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程牧禾所說的,慕海顏在腦子裡大致想象了一下,然後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這個噩夢……實在太可怕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起來,一定是程牧禾在睡覺之前一直想著流產(chǎn)這件事,所以纔會做這麼恐怖的夢,令他驚醒。
這麼一想,慕海顏也就沒有馬上推開他,而是像哄小孩一樣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說道:“只是做夢而已,別害怕……”
做手術(shù)的人是她,又不是他,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嚇成這個樣子,可能是從來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吧,她無奈地在心中想著。
沒想到,程牧禾卻猛地擡起頭來,直視著慕海顏的雙眼,又一次說道:“取消明天的手術(shù),你好好養(yǎng)胎,把它生下來,行嗎?”
她頓時懵了:“啊?”
他稍微鬆開雙手,吁了一口氣,平靜卻堅定地說道:“榮寵不是非說這孩子是我的嗎?對,就是我的,從現(xiàn)在起,這孩子就是我的。我請求你把它生下來,我會和你一起把它撫養(yǎng)長大,無論是經(jīng)濟上,還是其他方面,請你放心,我都會做一個合格的1;148471591054062父親。另外,你也不用擔心我是想要趁人之危,或者曲線救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慕海顏騰地從被窩裡坐起來,呆呆地看著程牧禾,以爲他在說夢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的!就算他不信,但你和我都知道,我們兩個人可是清清白白的。程牧禾,你別想再算計我了,我現(xiàn)在什麼都沒有,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要是你還有什麼心思,我勸你趁早打住!”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被子將自己的脖子以下都蓋得嚴嚴實實的。
雖然說醫(yī)院發(fā)的病號服很醜,但該擋著的,慕海顏一塊皮膚也不想露出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她不禁有些後悔。
“我已經(jīng)說了,我不會對你如何,我只是不想你打掉這個孩子。想想看,它已經(jīng)是一個生命了,現(xiàn)在就在你的肚子裡,或許你現(xiàn)在還沒有太多感覺,但再等幾個月,它就會在裡面伸胳膊踢腿,你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樣嗎?”
程牧禾坐在牀邊,隔著被子,伸手指了指慕海顏的小腹。
她微微一頓。
他的話,令原本就搖擺不定的慕海顏再一次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她緩緩地低下頭,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某一處,半天也沒有開口。
“等你幾個小時以後上了手術(shù)檯,麻醉藥一吸,就算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還有,算我拜託你,我的年紀不小了,家裡人一直催我結(jié)婚生子,但我沒有什麼想法,最重要的是,我也根本沒有找到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再這麼拖下去,我懷疑我姐他們會懷疑我是同性戀,逼我去相親什麼的。如果我們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做一對錶面夫妻,彼此也能省下不少的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眼看著她似乎猶豫了,程牧禾繼續(xù)勸道。
慕海顏耷拉著腦袋,還是不說話。
沉默了半天,程牧禾咬咬牙,只能搬出殺手鐗來:“還有,我必須提醒你,萬一你流掉孩子的事情傳了出去,很容易被榮寵倒打一耙,說他和你分手就是因爲你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到時候,你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這句話的確產(chǎn)生了作用,只見慕海顏迅速地擡起頭來,臉色變了又變:“這天底下還有公道嗎?如果他真的這麼做,那就太喪心病狂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完全是顛倒黑白,含血噴人!
“你應該明白,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你也應該清楚,他究竟有沒有可能做這種事。慕海顏,你還是太沖動了,你要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去自保,儘可能把損失降到最小。暫時的退縮不代表懦弱,既然現(xiàn)在的情況對你不利,你不如就好好地利用這十個月的時間,安心生下孩子,順便避一避風頭。等孩子出生以後,你再考慮以後要怎麼辦。”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想要單純地想要讓她留下孩子,那麼,等到說到這裡,程牧禾就已經(jīng)是完全有了更多的考慮,他很清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慕海顏恐怕要停工了,不管她有沒有懷孕。
很大原因是她得罪了榮寵,當然無工可開。
“我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我原本還以爲,自己能熬過去呢,沒想到又殺出來一個葉冉,現(xiàn)在我完全成了一個大笑話……”
不知道過去多久,慕海顏終於沙啞地開口說道。
榮寵在這個時候又勾搭上一個女明星,比她更有名氣,明擺著就是故意的,爲了打她的臉,也爲了告訴媒體,他根本就不缺女人。
“誠實地說,你確實輸了。萬一墮胎的消息傳出去,對你會更不利,人設會完全崩掉,你以後想要東山再起都難了。”
程牧禾並沒有爲了哄她開心而有所隱瞞。
慕海顏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關(guān)燈吧,我困了,等睡醒再說。”
她重新躺回被窩,拉了拉被子,側(cè)過身,蜷縮在裡面,努力閉上了眼睛。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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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她的無聲抗拒,程牧禾只好閉嘴,關(guān)燈,也回到沙發(fā)上。
他幾乎沒有再睡著,完全沒有任何的睏意,只好閉著眼睛,默默地等到了天亮。
因爲常年在劇組拍戲,慕海顏的生物鐘幾乎已經(jīng)固定下來了,六點鐘不到,她就醒了,下牀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一番。
聽見聲音,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程牧禾也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我收拾好了,你也去洗臉刷牙吧。”
十分鐘以後,慕海顏從衛(wèi)生間裡走了出來,向程牧禾說道。
他看著她,試探地問道:“你……你到底……”
她也看了他一眼,嘆氣道:“等你洗漱完了,我們談談。”
程牧禾點頭,飛快地走進衛(wèi)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慕海顏站在窗邊,正在看著外面,面無表情。
聽到聲音,她轉(zhuǎn)過身來,直直看向程牧禾:“你的提議,我想過了,在目前看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是,我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了,不想再吃第二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夠提前把該說的話都說好。”
程牧禾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你說吧,不管你想說什麼,都說出來,不要有所隱瞞。”
慕海顏咬了咬嘴脣:“我如果留下這個孩子,對外宣佈是你的,可我還是不想和你結(jié)婚。你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罷,總之,我不會在法律上和你有什麼關(guān)係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倒是難住他了。
“我個人倒是可以接受,只不過……我的家人,還有媒體那邊……可能要想辦法去周旋一番,我現(xiàn)在不敢保證他們一定不會來出難題。”
程牧禾倒也誠實。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不是我的。”
慕海顏並不退讓。
她已經(jīng)嘗夠了苦頭,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親手挖一個坑,自己跳進去。
就算程牧禾說了,他們的婚姻是假的,但一旦有了法律作爲依託,萬一他將來反悔了,用這個來束縛她,或者來威脅她,她依舊逃不過,還會再一次上當。
所以,慕海顏堅決不結(jié)婚。
“好,我答應。”
程牧禾做出承諾。
“如果你同意了,其實也就意味著我們將來會以孩子父母的身份來共同撫養(yǎng)它,沒有其他的關(guān)係。不過,請你放心,在合作期間,我不會做出任何令你的聲名受損的事情,這是我的承諾。而你也有權(quán)利,隨時終止這種關(guān)係,只要你提前通知我,讓我有一個去安排的時間就好。”
慕海顏覺得,只要度過最爲艱難的前幾年,以後程牧禾想要和其他人戀愛,或者結(jié)婚,她就會立即解除這一切,絕對不會耽誤他。
“合作?呵,也對,你就當做是一次合作吧。反正,我們之前也合作過兩次了,還算愉快,不是嗎?”
意識到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感情,一切只是爲了孩子,還有她自己的形象,程牧禾的心頭不禁滑過了一絲苦澀。但是,即便這樣,他依舊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這個唯一的能夠和她繼續(xù)保持緊密聯(lián)繫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願意讓自己做她孩子的父親了,不是嗎?
慕海顏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他微微一笑:“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或許在你的眼裡,覺得我是在犧牲,但在我看來,我也有所收穫,並不是白白付出。有了孩子,以後我會少很多麻煩,起碼我姐不會再念叨我了,哦,就是東子的媽媽,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平時也能幫你。”
“再說吧。”
對這個話題,她興趣不大。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一想到榮寵和葉冉的事情,慕海顏就如臨大敵。
葉冉也是同道中人,肯定知道怎麼樣做到利益最大化,她如今進軍好萊塢,是國內(nèi)目前最爲炙手可熱的純一線女星。不得不說,她這一路走來,也非常辛苦,十年如一日地工作,如今能夠和榮寵扯上關(guān)係,恐怕也是想要再衝擊一次事業(yè)巔峰,鞏固自己在圈中的地位。
“主動找媒體,別等他們爆料。”
程牧禾篤定地說道。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是助理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