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手指不停繞著玉佩的穗子,打發無聊的時光,快兩個月沒看見茗瑯了,她到底幹嘛去了?
正想著,芳草來報“公主,太皇太后要爲皇上選秀。”
“嘖,我知道了。”安寧放下玉佩,隨意答道,皇奶奶年年都選,也不覺得累,真是爲難了皇兄啊。
芳草似乎察覺到自家主子的情緒,慢慢走到她身邊,附身在安寧耳邊低語了些什麼,只見她驚喜地站起,問了聲“真的嗎?”
窗外又下起了雪,漂白的顏色,輕盈的如鵝毛一般,緩緩下落,君麟驊在燒著香爐的屋內批著奏章,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窗外的雪景,放鬆一下雙目。
“皇上,這選秀的事……”君麟驊頓了一下,把硃紅色的筆放下,直視附身的福子,緩緩道“你也覺得煩了吧。”
福子慌亂的跪下“奴才不敢!”
明顯就是煩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君麟驊輕嘆一聲:“也罷,你下去安排安排吧,選幾個非佞之臣家的女兒就好。”
福子應了聲“是。”便退下。
福子一邊走一邊思量著,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按照倫理,選秀是三年一次,可太皇太后爲了能讓皇上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竟一年一選,皇上的性子本就孤僻,不喜女色,太皇太后這樣的做法反而會適得其反。
君麟驊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熬夜批奏章,又趕上降溫,好像發燒了,模模糊糊之中,他看見母妃正在微笑著看著自己,叫著自己“麟兒”。
他的心酸酸的,母妃燒死在大火中,而他卻只能在哥哥的牽引下逃命,因爲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帝王,更加不能輕易的流淚,可那是自己的母親啊!生他養他的母親啊!
君麟驊深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快要涌出的淚水,可心中仍然被悲傷充盈著,頭又開始一抽一抽地痛,他皺緊了眉,聲音沙啞著“福子,福子。”
“皇上,什麼事……皇上?皇上你怎麼了?!”福子快速衝上前,扶住了暈厥的君麟驊,大聲嚷著“太醫!快傳太醫!”
深夜,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房屋,火苗到處竄,靜貴妃的額發早已不再光整,而是披散下許多,君麟驊縮在角落裡,看著燃起的大火,不知所措。
靜貴妃急忙的把千落驍拽過來,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她極其哀求地對他說“惜吾……好惜吾……是母妃對不住你……母妃求求你,帶著麟兒跑!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她把君麟驊的小手塞進君惜吾的手中,向外推了一把“快跑!!”
君惜吾哪裡還敢放鬆,緊緊握著君麟驊的小手,用他最快的速度向外跑,燃燒的宮殿在夜色中顯得如此刺眼,他一邊哽咽著一邊喘著氣,淚水佈滿了他白嫩的臉頰。
腿很酸,嗓子也像是著了一樣疼,他謹記母妃的話,“快跑”不敢放鬆一點。
“哥哥……呼呼……哥哥,我跑不動了……哥哥……哎呀!”君麟驊年紀太小,一個沒注意栽倒在地,磕破了膝蓋,血緩緩流出,君惜吾內疚地看著弟弟的傷口,擡頭對他說“捂住了,哥哥揹你。”
他費力地背起君麟驊,小跑起來,體力本就不夠,現在又壓上君麟驊,自己已經累的不能再累了,還是盡力向遠處跑,他累一點沒關係,只要弟弟沒事就好。
君惜吾只顧著跑了,一下子撞在孫貴嬪的身上,立即被她身旁的侍女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啪!”
突如其來的耳光把千落驍一下子甩了出去,背上的君麟驊也摔在地上,“怪胎也敢隨意碰娘娘?也不怕自己這一身晦氣過給了娘娘!”侍女指著地上的君惜吾大罵道。
孫貴嬪微微擺擺手,掃了一眼君惜吾,眼中掠過一絲厭惡,她走向另一邊,把君麟驊抱起來,擦掉他眼角的淚珠,“麟兒,看你這粗心的哥哥,竟然給你扔到了地上,摔疼了沒有?”
君麟驊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孫貴嬪,“沒有,多謝娘娘關心。”他雖然小,但也是知道的,即使自己心中多麼多的情緒,也不能輕易表露給外人。
孫貴嬪笑著撫摸君麟驊的臉頰,君麟驊的眼神一直閃躲著,不願正視孫貴嬪,他閃躲的目光被孫貴嬪注意到,但還是風波不驚地對侍女吩咐道“綠蘿,把這兩位皇子帶回宮中,好生侍候。”
君麟驊回頭看著宮殿的方向,一個人影閃過……
“母妃!”君麟驊一身虛汗地驚醒,他撫摸著發燙的額頭,竟然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本都該忘卻的。
人影?他不顧疲憊的身子,快速坐起倚在枕頭上,天吶,他都夢到了些什麼?記得自己被孫貴嬪收養,記憶有一段時間是斷篇的,竟然在這次發燒中想起來了全部,現在想想,那個人影很是可疑,這麼說來,宮殿根本不是因爲走水,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他早就覺得自己母妃的死不簡單,這下想起來,不知道能不能根據線索查出母妃的死因。
君麟驊諷笑,自己這麼些年一直叫孫貴嬪母后,叫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母后,真是受夠了。
他隨意地在綢被上摸著,一下摸到一隻滑嫩的手,他嚇了一跳,向牀邊看去,茗瑯正睡得熟呢,原來自己昏迷這段時間一直是茗瑯在照顧他。
照顧人自己還睡著了,也真是拿她沒辦法,君麟驊微笑撫摸著茗瑯順滑的髮絲,這個女孩純真的讓人咋舌,明明不是什麼極品美人,卻一直牽掛著他的心,如果能和她相伴一生,也算是無憾了……
“福子。”君麟驊輕喚,福子看見君麟驊醒了自然是高興,急忙問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君麟驊又摸了一把茗瑯的髮絲,才滿足似的挪開手,“讓她睡下吧,給朕更衣。”
宮女一邊給他更衣,君麟驊一邊問福子“把華夫人從牢中接出來。”福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君麟驊爲什麼會這樣做,越家餘黨應該全部剷除,留一個人恐怕會後患無窮。
“她只是一介女子,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放她出來吧。”君麟驊整理了一下頭髮,說道。
“是。”福子應著,他還能說什麼?越裳芯是女子,掀不起大風大浪明顯是君麟驊找的一個由頭,別人不知道,福子陪了他十多年他還不知道嗎?若是想復仇,女子可比男子在行多了,君麟驊就是動了善心,作爲一個帝王,最忌諱的就是善,沒辦法,三皇子(君麟驊)狠不下心來,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順從。
茗瑯身上的傷口一下子裂開,她疼的顫了一下,攥緊手中的棉被,誒?她怎麼可能在牀上?
費力地睜開眼睛,她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垂在牀簾邊的珠鏈,不對,這不是自己的牀!
奈何傷口太痛,她不敢輕易地動,只是微微把頭轉開,便瞥見了那明黃色的綢被,這麼說,自己在君麟驊的牀上?她怎麼記得是來照顧君麟驊的呢?難不成自己在做夢?
“來人……”
“茗瑯姑娘您醒了?奴婢給您換藥。”
自己沒在做夢?茗瑯頓時睜大了眼睛。
(因爲明天堵牙,可能沒有時間更,我把明天份的挪到今天來更,希望夢寶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