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一贈一,老婆別鬧 317.318 至少沒人拿刀在一刀刀捥我的心 天天書吧
霍啓正趁著綠燈最後一秒衝過去,將一直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一輛大衆輝騰甩開。
那種如影隨形被監視的感覺才慢慢的淡去,他看了眼後視鏡,長長的車流沒有一輛是自己所熟悉的。
看向旁邊補眠的蘇桃,“你有沒有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在對危險的敏銳度上,女人明顯要比男人的感知能力要差,她一上車就在睡覺,這會兒聽他說,也緊張的四處看了看,每輛車行駛的軌跡和速度都很正常。
“沒有啊,怎麼了?”
霍啓正搖頭,“沒什麼,也許是我太緊張了。償”
他擔心二叔會暗地裡給他使絆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說的大概就是二叔那一類的人。
看著路虎車沒入車流,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神色淡漠的男人,緊張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顧總,還跟嗎?”
“霍啓正已經有所察覺了,直接開到蘇桃樓下就行。”
“是。”
顧予笙擡頭,前面,一片車水馬龍的熱鬧繁華,那輛載著她的路虎車已經連尾燈都看不見了。
司機將車大搖大擺的停在小區的停車位裡,蘇桃和霍啓正都不知道顧予笙有這輛車,所以不用刻意迴避。
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霍啓正那輛黑色的路虎才緩緩從小區大門駛進來,停在她所在的單元樓下。
蘇桃下車,透過車窗朝駕駛室的男人揮了揮手,轉身上樓。
路虎車駛出小區。
顧予笙一直抿緊的脣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
自從霍啓正有意無意的暗示他,他和蘇桃已經同居了,他就每天等在她樓下。
看到蘇桃獨自上樓,他的好心情就能維持到第二天下班,如果霍啓正和蘇桃一起上樓,並且呆上半個小時以上,他第二天一整天都像是個行走的炸彈,一點就爆炸。
安茜似乎也尋出了規律,上班之前,總要先打電話問問老陳天氣怎樣。
才決定用什麼狀態出現在顧予笙面前!
“少爺,回去吧,這幾天霍總走了,都不會再來了,你這樣總是不休息,先生太太都擔心的不得了。”
從做顧予笙的司機,老陳就稱呼他爲‘顧總’,‘少爺’這個稱呼,乍然一聽,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嗯。”
他脣角的笑容肯定很絢爛,老陳纔會露出這種開心、無奈、疼惜的複雜表情。
蘇桃正在埋首做報表,聽到電話響,伸手在抽屜裡摸了一圈,才找到不停震動的手機。
“喂。”
眨了眨酸脹的眼睛,趁著這幾分鐘的空閒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醫院?你怎麼了?”
“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匆匆的給經理請了假,就直接趕到省醫院了。
霍啓政的黑色路虎在停車場很醒目,視線轉一圈就找到了,她敲了敲車窗。
窗戶降下。
蘇桃焦急將腦袋探進去,要不是位置太逼仄,她整個上半身都探進去了。
“你腿傷的嚴重嗎,怎麼弄的?”
“不嚴重,估計是骨折了。”
霍啓政的臉色白裡泛著青灰,懨懨的掀了掀眸子。
“骨折還不嚴重?”蘇桃一臉緊張的拉開車門,半弓著身子,伸手要去碰他的腿:“左腿還是右腿啊,怎麼弄的這麼嚴重?”
“誒誒誒,”霍啓政急忙截住她的手,“別碰,痛。”
蘇桃的手被迫停在半空,“看上去好好的啊,也沒流血,怎麼就骨折了呢。”
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耳垂上迅速漫起一層淡粉色,“我沐浴完在浴室裡摔了一跤,難不成你讓我裹著條浴巾來醫院?“
“那你坐著啊,”蘇桃見他真痛的厲害,這一動,臉都白了,“我去讓醫生推擔架車來。”
她急匆匆的跑進住院部,剛準備去前臺讓他們推擔架車去停車場,不對啊,他腿斷了能開車?
霍啓正用手機看剛出的電影,遠遠的,就看到蘇桃領著護工過來。
四個男護工熟練的將他從駕駛室移到病牀上,蘇桃跟在旁邊,進電梯的時候實在憋不住了,“啓正,你的腿骨折了,怎麼開車啊?”
“左腿用不上。”
蘇桃:“......”
她怎麼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進了電梯,護工直接按了7樓骨科,電梯門合了一半,一隻手從外面伸進來,兩扇門受了阻礙,緩緩的朝兩邊退開。
顧予笙從外面進來,看到病牀上躺著的霍啓正,諱莫如深的彎了彎眼尾,又看了眼按亮亮著的樓層,“腿傷了?”
在這裡遇到顧予笙,霍啓正的神色算的上淡然,“嗯。”
“那正好,我和骨科的劉教授挺熟的,我讓他幫你檢查的仔細一點,醫院這地方,沒個熟人還真是不方便,容易被忽略。”
護工不滿的打抱不平了,“這位先生,我們醫院的醫生都是經過高素質培養的,對待病人一視同仁。”
“是嗎?我沒錢給治嗎?”
顧予笙還真就在7樓下了,已經有醫生看到擔架車就奔過來來了。
他朝護工吩咐:“推到劉教授的辦公室。”
“先生,劉教授要提前預約,現在的號已經排到半個月後了,其他醫生也是非常優秀的。”
“推進去,有什麼事找我。”
劉教授去了手術室,恐怕要幾個小時才下得了臺,霍啓正眉頭緊皺,“多謝顧總的好意了,看來人算不如天算,你們還是替我安排別的醫生吧。”
顧予笙挑眉,笑得霍啓正心裡發毛。
果然,他擡手擋住某位上前查看的醫生,“受傷這種事我有經驗,劉教授不在,我幫你瞧瞧,說不定我在這方面還有驚人的天賦,以後能做個兼職。”
“顧總是對自己經商能力沒信心?這麼快就找後路了。“
“技多不壓身。”
蘇桃皺眉,怎麼聽,都覺得這表面平緩的話裡充滿了嗆人的火藥味。
她上前一步,“顧予笙,你別胡鬧。”
顧予笙的手落在霍啓正的膝蓋附近,從別人的角度看去,他只是輕輕的捏了捏!
本來還好的霍啓正慘叫一聲,全身發軟的跌回牀上,額頭上冷汗密佈,顧予笙拍了拍手,朝著身後的醫生說:“是斷了,包結實點,這麼嚴重的傷,至少也得三兩個月才能下牀,最好把尿管插上,免得病人來回折騰,傷上加傷。“
霍啓正咬牙,一字一字像是從喉嚨裡溢出,“看不出來,顧總還懂這個,都插出經驗來了。”
剛纔那一握,正好捏住他的穴位。
他下了狠勁,穴道周邊又漲又痛,逼得他敗下陣來!
又不能當場從牀上跳起來,只能陰沉的瞪著罪魁禍首。
“是啊,感覺不錯,正好霍總也試試。”
蘇桃理了理耳朵邊上散落的頭髮,這兩個幼稚的男人,這種時候還鬥氣,“顧予笙,你不是醫生,還是讓專業醫生來診斷吧,別說出去把省醫院的牌子給砸了。”
“嗯哼。”
顧予笙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方便醫生能替霍啓正看病。
醫生乾咳了一聲,指著蘇桃,“你是病人的家屬?”
“啊?哦,是。”
顧予笙在一旁站著的,她跟霍啓正的關係是未婚夫妻,總不能說不是吧。
男人本來隱含著笑意的眸子瞬間就沉了好幾個度,薄脣緊抿!
“把他褲子脫了。”
“啊?”
蘇桃當場傻愣了。
斷腿需要脫褲子?
“方便檢查,要不你保證在不觸碰他傷腿的情況下,將褲腿捲起來也行,而且如果真的斷了,還需要打石膏,穿著褲子不方便。”
蘇桃:“......”
她看了眼躺在牀上的霍啓正,他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見她看過來,居然索性閉上了眼睛,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掩蓋在平靜下的尷尬和羞澀。
“快點,我還要查房呢,沒經過門診直接轉到住院部已經是不合規矩了,別磨磨蹭蹭的。”
“那個......”她嚥了嚥唾沫,手指顫抖的伸向他,“我脫了哦。”
“嗯。”
霍啓正的聲音有些沙,他在跟顧予笙比,誰更沉的住氣。
“那個我真脫了哦。”
她緊張的直打哆嗦,長這麼大,她也就解過顧予笙的皮帶。
現在讓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脫另一個男人的褲子,就算安慰自己將他當成蘿蔔,也沒那麼好的定力啊。
顧予笙攬住她的腰,將已經彎下腰的女人抱回懷裡,連拖帶拽的拉出了病房。
病牀上高度緊張的霍啓正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
“顧予笙你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樣的動作不合適吧。”
男人眼裡涌動著憤怒的火氣,沒走電梯,直接將掙扎的蘇桃拽進了安全通道。
一個轉身,將蘇桃禁錮在牆上,手握成拳擦著她的臉頰抵著身後的牆壁,劈頭蓋臉的衝她吼道:“你是傻的嗎?看不出來他在演戲,居然還想著去給他脫褲子?”
一想到她剛纔的舉動,他就氣得腦子冒熱氣。
但她緊張的舉足無措的模樣還是很好的愉悅了他。
她和霍啓正沒親密關係。
這一刻,他心裡盈著滿滿當當複雜情感。
蘇桃低垂著眼簾,從顧予笙的角度看,她的睫毛又長又翹,還在輕輕的顫抖。
他心裡一軟,愛憐的拍了拍她的發頂,另一隻手去捏她的下顎:“霍啓正的腿沒斷,蘇桃,你這麼聰明,難道當真不知道爲什麼嗎?”
‘啪嗒’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他的手背上。
逼迫她擡頭的動作就僵住了。
又是一滴。
三滴、四滴......
漸漸的匯成一條水線,劃過他的手背,落在地上開了花。
“蘇蘇......”
“我知道,我是他逼迫七七現身的一顆棋子,或許說,連棋子都算不上,只是送他來醫院的路人甲,能讓他將這場戲做的更逼真,可是顧予笙......”她擡頭,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像被沖刷過的天空,澄淨、透亮、萬里無雲,“我願意,即使只是當路人甲,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至少沒人拿刀在一刀刀捥我的心。”
顧予笙心裡迅速漫起一片疼痛,他出神的幾秒,蘇桃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樓。
шшш◆ ttκā n◆ ¢o
樓梯有點陡,他在上面看的膽顫心驚,卻又沒有追上去的勇氣。
她說——
他拿刀在捥她的心。
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在捥他的心呢。
是他在蕭隨心的事情上傷了她,可是這幾個月,他也不好受。
身上的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癒合了,只有心上的傷痕一天比一天深,無藥可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傷口一天天潰爛。
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痛苦如跗骨之蛆,一點一點的啃咬著他的心臟和肋骨!
他不敢再用死纏爛打的方式逼她就範,也許潛意識裡知道,那種方法只會將他和蘇桃的關係推向更深的深淵。
不捨得緊逼,更不捨得放手,自從她回國,他就一直如履薄冰的維護著他們薄弱的關係。
蘇桃從七樓一口氣跑到了醫院後面一個僻靜的花園裡,和前面的熱鬧相比,這裡很少人走動,是一個可以肆意舔舐傷口的安靜地方。
這裡沒有供病人休息的椅子,她就直接坐在了花臺上,低著頭拿草葉逗弄地上的螞蟻。
攔住它們的路,看著它們一隻只的四處碰壁找出路,她就覺得心裡的難受好多了!
說不傷心只是不想在顧予笙面前表現的太脆弱,路是她選的,再難再痛,也要咬著牙走下去。
她是人,不是機器,被人利用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但就算是難受,她能不顧一切的撲倒他懷裡大哭一場嗎?能抱著他訴苦嗎?
答案是不能——
霍啓正的懷抱不屬於她,那麼他的,就是她遮風避雨的港灣嗎?
她曾經也以爲是的,所以,她斷了一切後路緊緊的環住,但事實證明——不是。
太過依賴他的好,只會讓她像失去大樹的蔓藤,不能動不能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腐化,融入泥土。
“你在哭嗎?”
一道女聲在他頭頂響起,蘇桃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乾乾的一片。
確定自己沒有哭,她才擡頭,禮貌的笑了笑,“沒有。”
看清來人,她一臉驚喜的坐著身體,隨手將草葉扔進旁邊的花臺裡,“是你啊。”
鬱七七在她身邊坐下,“你認識我?”
蘇桃尷尬的抓了抓頭髮,“上次我不小心撞到你,你還記得嗎?真是對不起啊。”
如果換成別人,她肯定記不住,但她隱藏在口罩下的臉給她太多的震撼了,以至於她到現在都還頻頻想起。
“沒關係。”
她低下頭,唯恐她看到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疤痕,“你在哭嗎?”
“沒有啊。”
她明明沒有哭,不明白這個陌生的女人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她在哭。
“你的心在哭。”
擡頭飛快的掃了眼蘇逃,眼尾微彎。
那一瞬間,蘇桃想,她沒毀容前肯定很漂亮,是個樂觀開朗且自信的女人。
她的笑,很陽光。
有能驅散陰霾的神奇功效!
鬱七七撿起剛纔被蘇桃扔掉的草葉,繼續圍堵地上的螞蟻,螞蟻又開始繼續四處碰壁焦急的找出路。
“你看,它們這麼渺小,尚且努力求生,我們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呢?跟生存比起來,其他的都是再小不過的瑣事。”
她夠著手,手腕上兩條猙獰的疤痕就露出來了。
“那你......”
蘇桃想問,既然你這麼看的開,爲什麼還做出這種傻事?
但又覺得不太尊重,不管怎樣,人家是出於一片好心來安慰你,所以就忍著沒說。
鬱七七撫了撫手上的傷疤,雖然她表現的很鎮定,但指尖的顫抖還是說明她在意!
“正因爲做過傻事,才大徹大悟。”
見對方沒有避諱,蘇桃也放開了,“兩條都是自己割嗎?”
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同一件傻事做兩次啊。
“不是,只有一條。”
“蘇桃,蘇桃......”
霍啓正被人用輪椅推著,腳上綁著厚厚的石膏,正從前面往這邊走,一邊走一邊喊她的名字。
鬱七七飛快的掩上衣袖,起身,“你朋友來找你了,我先走了。”
“誒,謝謝你,你叫什麼......”
蘇桃的話還沒說完,鬱七七已經從旁邊的小道迅速離開了。
速度快的,跟有怪獸在後面追似的!
見霍啓正快走過了,她才起身迎了出去,“怎麼,腿還沒斷徹底?還要再折騰一輪。”
“對不起,我事先該跟你說的。”
見他誠懇倒歉,蘇桃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了,“我理解。”
霍啓正這麼沉著冷靜的男人能想到這招,估計是真的窮途末路了,此刻的他仰著頭,神色裡有幾分緊張晦澀痛意,“希望,我的直覺沒有錯。”
蘇桃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訕訕的說道:“你要相信,兩個相愛的人之間是會有心靈感應的,她肯定,還活著,說不定,也正在找你呢。”
“嗯,謝謝你蘇桃,你是個好女人。”
霍啓政沒有回病房的意思,她在旁邊乾站著也尷尬,“那我先回去了。”
“蘇桃,這段時間不用來看我,七七若是真的在這家醫院,如果看到我幸福,她會一輩子不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但如果直覺沒錯,七七真的還活著,那麼,他可以百分之九十八的確定,她並不想再出現在他面前,甚至也不打算讓裴靖遠知道她還活著!
蘇桃壞心腸的笑了笑,彎腰,與他對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霍啓政很少看到她這麼俏皮的一面,有些呆,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只是這段時間我在你身上學了不少東西,受益匪淺,我覺得應該學以致用,要不然對不起你不收師傅錢,免費教我的功勞。”
“比如?”
他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蘇桃掄起包,下了狠力砸在他裹著石膏的腿上,大嚷:“我要跟你分手,我纔不要跟一個瘸子生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