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您還是留下吧,現在病人的意識都開始不清醒了
“沒事的。”
慕錦年按著路顏的肩膀輕聲安撫。
“恩,希望如此,”路顏坐下,看了看頭頂的紅燈,有慕錦年在,她緊繃的情緒才稍稍緩和了一點,“這次我們慕家又欠了雲兒一次,錦年,雲兒是個好孩子,你要對她好些。”
慕錦年蹙眉,淡淡的問出了疑惑:“夏雲怎麼會突然約您去逛街?”
自從他公開的說了不會和夏雲結婚,母親和夏雲的關係就淡了很多桕。
路顏是因爲內疚,夏雲卻是因爲受了刺激,情緒不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戚詠薇和夏三爺、夏雲的大哥、二姐匆匆趕來,一聽到這話,當成就冷了臉,也不顧及慕錦年的身份,冷著聲音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些”
“伯父,我只是想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以便最快速度的追查匪徒。”
神色清冷,矜貴冷凝的氣場一時間讓人辨不清他話裡真是的含義。
氣氛很凝滯!
“如果雲兒出了什麼事,你們慕家要負責到底……”
夏三爺臉色不好,這一刻,他只是個關心女兒安危的父親,而非商場上遇任何事都需要深思熟慮的夏氏總裁。
就算是得罪慕錦年,他也顧不得那麼多。
夏雲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接近,才鋌而走險的將眼角膜換給路顏,就是爲了換取慕錦年的另眼相待。
這些年,即使有合適的眼角膜,夏雲也不肯換,就是怕能看見了,就要徹底失去慕錦年了!
診室的門打開!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摘掉無菌口罩:“暫時已經搶救過來了,病人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有一處只差兩寸就傷到脾臟,在加護病房裡觀察兩天,如果沒什麼大礙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路顏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血污,“錦年,你這幾天就別去公司了,好好照顧雲兒,應酬都往後推推,實在推不了的,就在病房了談。”
“您放心吧,我會照看她的。”
慕錦年點頭,不管怎樣,夏雲救了母親是事實,他不可能將她丟在醫院不管不顧。
夏三爺知道路顏是想讓慕錦年和夏雲獨處,對於這個決定,他並沒有反駁!
“夏三爺,詠微,我們借一步說話。”
……
樓下花園。
路顏拿出後備箱備用的大衣換上,這才下車,鄭重其事的跟夏三爺說道:“我們兩家抽個時間,將雲兒和錦年的婚事定下來,夏家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慕家一定滿足。”
戚詠薇冷哼:“這事,豈是我們說定就能定的,萬一到時候錦年不願意豈不又是白忙活一場,我們夏家可再丟不起這個臉。”
“錦年那邊,你們不用擔心,雲兒只需要安心養病,等著做慕家的少奶奶就行了!”
夏雲的心思,路人皆知,他們沒拿喬的資本,如今有路顏這句話,也算是對雲兒有個交代了。
“好,慕夫人,希望這一次不會再發生上一次的不愉快了,要不然,我夏老三就算拼著整個夏家不要,也一定要爲雲兒討個公道。”
……
慕錦年在走道上抽了支菸,趁著這個空檔,給喬默撥了個電話。
喬默躺在陽臺上的懶人沙發上,泡了杯紅棗菊花茶,手裡捧著一本書正看的入神。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脣角綻放出一抹溫暖的弧度,“喂。”
慕錦年撩起衣袖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凌晨了:“還沒睡?”
“等你。”
喬默往茶里加了兩顆糖,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慕錦年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外面五彩的霓虹,嗓音磁性而沙啞。在夜裡,透過聽筒,有種蠱惑人心的韻味,“想你了。”
慕錦年很少在這種正經的時候說情話。
喬默心裡微微一緊,脣邊的弧度不受控制的加深,“恩。”
“你呢?想我了嗎?”
喬默愣了一下,輕聲問:“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她心裡這麼想,沒想到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隔著聽筒,她都能感受到慕錦年身上凜冽的寒意。
吐了吐舌頭:“我錯了。”
“早點睡,這幾天公司忙,我就不回來了。”
他怕喬默會多想!
掛上電話,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身上的煙味散了,才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夏雲安靜的躺在牀上,臉色白的幾乎要和牀單融爲一體了,呼吸機咕嘟咕嘟的冒著水泡,心電監護儀發出單調的‘滴滴’聲。
慕錦年在病牀旁坐下,把玩著手裡銀質的煙盒。
微瞇的眸子深邃而晦暗!
……
夏雲後半夜被痛醒了,她皺著
五官,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之前的記憶接踵而至。
她約了慕伯母去逛街,本想讓她跟錦年再說說他們的婚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卻不曾想,從小巷裡突然衝出兩個匪徒,搶了慕伯母的包就跑。
那本來就是個死衚衕,慕伯母追上去,匪徒被堵死了,居然拿了把刀出來!
那一刻,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如果她替慕伯母搶回了包,慕錦年是不是就會娶她了。
在她心裡,始終認爲,慕錦年對喬默不過是一時興趣,他始終還是要找一個家世相當的女人結婚!
見慕伯母似乎很在意那個包,就頭腦發熱的衝了上去擋在慕伯母面前,試圖乘機將包搶回來。
哪知——
茫然的看了眼周圍。
她在醫院?
手按著傷口的位置,好痛。
醫生呢?慕伯母呢?爸爸媽媽呢?
她一轉頭,就看見趴在牀邊上睡著的慕錦年,頭髮修剪的乾淨利落,深邃的五官透著迷離幽深的致命吸引力。
夏雲夠著身子去拿牀頭櫃上的手機,她不知道傷口是不是撕裂了,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陣發黑,出了一聲汗,她整個人都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好不容易握著手機,她已經連再躺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硬撐著拍了幾張慕錦年睡著的照片,手突然一軟,從半空垂落下來,手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慕錦年面前。
慕錦年睜開眼睛,看了眼面前的手機,夏雲緊張的整個身子都繃直了,她還沒來的及退出拍攝模式。
生怕會讓他起疑,她急忙伸手去拿,慕錦年卻先一步拿起!
“你的傷口剛縫合了,別亂動。”
夏雲緊張的看著他,手機摔在他面前時,是屏幕朝下的,他現在也是那麼拿的。
“我只是想給爸媽打個電話,怕他們擔心。”
慕錦年並沒有細看,直接將手機放在牀頭櫃上,“等你明天好點了,再打,現在先睡覺,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
夏雲咬著脣,享受他久違的關心,眼眶因爲感動而涌上了一層溼氣。
“錦年”她哽咽著,“我以爲,你再也不會對我這麼好了,以前,你總是捨不得”
慕錦年皺眉,淡淡的打斷她的話,“夏雲,你還年輕,要往前看,不要一味的沉浸在過去。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包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物,別犯傻。”
夏雲以爲,他就算再無情,也會念在她受重傷的份上短暫的接受她。但是,他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她撇清了關係。
她情緒激動的看著他,雙眼圓瞪,“你愛喬默嗎?”
慕錦年皺眉,這個問題,他其實並沒有深究過。
他只是覺得,跟喬默在一起感覺很好,這種心裡填的滿滿的感覺,是他從未感受過的。
“不知道,但喬默給我的感覺是我以前從來沒體會過的。”
夏雲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公開在她面前承認對喬默的感覺,雖然不是簡單明瞭的‘我愛她’,卻已經足夠讓夏雲無法承受了!
她顫抖著脣,手指痙攣的握緊成拳,“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愛上她。”
慕錦年走到旁邊的陪護牀躺下,也不理會她的歇斯底里,“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叫我,情緒最好別激動,容易加速血液循環,對傷口不利。”
說完,他徑直閉上了眼睛。
知道他有潔癖,被子和牀單是聶華嶽特意去景江公館拿來的!
睡到半夜,他被一陣低聲的抽泣聲給吵醒,以爲是夏雲在爲剛剛的話傷心,他不耐的皺了皺眉。
轉頭——
卻看見夏雲蜷著身子,痛得臉白如紙,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將頭髮都濡溼了!
他翻身下牀,幾步走到夏雲的病牀前,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很痛?”
醫生說,第一晚容易傷口感染髮燒,所以需要特別注意。
體溫正常。
夏雲咬著脣,突然伸手握住他從她額頭上撤離的手,指甲幾乎要戳破他的皮肉。
“痛,錦年,好痛,我受不了了,讓醫生給我打麻藥。”
慕錦年按了按牀頭的呼叫鈴,他本來想親自去醫生辦公室將醫生擰過來,但另一隻手被夏雲握著,他抽了一下沒抽出來,便只好由著她了。
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他拍了拍夏雲的手,“我去接個電話。”
這個點還給他打電話,估計是有急事!
夏雲乖乖的鬆了手,有氣無力的呢喃了一句:“別走。”
“好。”
喬默睡的不好,一到冬天,她就手腳冰涼
,慕錦年不在,這種癥狀越發嚴重了,在牀上輾轉了三個多小時,身上還是冷冰冰的。
睡眠不好,心情難免煩躁!
所以,手機震動的時候,她以爲是慕錦年,第一時間伸手去拿。
是條短信。
還是個陌生號碼發的。
喬默以爲是廣告信息,也沒在意,隨意的點開瞟了一眼!
視線在看到照片上熟悉的人時,突然就移不開了,擱在home鍵上的手指也如同觸電般彈開了。
這是在醫院。
所以,他剛纔說在公司加班,是騙她的!
她眨了眨眼睛,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抖,照片很正常,沒有任何曖昧和不軌,卻因爲他的欺騙變的撲朔迷離。
喬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了什麼心態,想聽解釋,想聽他再騙自己一次、亦或者只是想證實什麼,居然撥通了慕錦年的電話。
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凌晨四點。
這個點,他應該是在睡覺吧,還是在徹夜不眠的照顧夏雲?
“喂。”
“錦年,你”
不等喬默將話說完,慕錦年便匆匆打斷她,微微氣喘:“小默,我在開會,晚點給你打電話。”
“嗯——”
夏雲呻吟了一聲,冷汗將枕頭都沁溼了一塊很大的痕跡。
電話掛斷,喬默愣愣的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忙音,耳邊迴響著夏雲似嬌似羞的低吟!
他們——
在幹嘛?
慕錦年直接掀開夏雲的被子,撩起她的病號服,繃帶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連牀上都沁了不少。
醫生從外面進來,看了眼繃帶上的血跡,“傷口裂開了,需要重新縫合。”
慕錦年轉身,準備出去,有一處在胸口下面一點點,要重新包紮就要脫衣服!
“錦年,別走。”
夏雲拉住他的手,似乎已經痛的失了心神,眼睛裡的光都有些渙散了,卻固執的看向他的方向。
醫生瞧了瞧眼前的場景,“慕先生,您還是留下吧,現在病人的意識都開始不清醒了。”
慕錦年揹著身,站著沒動。
醫生給夏雲打了一針麻藥,開始縫合傷口,剛開始麻藥還沒起效,夏雲痛的大叫,拉過慕錦年的手狠狠的咬住了他虎口的位置!
她咬的很重,一下子就破了皮,血腥味在嘴裡瀰漫開。
後來,麻藥起了作用,她才慢慢的鬆開慕錦年,歉意的看著他的背影,“對不起!我只是”
“沒事,一點小傷。”
慕錦年用紙巾擦了擦,見夏雲的情緒已經緩和了,才擡步走出了病房!
重新包紮好,醫生不放心的叮囑,“你睡覺的時候儘量平躺,看你的傷口應該是受了重力擠壓,才導致傷口裂開的。”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可能是剛纔端水喝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醫生走後,慕錦年才進來。
病牀上一片狼藉。
“錦年,我想換牀單。”
“明天再換,你的傷口剛縫合好,醫生說如果再裂開的話,癒合會需要很長的時間。”
“可是,”夏雲委屈的咬脣,“我睡不著。”
慕錦年看著她,夏雲雖然已經虛弱的下一秒就要倒下,目光卻很堅持!
他無奈,只好小心翼翼的將夏雲抱到陪護牀上。
這一折騰,慕錦年已經毫無睡意了,見夏雲睡著,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
本來熟睡的夏雲突然睜開眼睛,譏誚的勾起了脣,她的手指在傷口處徘徊。剛纔,她硬生生的將傷口壓裂,這份痛,她以後一定要連本帶利的還給喬默
武安安和喬默一人捧著一杯阿薩姆奶茶坐在靠櫥窗的高腳凳上,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小喬,還記得我們讀書的時候經常這樣,抱著奶茶研討外面路過的帥哥,我和你總是喜歡上同一類型,然後彼此說那個帥哥的缺點,勸對方放棄。”
提起以前,武安安的臉上浮起一抹惆悵懷念的光芒。
喬默低頭,也跟著笑了笑:“是啊,說到最後,我們兩個人都放棄了,覺得那男人簡直是從侏羅紀公園裡放出來的。”
“真懷念啊,”武安安嘆息了一聲,“錦年,是我們唯一一個找不到缺點來形容的男人,那時候,我就擔心,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愛上他了。”
喬默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慕錦年是她們兩人的禁忌,也是導致她們友情破裂的元兇。
“你和錦年還好嗎?”
喬默沉默了一下,“挺好的。”
如果沒有昨晚那
通電話。
喬默後來一直在等,等他忙完了給她回電話,可是沒有,他似乎牙根就忘了這件事。
“小喬,”武安安低頭,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你哥跟我求婚了。”
喬默這纔看到她手上那顆碩大的鑽戒,一時心情複雜,那句‘恭喜’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爲,她看見一滴眼淚落在璀璨的鑽石上,一滴、兩滴、漸漸的越來越多!
如果是以前,她有一千句一萬句安慰的話,可如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武安安抽噎了一下,擡頭,看見喬默正神色複雜的看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我曾經以爲,我們的友情這輩子都不會變,沒想到等我回頭的時候,我們已經都回不去了。”
“你當年爲什麼要走?”
這是她一直的疑惑,如果她不突然離開,她現在和慕錦年應該已經結婚了。
武安安看著她,怪異的笑了笑,“以後,你會知道的。”
喬默點頭。
喝了一口奶茶。
她此時並沒有在意,也不曾料到,將來,這段往事會成她和慕錦年最大的障礙。
“小喬,你哥很好,他應該要幸福的,而不是,跟我這種配不上他的女人耗一輩子。”
她還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喬默終於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安安,你怎麼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武安安從高腳凳上跳下來,理了理裙子的褶皺,“小喬,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被忘記。”
就像一個孩子,不捨得被自己愛的人就這麼徹底遺忘了!
和武安安分開後,蘇桃給她打電話約她今晚吃飯。
喬默在電話裡簡單的跟她提了提剛纔的事,蘇桃皺著眉想了想,“那小妖精估計是又要暗地裡給你使絆子,她就是朵漂白的黑玫瑰,自私、心狠,專做些損人利己的事。”
“嗯。”
喬默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喬默回到淺水灣,正好遇上聶華嶽來替慕錦年取換洗的衣服。
“他最近很忙嗎?要在公司加多久的班?”
她站在衣帽間門口,神色清冷而疏離,還帶著淡淡的厭惡!
厭惡這種每天和各種僞白花周、旋的日子。
她突然出聲,嚇了聶華嶽一跳,難得的調侃道:“喬小姐,人嚇人會嚇死人的。”