲(wèi)師連紅包都替你備好了,敬茶,”夜有霜神情肅穆。

“你這是......”玉柏玄如墜雲(yún)霧。

“劈柴燒水生火做飯是誰教給你的,編葦筐捉泥鰍挖竈洞捕山雞,莫非公主生來就會?更重要的,我連傍身的武藝都已傳授於你,還擔(dān)不起你一聲‘師父’?”夜有霜似是痛心。

玉柏玄眨眨眼,若有所悟地感嘆道,“這才一個時辰不到,你準(zhǔn)備得也太神速了。”

“公主有所不知,爲(wèi)師早有打算,查看過黃曆,今日今時最宜拜師收徒,公主還是速速行禮,莫要誤了吉時,”夜有霜整理衣衫,危襟靜待。

玉柏玄只得端起茶盞,彎腰行禮,“師父請用茶。”

“風(fēng)太大。”

“師父請用茶。”

“唉,真是年紀(jì)大不中用了......”

“師父!!”

“聲如蚊吶,旁人耳力不及師父,恐怕聽不清楚。”

玉柏玄鉚足了氣力,“師父!!!”

“好徒兒,玄兒自此可爲(wèi)吾門下弟子。”

兩名守衛(wèi)經(jīng)過,愈加敬佩玉柏玄。

水蘇正幫著離悅清理藥房,聽見喊聲分辨片刻,不由得問,“公子,好像是公主的聲音。”

“你聽錯了,公主又不是鄉(xiāng)野村婦,哪會如此粗魯,那是犬吠,”離悅將藥罐擦乾,依次擺好。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明。”

“徒兒儘管問,爲(wèi)師定傾囊相授。”

“拜師禮有脫衣這一道麼?”

“爲(wèi)師要將心法傳授於你。”

“那師父爲(wèi)何摸來摸去?”

“不打通你周身穴位,如何練功。”

“師父,你我同榻有悖人倫。”

“徒兒言之有理,那就在地上。”

“......”

初夏陽光正暖,皇帝與皇甫霏遲在瓊臺相談甚歡,一旁的皇甫景渢一改往日的畏手畏腳,也跟著聊了許久。“公主與景渢許久未見,想來有許多話要說,朕政務(wù)纏身,就不再作陪了。”

送走了陛下,皇甫景渢更無拘束,殷切地坐在皇甫霏遲的旁邊,“阿姐,你比我初見你時更加英姿颯爽。”

當(dāng)年三國交戰(zhàn),覓冬慘敗一蹶不振,當(dāng)時的國主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兩歲的皇甫霏遲,大王子已出嫁,只剩下剛出生不久的二王子皇甫景渢。爲(wèi)求和,覓冬國主獻(xiàn)上二王子爲(wèi)質(zhì)子送往後央,可憐皇甫景渢在襁褓之中就被改變了命運(yùn)。

皇甫霏遲在幼歲時曾跟隨母上前來朝拜,見過人羣中瘦小的幼弟,渴求的眼中充滿期待,盯著母上的一舉一動,盼著她能跟自己說上幾句話,母上謹(jǐn)小慎微,只是看了他幾眼,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交流,失望至極的眼神被淹沒在儀仗之中。

玉柏炎登基大赦天下,消息傳至覓冬,皇甫霏遲便請求母上傳書後央皇帝,接回皇甫景渢,哪知跟隨詔書一同送來的,還有冊封側(cè)君的旨意。覓冬國主正是求之不得,連忙領(lǐng)旨謝恩,金玉布帛首飾銅器連帶著奴婢,浩浩湯湯送往後央,皇甫霏遲站在城門之上,緊握的拳鬆開又攥得更緊。

皇甫景渢雖容貌清秀但身形過於瘦弱,像是一陣風(fēng)便能吹倒,皇甫霏遲心疼不已,“景渢爲(wèi)何如此瘦弱,可是身體不適?”

“阿姐放心,是我平日膳食用的少。再者說,以色侍人若放任口舌不注重身貌,如何令隆恩長久。”

皇甫景渢說得毫不在意,皇甫霏遲聽了卻更加心痛,“我的夫侍胖的瘦的我都愛惜。”

皇甫景渢面露惶恐,看了看四周,低聲勸道,“阿姐莫要亂說,陛下待我很好,只是陛下偏愛嬌瘦,我也是爲(wèi)了討陛下歡喜。”

午後無風(fēng),驕陽似火,讓皇甫霏遲更覺憋悶,她心知皇甫景渢的艱難處境,卻也無法改變,扯了扯衣領(lǐng)換了話題,“只道覓冬潮熱,沒想到北方夏日也是如此難耐。”

皇甫景渢看到她衣領(lǐng)滑出的頸鍊,忍不住上前細(xì)看,“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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