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榮寵才認真地回答他：“不瞞你說，我是真的不喜歡小孩，要不然也不會去做結紮手術了。小雨只是一個意外，我最初知道它的存在，確實很興奮。但最近一段時間，我仔細考慮過了，一旦新鮮勁兒過去，他反而會成爲我的累贅。”
榮耀皺著眉頭，盯著他，好像在思考著他的話語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至於我爲什麼要奪回孩子，是因爲他畢竟是我的，總不能淪落在外，喊別人爸爸，尤其還是程牧禾那個人。你知道程牧禾是什麼人？”
說罷，榮寵索性將榮家和程家的陳年恩怨，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了榮耀。
聽完之後，榮耀也出了一頭冷汗，感到一陣後怕：“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的話，程牧禾當初和慕海顏在一起，甚至讓她留下這個孩子，由自己來撫養，確實很有可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啊！”
“就算不是陰謀，”榮寵嘆息道：“誰知道小雨長大以後，會怎麼看待榮家呢？有些想法，從小灌輸，潛移默化，就很難再校正了。”
榮耀連連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如此一來，關於撫養權的問題，還真的絕對不能手軟，要不然，程牧禾一定有機可乘，還會找機會接近他們母子兩個人。原來你是有這一層考慮，我之前確實不知道，還以爲你……”
苦笑一聲，榮耀覺得，自己這一次確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以爲榮寵只是爲了和自己爭權奪勢，拿小雨當利益砝碼。
沒想到，他只是不想讓榮家的仇人利用小雨作爲復仇的棋子。
相比之下，他同樣作爲榮家的一份子，反而想得太多，做得太少了。
“你真的決定了？其實，我覺得她今天的態度已經有所軟化，如果我繼續堅持，說不定她真的就答應了。大哥，我不想因爲這件事，以後和你生分了。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有私心，我發現我其實還是忘不了……就算她不是，可她很像，她在我身邊，我有一種她其實沒有離開我的錯覺……”
榮耀有些痛苦地說道，慢慢地低下了頭。
“我明白。”
榮寵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
頓了頓，他又說道：“本來，我想上樓去看看小雨。不過，我覺得以後還是儘量少見他，這樣對誰都好。所以，我就不上去了。你以後好好照顧他，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榮耀仍舊有些擔憂：“可是，程牧禾那邊……”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查他的動靜了，他最近不在中海。放心好了，我會一直盯著他的，再說，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別忘了，他可是把公司破產，父親死亡這兩筆賬，都算在榮家人的頭上，這麼大的血海深仇，怎麼能不報？”
說完，榮1;148471591054062寵徑直離開。
他的一席話，令榮耀的心中敞亮了不少，他固然不想放棄這個得到慕海顏的最佳機會，但與此同時，他也非常明白，現在還沒有到與榮寵徹底決裂的時刻，早早撕破臉皮，對誰都不好。
但榮寵的話，卻讓他安心。
反正，不是他搶來的，是對方先放棄的。
榮寵上了車，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有些發白。
李和曦詫異地問道：“這麼快就下來了？孩子去做檢查了，不在病房？”
他搖頭：“榮耀在，我就沒上去。”
說完，榮寵掏出手機，登陸上微信，點開了慕海顏的對話框。
不過是一兩句話，他卻編寫了很久很久，打了又刪，刪了再打，猶豫了半天，都沒有按下發送鍵。
最後，榮寵一狠心，還是發給了她。
聽到手機響，慕海顏拿起來一看，是一條微信。
她點開，看了幾眼，又把手機放下了。
“是爸爸嗎？”
慕時雨很機靈，爬了過來，扯了扯慕海顏的衣角：“我要和爸爸說話。”
小小年紀，他已經學會用微信了，知道只要一拿起手機，就能和爸爸媽媽說話。
慕海顏搖頭：“不是爸爸。”
慕時雨不相信，瞪大眼睛：“不是爸爸？”
“嗯，”她撒謊：“一個小雨不認識的人。”
他“哦”了一聲，明顯失望了，又爬到一邊去了，玩著榮耀送給他的輕鬆熊。
一回頭，看見牀頭上擺著榮寵上一次買給慕時雨的玩具，同樣也是輕鬆熊，只是很小一個。
一大一小，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雨，這個熊熊，和那個熊熊，你喜歡哪一個？”
慕海顏心思一動，忽然嚮慕時雨問道。
看了看小熊，又看了看大熊，慕時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個熊熊，是帥叔叔給的！”
慕海顏故意指了指榮耀買的大熊：“這個更大呀，小雨不喜歡嗎？”
慕時雨一聽，立即把它丟開，一下也不碰了。
“叔叔好，喜歡叔叔。”
他擺弄著手指頭，認真地說道。
想了想，他又開口：“爸爸好，想爸爸。”
童言無忌，兩句話就把慕海顏弄得淚水漣漣。
她背過身去，默默擦掉眼淚。
問題是，程牧禾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就算回來，他也不會再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了，如果那個所謂的女同學能對他的公司有幫助，願意投資的話，兩個人在一起，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個時候，假如冒出來一個稀奇古怪的同居女友，身邊再跟著一個喊他“爸爸”的小孩，那事情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就算是爲了程牧禾的以後著想，慕海顏也不想害了他。
“媽媽不哭。”
慕時雨湊過來，把臉貼到了慕海顏的大腿上，低低開口。
孩子雖小，但卻不傻，很多事情，他嘴上說不出來，不代表心裡不明白。
“嗯，爸爸很忙，這段時間不能來陪小雨了，媽媽陪你，好不好？”
慕海顏摸著兒子的頭，吸了吸鼻子，柔聲說道。
“好。”
正說著，柴思晨帶著晚飯來了。
她看上去不太對勁兒，好像壓抑著什麼似的。
慕海顏讓護士幫忙喂小雨吃飯，自己則和柴思晨出了病房，去走廊說話。
她以爲，柴思晨是聽說了榮耀來過的事情，所以纔不高興了。
“不是不是，我沒想那個。”
聽了慕海顏的話，她愣了一下，急忙搖頭。
“那是怎麼了？”
慕海顏反而好奇起來。
知道瞞不住，柴思晨索性和盤托出：“有人給我發了幾張照片，是程先生和一個女人的，看上去關係好像不一般。看完之後，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但無論我怎麼詢問，對方都不答覆了。”
說罷，她掏出手機，遞給慕海顏。
她接過來，一張張看了一遍。
一共有六七張，看得出來，應該是隔著一定的距離偷拍的。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正在逛夜市小吃街，男人自然是程牧禾無疑，至於女人，慕海顏不認識，沒有見過。
那個女人的年紀和程牧禾應該差不多，保養得很好，看穿衣風格，應該是一直生活在法國，身上的搭配很簡潔，但又不失個人風格。兩個人在小吃街上品嚐了不少申城本地的美食，看上去關係不錯，而且，最後一張照片上，女人已經挽上了男人的手臂，正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二人都在微笑。
“我對比過了，這是申城的一條小吃街。”
柴思晨生氣地說道。
她知道，程牧禾最近在申城出差，照片上的男人是他無誤。
“原來是這個啊，我以爲什麼事呢。”
看完照片，慕海顏撩了一下頭髮，把手機還給柴思晨，又開口道：“前幾天，牧禾已經跟我說了，說他在申城遇到了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同學，是個女的，在國外生活了好多年，最近剛回國。我估計著，應該就是這個女人了吧。”
柴思晨瞪大雙眼：“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單看照片，兩個人可不像是老同學的關係那麼簡單吧，我看，倒像是老情人！”
“老同學也好，老情人也罷，這個女人好像可以幫到他。另外，小雨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滿城風雨的，他去外地待一段時間，散散心，對大家都有益處。如果真的投緣，在一起也未嘗不可，你是知道的，我和他只是爲了給小雨一個家，沒有其他的。”
慕海顏平靜地解釋道。
“好好的兩個人，就這麼分開了，是因爲你決定要回榮家了嗎？”
柴思晨搖搖頭，無奈地問道。
“我想過了，我不能和小雨分開，他是我的命。另外，我和榮家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不甘心，我希望能有一個機會，讓榮家的人也嚐嚐妻離子散的味道。”
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復仇的光芒。
以前她只是一味躲閃著榮耀對自己的好奇，但現在不一樣了，慕海顏忽然發現，自己就好比是一個核心，周圍連著榮寵，榮耀，榮楷然，華美薇和華俊蘭五個人，如今再加上小雨，七個人就好像是交織在一起一樣，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她這個核心做一件什麼事情，其他的人都別想置身事外！
認清了這一點，慕海顏覺得，在面對榮家人的時候，自己終於可以告別那些被動挨打的日子了，她甚至可以打防守反擊戰！
“真、真的要這樣嗎？”
柴思晨擔憂極了，如今程牧禾不在中海，慕海顏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